約定?這種說辭不會太荒唐?
“媽,你什么時候也開始有宗教信仰了?”意為反問,意為諷刺。秀卿不愿以這種寄托來麻痹事實,她只想葉聲能重新站在她的面前…
“信仰?”母親堅定地說,“在我看來是信念。人的思想本來就是在有和無之間游離。若你信了,它便在。若你不信,它便不在。但事實是,葉聲已經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若你信‘緣’,他…便時刻陪在你身邊,等待你們下一世的重聚。若你不信,那么你們真的已經再無可能了。”
“媽…”秀卿擦去簌簌的眼淚,努力鎮定,“我信。”
母親欣慰,轉身端起那碗快要褪去熱氣變溫的粥,遞到秀卿面前,“如果葉聲看到你的努力,會很開心的。”
“嗯。”雖然振作,但那顫抖的唇仍不受控制,秀卿只好用雙手捂面…
待情緒漸穩后,她才主動伸手接過那碗粥,“媽,葉聲哥哥真的能感受的到嗎?”
母親默言,一泯強顏代替回答。
誰知道呢?或許這也只是哄騙小孩子的把戲,或許真的是某種寄托…
“那葉叔叔他們為什么要搬走?”秀卿想起,那日吃閉門羹的事。
“搬家…哎…”母親無奈搖頭,“這里是個傷心的地方。在經歷這些事情后,你葉阿姨葉叔叔已經不想再留戀…我們也失去了多年為伴的老朋友。”
“那葉聲哥哥的葬禮,你們…”本不想問的,但秀卿終究忍不住。
“嗯,我們去了。”母親直言。
“……”
秀卿沉默著下來,低著頭,一下一下的舀著粥往嘴巴里送。
至于什么滋味?她,大概并不知道。
此時,窗上,蹦跳著進來一只小雀鳥,扒拉著秀卿的書桌。好像并不懼怕屋里的主人,那無憂的,多好啊…
就連那窗上的茉莉,也是如常,開得正盛。
恍然間,這一切,好像從未改變。
她是這樣散懶在床上,而葉聲則是映著晨陽倚在窗前…
“媽,你聽過《茉莉花》么?”秀卿怔怔開口。
“《茉莉花》?”聞聲,母親朝窗臺望去,為調氣氛故作輕松的說,“知道啊,就是那首民謠嘛。”
“不是。是清朝的作家王士祿寫的一首詩。”秀卿緬懷,眼神卻很空洞,“冰雪為容玉作胎,柔情合傍瑣窗開。香從清夢回覺時,花向美人頭上開。”
美人…還在。若是讀詩的人也還在該有多好。
秀卿收回空洞的眼神,將手中的碗遞還給母親,說,“媽,你接到錄取電話了嗎?”
“接到了,今天剛打來的。還交代了開學日期,說是讓你拿著通知書準時去報到。”母親疑惑,又問,“怎么了?你怎么突然想到這個了?”
“沒什么。就是…”秀卿鎮定回答,“既然答應了葉聲哥哥要認真生活,那就不能讓他替我擔心。所以,我想早點去帝都。”
去帝都看看葉聲生活的學校,去看看葉聲生前最后待過的地方。
畢竟在那里,還有他們沒有完成的約定。
想想曾經,她還那么天真的以為:哦!去上大學了!他們終于可以展開那段才剛萌芽的浪漫…
現實,就這么可笑的戛然而止了。
可她是多么想說出那句:“嘿!葉聲哥哥!我們終于在帝都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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