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生日
我回了出租屋,這是我和米粒,還有一個男同學一起租的。在外面住,沒有一個男性一起,怕是會不安全,因為是熟識的人,也想著租房子,所以就剛好一起租了。
自己動手,簡單的吃了碗面,我就回了房間。
我仰躺在床上,看到了角落里那只比我人還高的大白熊。
這是我大二那年,生日那天,顧行之送我的禮物。
當時,我買了個蛋糕,和室友們簡單的在寢室里吃了,就算過了生日了。因為大神最近很忙,我就沒叫他一起過,再說了,我和他那時還不是一對,在一起過生日怪尷尬的。
我本是打死不從的,卻還是,磨不過毛毛的死纏爛打,讀書都沒見她這么堅持不懈過,就讓她成功的把大神拉進了我們的微信群,讓我詫異的是,大神竟然還同意了。以至于她從幾天前就開始在大神面前刷我要生日的存在感了,所以剛和她們一起吃了蛋糕沒多久,我就收到了大神讓我下去的消息。
下過雨,地面有點潮濕,也有點冷,我看到有人像背著什么東西走過來,沒想到會是大神,他逆著光還帶了口罩,我就更沒認出來了。
等到他走近了,還是朝著我走過來,我才叫了一聲,“顧行之?”
“嗯。”他悶悶的應了聲。
像是有鼻音,“你感冒了?”
“嗯。”
然后他把背上的東西塞到了我的懷里,這熊可真大,還好像在哪里見過的,不過我看不到面前的大神了。
我是不會讓他知道,他背著過來的時候,我還笑過他,因為挺滑稽的,就像一個人趴在他身上,他抓住他的兩只手不讓他掉下去。
“生日快樂。”
“謝謝啊。可你送我東西,我也沒什么可以還你,連蛋糕都沒讓你吃到,這讓我很過意不去啊。”
“不用了。”
我單手抱著大熊,空出來的手在身上摸索著,然后摸出來一顆紙折的愛心,這個不錯,“吶,給你,這可代表著我愛慕你的一顆赤誠的紅心啊!”
顧行之好笑的接下,“那我也謝謝你啊。”他把愛心握在手里,揣進了口袋。
“不客氣,不客氣,不嫌棄就好了。”我摸著大熊柔軟的毛,就連這觸感都似曾相識啊,我忍不住問了大神,“你為什么要送這個給我?”
“你室友說,你很喜歡這個,還多摸了幾下。”
“是毛毛說的吧?”
“嗯。”
“可是它這么大,醫大宿舍小的可憐,放床上又很占位置啊。”怎么有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感覺,不不不,是自己的錯覺,大概是高興的,一時得意了。
“你可以睡在它上面,或者它睡你身上?”
“哇,大神你這話說的很有顏色啊。”
“咳,”他有些尷尬的咳了聲,轉移了話題,“你早點回去吧,外面冷。”
“嗯,你也回去,記得吃藥。”
“知道,那我走了。”
“嗯。”
我看著大神走出視線,才扛著往回走。
這大熊,是在我為室友生日挑選禮物時看到的,因為摸起來賊舒服,所以多摸了幾下,白色的又怕給它弄臟了,價位有點高,所以也沒想著買下來。毛毛這人,話還真不是一般的多啊。
我回宿舍的時候,一路上收獲了不少羨慕的目光,都問我是不是男朋友送的,羞得我低頭走得飛快。
推開門,我就沒忍住朝毛毛喊了,“死阿毛,你少背著我和大神聊天。”
“喲,送你這么大一份禮啊,顧大神有心了啊!”
“不是你告訴他的嗎?你說說,你和他,背著我都聊了些什么?”
“那我還做錯了不成?你就偷著樂吧你!”
“我,我謝謝你啊!”
“不客氣。”
我把大熊甩到床上去,一看三分之二的位置沒了,你說,是你在上面,還是我在上面呢?哇,臉要紅了。
突然想起,我的愛心,糟了糟了,那是我的日記啊!我喜歡把日記寫在紙上,折起來,裝在罐子里,讓我想想,那里面我寫了什么?哎呀媽,忘了?今天剛寫出來的,這么快就忘了?智商捉急啊!
我記得我后來有問過大神,有沒有拆開過,他好像回了句,回去就拆!哇,千萬不要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或者話啊!
后來想起,其實也沒寫什么,就是說了下那天沒有和大神一起過生日的遺憾,和一些誓把大神收入囊中的大言不慚,還附帶了一首歌詞,我多喜歡你,你會知道。
我喜歡他,大神一直都是知道,不過那段時間迷一部劇的男主,也就喜歡上了里面的主題曲,感覺寫的和我有點像,就更喜歡了。
不敢想象,大神拆開后,看到我為了得到他立下的豪言壯語,表情會是多么豐富,還是就那么看過去了,大概會覺得我很搞笑吧。
我覺得手機大概和我有仇,每次都會打斷我回憶,我看了眼,竟是顧行之發來的簡訊。在樓下等,我就一定要下去嗎?
他又發來一條:你不下來,那我便上來了。
我暗罵了一句,就聽到有人在按門鈴,我起身去開門,看到了臉色不好的他。
“不讓我進去坐坐嗎?”
我給他拿了雙男士拖鞋,放在他面前,然后想去給他倒杯水。
“你為什么會有男生用的東西?”
我答非所問,“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你和別人在一起了?”
我突然覺得他很無聊,大晚上的跑來就為了問這個?我懶得回他。
他倒是不依不饒,一把拽過我,嗚,撞在他身上的我,鼻子有點疼,“你抽煙了?”
“嗯。”
“他死了?”他知道我說的是他今天反復手術的病人。他有在病人救治無效后抽煙的習慣,該死,我為什么還記得這么清楚?
“嗯,你倒還記得,你讓我抱一下。”
“那個是和我一起租的男同事的東西,不只我們兩個人,還有米粒也和我一起租的,那你說吧,找我有什么事?”
“我們和好吧。”
說不心動是騙人的,但是理智告訴我,“不要。”
“為什么?”
“那我也問你好了,為什么?”
“我。”
“我現在的想法和你一樣,我也說不出理由,如果是內疚,那大可不必,因為意外不可避免,所以,你過你的,我走我的,就像這三年一樣,不就很好嗎?顧行之,你回去吧。”
“安芷,不是,我好像不能沒有你了,怎么辦?”
“大神,歲月對你做了什么?你怎么會說這么肉麻的話了?”
“大概,近墨者黑吧。”好像很久沒聽到誰叫過自己大神了。
“咳,沒有我,你也過了三年不是嗎?回去吧。”近墨者黑這個詞是這么用的嗎?以前也就聽他說過這個詞,那時用的才對啊。
“不,走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顧行之,你現在的行為可真幼稚。”
顧行之真想堵住她的嘴,說出口的話可真傷人。
我突然想起,他忙著手術,應該是還沒吃晚飯,我壓下要為他煮面的心思,我最煩習慣,以前習慣了每次他回來,我都為他煮一碗面,那時的他剛去醫院任職,而我也要實習,不過我閑暇時間還是比他來的多,有空了我就去他家,他也會抽時間回來。
“你還沒吃飯吧,你快去吃吧!”還是忍不住會關心他,我對自己很失望。
顧行之的眸光一亮,“你——”
“你想都不要想,自己解決。你的病人可離不開你,你一定是把手機關機了吧?”以前他這么做過,因為他不爽兩人之事做到一半被打斷,干脆就關了機,大不了被老師一通罵,想想,都有點臉紅啊。
“你想起了什么?臉這么紅。”
我打下他的手,“不要轉移話題,你可以走了!”
“從我來開始,你就一直趕我走,以前你不這樣的。”
“媽蛋,別和我講以前,那是以前,不是現在!搞清楚,我們現在和以前可不一樣!”
“可以一樣,是你不要。”
“你不要套路我了,我懶得和你說,快走吧你。”我推他去了門口,想來他也是覺得該走了,任由我推著過去了。
“安芷,如果你想,你就打電話告訴我一聲。”
“滾滾滾。”我向他揮了揮手,卻被他抓住。
他低頭,我愣了,親我?
等我回過神,門已經關了,人也走了。這都什么事啊?
我看了眼門后掛著的日歷,才訝然,今天是9月21日,是他的生日,倒過來12月9日恰好又是我的生日,我剛知道的時候可一直說著我和他是命中注定啊,你看看這緣分,多么湊巧啊。后來,我就很少過生日了,一來懶,二來是不想轉個彎就想到他。
算我心情好,給他下碗長壽面,送過去。煮到一半,我又放棄了,我到底在高興什么?那個吻嗎?該死!我把面全倒進了垃圾桶,他生日和我有什么關系!
顧行之回了醫院才開了手機,還真是未接電話和未讀消息一大堆啊,頭疼。最后忙到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她倒是還堅持著雖然每年都只是QQ送禮,也總比無視來的好。
顧行之左手摩挲著什么,仔細一看,原來是她之前送他的那顆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