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涉結束了，安娜塔西亞與拉塞爾兩人如宣言的一樣，為了盡可能搜集所有武器與道具奔走于王都，克魯修也召集在著早已準備好的討伐隊。

　　加上還有作為人與物資的搬運手段的龍車的確保，工作多得連列舉的空暇都沒有。

　　“因為這個原因買斷了龍車，所以回公館時候的代步工具的確保才會寸步難行的嗎”

　　菜月昴望著大量出入屋子內外的人與物品問道。

　　“或許吧”

　　“但感覺咱們什么都做不了啊，凡哥”

　　“那就待著咯”

　　抬頭望向天空，夏凡心中略過一絲不安。

　　【…………】

　　一股壓抑感出現在了夏凡的胸前。

　　菜月昴和夏凡正在庭院行走著。

　　“喲！昴喵，凡喵喵”

　　菲利斯從一邊的人群里走了過來。

　　“噢，菲利斯嘛，話說就沒有我可以做的事嗎？看著這些人感覺坐不住啊”菜月昴訴苦道。

　　“物資的手續也好討伐隊的編制也好，那邊都不是昴親的專業不是嗎？要是讓無關者來操心的話只會變得更加麻煩而已，所以還是老實待著吧”

　　“怎么這樣啊……”菜月昴哀嚎。

　　夏凡無言地看向別處。

　　“怎么？凡喵喵的事情完畢了嗎？”菲利斯向夏凡問道。

　　“嗯，差不多弄好了”夏凡點點頭。

　　“嘛，說起克魯修呢？沒見到她人呢……”菜月昴說道。

　　“克魯修大人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喵，昴喵別擔心啦”

　　“話說……”

　　“克魯修小時候就這樣嗎？性格之類的”夏凡說道。

　　性格是由環境影響形成的，克魯修也是一樣。

　　菲利斯用手指挑弄了下貓耳。

　　“只是普通的可愛的公主大人哦，可憐的美貌倒是以前開始就是的，不過克魯修大人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凜然強大到不是泛泛的男人可比的程度了”

　　“那個時候？”夏凡問道。

　　“嗯吶，誠實勇敢，比誰都要正直溫柔優秀很而無敵的克魯修大人……但是，那樣的克魯修大人成為了現在的克魯修大人，然后強到了能夠以王座為目標的程度，也是因為某位大人的陪伴”

　　“哪位大人？……”菜月昴接了這句話。

　　“——菲利艾·盧克尼卡殿下。已經不在了的，這個國家的第四王子”

　　菲利斯說著，仿佛有些寂寞的笑了起來。

　　“說不定是看到昴親，稍微有點想起了菲利艾殿下”

　　“……是眼神兇惡的人嗎？”

　　“不，恩，臉很帥。帥到昴親根本就沒法比。但是，性格很是自我中心，單純，好不掩飾地吊兒郎當又自以為是……再說下去就會變成在說殿下的壞話了”

　　“剛才的已經是不能再過的壞話了吧，而且反推過來連我也傷到了誒！”菜月昴氣鼓鼓地說道。

　　雖說無法否定這點很讓人傷心，不過菲利斯對菜月昴的話搖了搖頭。

　　“菲利艾殿下的確是很讓人困擾的大人，但是也是拼盡全力的人哦。一直煩惱著如何像個王族，各種靈光一閃給大家添著麻煩。明明不中用卻只有干勁滿滿，所以絕對不會聽人請求老老實實待著”

　　“……這個，大概是很難相處的人吧”

　　“就是啊！說是『明明大家都在拼命，怎么能夠只有余是呆等在這里的啊—？』吶。就是這點，和現在昴親一樣。但是，殿下絕對不會說是自己的錯，就算是考慮方式喵樣的人，都不是會想這種事的人吶”

　　回想著回憶，苦笑著的菲利斯的話語的角角落落都有著對那位人物的親愛。

　　【身為盧克尼卡王國的第四王子也就是說，話里的菲利艾這個人物應該是因為成為王選契機的傳染病而去世了】

　　“那位菲利艾殿下，和克魯修很親近的嗎？”菜月昴問道。

　　“因為年齡相近，殿下來拜訪克魯修大人的公館呢。每次都借口說是偶爾路過，但是因為不擅長隱瞞事情真心話都顯而易見了”

　　看著回顧著欣慰的回憶的菲利斯，夏凡明白了菲利艾那淡淡的思慕。菲利斯與克魯修的關系，是與單純的主從或是男女關系都不同的。但是，在這里加上了菲利艾這位人物以后他們之間的關系，一定對他來說也是特別的東西。

　　三人的關系想必是很特別的、很重要的東西。

　　夏凡和菜月昴對視了一下，菜月昴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能有現在的小菲利，九成五是多虧了克魯修大人。但是，剩下的最重要的五份是多虧了菲利艾殿下。……這是，絕對的”菲利斯笑著說著。

　　因為有作為治愈術師這與性命掛鉤的經驗嗎，菲利斯時常，會有令人渾身打顫般的冷酷視線。

　　但是，在訴說著菲利艾的回憶的菲利斯，絲毫沒有那副模樣。看上去就像是隨處可見的普通的，可憐的少女一樣的少年。

　　“原來如此，看來菲利艾對你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對克魯修來說尤其如此”夏凡點了點頭。

　　“對的哦——”

　　“性格方面是類似昴那樣的熱血笨蛋，有這樣的人在克魯修身邊，她那時候一定也覺得很開心吧”

　　菲利斯眨了眨眼睛，點了點頭。

　　“那么，菲利斯有中意的女孩嗎？”夏凡問道。

　　“我？唔……還沒遇到了啦”菲利斯嘟起嘴裝作不開心的樣子說道。

　　“那么，凡喵喵有遇到喜歡的女孩嗎？”

　　“我？”

　　“對的喵，快說快說”菲利斯一臉期待的盯著夏凡說道。

　　“嗯……”

　　“哦呼～是誰？是誰？能讓咱凡喵喵動心的，是誰？”菲利斯興奮的說道。

　　“我還沒說呢”

　　“嘿嘿，但是菲利斯知道凡喵喵肯定有的吶”

　　“這個，其實昴也有這樣的人對吧？”夏凡轉頭問道。

　　“啊？嗯！對，沒錯，而且是唯一摯愛哦”菜月昴豎起一根手指說道。

　　“討厭啦，凡喵喵不要扯開話題了啦”菲利斯嘟起嘴說道。

　　“啊，你們在這里呀”

　　這時一個聲音從后方傳了過來，雷姆走到了夏凡身邊。

　　“雷姆好哦～”菲利斯招招手。

　　“是，菲利斯大人”雷姆行了一個禮。

　　“雷姆，東西都包裝好了嗎？”菜月昴問道。

　　“是的，雷姆的工作都弄好了”

　　“哇，不愧是全能女仆”菜月昴感嘆道。

　　“剛才有聽到討論喜歡什么的……”雷姆看向夏凡。

　　“嗯吶，這個凡喵喵，一直沒說自己喜歡的人是誰哦，太壞了是吧？”說著菲利斯一臉惡作劇得逞的表情。

　　雷姆探頭看了看夏凡，開口道：

　　“這個……雷姆理解呢”

　　“啊呀，怎么這樣……”菲利斯一臉失望。

　　夏凡看著菲利斯伸出右手摟住雷姆的肩膀將整個人靠在了身邊。

　　“凡……”

　　靠在夏凡身邊的雷姆臉紅了起來。

　　菲利斯叉著腰不滿的看著夏凡。

　　菜月昴對著夏凡挑了挑眉毛。

　　“咳，聊這個多尷尬嘛，不如聊一下現在，比如這次克魯修計劃的白鯨戰怎么樣？”菜月昴說道。

　　聽了這話，菲利斯換了一個表情。

　　“說到白鯨呀，這次的功勞可就都是你們了，菲利斯的印象分大增哦”

　　“我感覺克魯修計劃這次戰斗感覺很被動，雖然為了自己的利益，但是追著白鯨出現的地方跑這不是上上策”夏凡說道。

　　菲利斯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

　　“不不不哦，凡喵喵說錯了，這次不單是為了王選，更大的原因是因為海姆爺”

　　“劍鬼威爾海姆？”

　　夏凡說著一下想了起來，確實之前覺得很奇怪，威爾海姆是劍圣家族阿斯特蕾亞的人，現在卻在克魯修的陣營。

　　“白鯨的討伐是海姆爺的夙愿喵哦。先代的劍圣，海姆爺的妻子被白鯨干掉的時候，海姆爺似乎沒能在她身邊的樣子”

　　“先代的的劍圣……”

　　“為了報仇，海姆爺瘋狂至死地追著白鯨。這才，在像是抓『霧』一樣在無法預知的未來中，尋找到留下記錄的白鯨出現地點，時期，天候……甚至為此出奔，驗證各樣的假說與條件，終于抓到了像是法則性一樣的東西”

　　【這份執念，是何等的程度。作為霧之魔獸被畏懼，誰也不了解的那個存在，生態的全貌也完全不明了的強大敵人——僅僅孤身一人，追尋著那個存在不斷掙扎著】

　　“但是，好不容易了解到了的那個情況，卻沒有任何人聽進去”菲利斯說著憂傷的嘆了口氣。

　　“對書本文獻猩紅著眼，胸懷著復仇心跨越了無數的夜晚，終于發現的線索，卻發現周圍的人都不聽他的”

　　“大征伐的爪痕深深地扎根在王國。就連王座空下的時期都沒能站到海姆爺這邊，沒有任何人有與白鯨戰斗的氣概，以及把注意轉向白鯨的閑暇……就連招募支援者也做不到，海姆爺的心境想必是很絕望性的”

　　夏凡默默地點了點頭。

　　“被一切所舍棄，似乎就連一個人去挑戰白鯨的事情都考慮過了吶。因為覺得比起贏不了，還是沒戰斗過更讓人恥辱。——男人，真的都是笨蛋。海姆爺的妻子，想必也一定不希望著這樣的事情的吧”

　　“是的呢”

　　同意菲利斯的是沉默到現在的雷姆。

　　雷姆用手撫在自己的胸前，用那淺藍色的眼瞳側目望著夏凡。

　　“對愛著的人，雷姆希望他能夠一直好好活下去。即便是雷姆不在了，也希望能夠回想起的是雷姆的笑容”

　　“……我會真的想陪著一起離去”夏凡說道。

　　雷姆看著夏凡。

　　“帶著離開的人的愿望活著……或許不錯，至少能讓她開心，是吧”

　　聽了夏凡的話，雷姆憐愛地瞇著眼微笑著。

　　“那么，對那樣的維魯海魯姆大人伸出援手了的，就是克魯修大人了？”菜月昴問道。

　　“因為克魯修大人真的是很溫柔的大人，對絕望著，悲嘆著，變得不再理睬任何人的對象，也能伸出援手。若是對方是為了最重要的某人，而試圖做些什么的人的話就更是如此了。——殿下，也是這樣”

　　菲利斯說著背過臉去，閉上眼睛，抬起頭之后的菲利斯又以平時的表情吐了吐舌。

　　“好，奇怪的話題結束了。雖然說了很長時間，不過挺好，哈哈”

　　“話說回來……菲利斯，稍微，口吻太輕佻了”

　　“喵！？”

　　態度粗暴的菲利斯，聽到背后傳來的聲音驚地微微一跳，他畏畏縮縮地轉過身去，站在那里的是雙手握在身后的老紳士。

　　威爾海姆瞇著眼，緊緊盯著開始心虛的菲利斯，

　　“太把人的恥辱說出口，不覺得這可說不上是什么好興趣嗎？”

　　“絕非什喵恥辱。從小菲利來看，像是海姆爺的解體新書一樣”

　　雙手手指互相戳著，菲利斯嘟起嘴諂媚著。

　　感覺似乎會被看上去像是貓耳美少女的那份可愛所誤導，但很可疑他是男的，當然，對威爾士這種美人計是不可能行得通的。

　　“不管怎么說，也不帶未經本人許可就說個不停傳出去的吧”

　　“是——”不留情面地被甩了，菲利斯垂下肩膀沮喪著退去了。

　　被留在這里的夏凡，雷姆和菜月昴沉默著。

　　“讓聽到了不中聽的事情，表示十分抱歉。這不過是老骨頭的無聊固執，與無為著度過的時間。請忘卻了吧”

　　打破沉默，威爾海姆苦笑著。

　　什么也不問，這就是威爾海姆的期望，什么也別問，夏凡尊重這樣的期望。

　　“是愛著妻子呢”雷姆說道。

　　【雷姆？！】

　　夏凡看向自己臂環內的女孩。

　　眉毛的維魯海魯姆慢了一拍回答道。

　　“嗯，是愛著妻子。比任何事情，比任何人都要，無論經過多少的時間”

　　威爾海姆的告白的重量，就是有著為此而傾注的年月的程度。

　　過去夏凡在卡爾斯騰宅邸中有好幾次，從威爾海姆的口中聽到了對愛妻的思念。

　　夏凡回憶著然后看向菜月昴，菜月昴點了點頭表示同感。

　　“還有明天的準備，你們三人也，今晚請好好地休息”

　　背過的三個人，威爾海姆緩緩地遠去了。

　　“明天我也會和凡，雷姆一起戰斗的！”菜月昴突然叫出了聲。

　　“同盟的對象要和強敵戰斗，會有就靜靜地看著的家伙在嗎。不用擔心凡哥和雷姆也能戰斗……就算是我，也有能做到的事！”

　　“我也一樣”夏凡說道。

　　對于這些話，威爾海姆無言了一段時間。

　　“我的妻子，是位喜歡欣賞花的女性”

　　夏凡一怔。

　　“不喜歡舞劍，但又比誰都為劍所愛。不允許作為劍以外的存在活下去，妻子也同樣接受了那個命運”

　　身為當代的劍圣，萊茵哈魯特的實力夏凡是實際親眼見過的。

　　劍圣的加護，會給予人身過于無邊的力量，無邊到束縛住那個人的未來，無限地收縮著其可能性。

　　夏凡思考著。

　　“從那樣的妻子那里奪走劍，讓她舍棄掉劍圣之名的就是我”

　　沒有劍的才能的自身，過去的一個月里威爾海姆在閑暇之余對夏凡這么說過自己。

　　他為了到達如今的領域而將半身奉獻給了劍，直到達成這份夙愿為止，這位老人品嘗過了無數次挫折，無數次地被挫折過心靈了。

　　“舍棄了劍，作為一位女性的她成為了我的妻子。覺得這樣一切就都會饒過她，就能夠不是作為劍圣而是特蕾西亞這么一個人活下去了。——但是，劍從來沒有饒過她”

　　【本應舍棄了劍的女性，為什么會參加白鯨的討伐隊伍呢】

　　威爾海姆的追述沒能觸及這一點。

　　“夏凡閣下，昴閣下，感謝了”威爾海姆點頭致意著，準備離開。

　　“等等！”夏凡叫住了威爾海姆，

　　“海姆爺，您曾經說過我長的像你一位故友，這是怎樣一個回事呢？”夏凡問道。

　　聽了這話，威爾海姆停下了腳步，瞇起眼睛打量著夏凡。

　　“這是許多年前的事了……他——是在我與我愛妻特蕾西亞完婚之前一段時間出現的人，神秘而且強大”

　　“那時，年輕的我和他發生了戰斗，他有著非凡的實力，我和他打了很久，但是始終不分勝負，最后結成了亦敵亦友的關系”

　　“想不到還有人能在劍術方面匹敵巔峰時期的您”夏凡感嘆道。

　　“不，他用的是刀，一種通體漆黑白邊刃的金屬刀”威爾海姆糾正道。

　　“刀？”夏凡疑惑了下。

　　“是的，給我的感覺很重，連我都不能夠輕易的揮動自如，可是他卻做到了，最后一次見到他，是在婚后一天的月下，他對我和特蕾西亞說了最后的話后就再也沒出現過了”

　　“那，他叫什么名字？這么強的人應該史上有名才對”夏凡說道。

　　“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告知我他的姓名，我也找不到這個人，說起來也是他在我婚禮那天幫助了我”

　　威爾海姆回憶著，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原來如此”夏凡點點頭。

　　“那么——老夫也該走了”威爾海姆說道。

　　“嗯，那您去忙吧”夏凡說道。

　　“拜拜”菜月昴揮了揮手。

　　“明日的戰斗，我與我的劍就能找到答案了，妻子的墓前，也終于能夠起步走去了吧，終于，能夠去與妻子見面了”

　　威爾海說著點點頭離開了。

　　“唉——”菜月昴嘆了口氣。

　　“凡，看來我也得準備自己的武器了，因為白鯨我覺得以我的實力是近不了身了”

　　“嗯，你去吧”夏凡說道。

　　菜月昴轉身離開了。

　　四周又變得安靜起來了。

　　“凡……”

　　“嗯？”

　　“若是雷姆不在了的話，也會像這樣長時間地銘記著的嗎？”

　　“不要說不吉利的話”夏凡摸了摸雷姆的頭。

　　聽了話，仿佛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一般雷姆一臉幸福地笑了。

　　——————

　　叩叩叩——

　　連續的敲門聲打破了寂靜。

　　門縫下突然泛出了光。

　　吱呀——

　　門打開了，身穿淺藍色睡衣的女孩站在門后。

　　“凡……？”雷姆聲音有些驚訝。

　　“嗯，雷姆我有些事，能進來嗎？”夏凡問道。

　　雷姆點點頭把門打開得更大了

　　“沒事的，進來吧”

　　夏凡點頭走進了房間。

　　“這么晚，還沒睡啊？”夏凡說著掏出了手帕和一張符紙。

　　“雷姆睡不著，正好凡來了呢”雷姆關上門走了過來。

　　夏凡看了一眼床頭邊，是疊的整整齊齊的女仆裝。

　　房間相當整潔。

　　雷姆坐到了床邊。

　　“這么晚了，不休息嗎？凡”

　　夏凡將手帕打開露出了短刃，給雷姆看著。

　　“雷姆把這個帶在身上，有危險是我就會出現救你”

　　說完夏凡疊好遞給了雷姆。

　　“相信我，一定要帶著”

　　雷姆點點頭。

　　“雷姆一直都相信著呢”

　　雷姆將手帕塞進了女仆裝的內兜里。

　　“還有這個”夏凡揚了揚符紙。

　　“這是？”

　　“這是我剛才做好的感應咒符，回去后一直寫到了現在，想試一下有沒有寫錯”

　　“這個咒符聯通著短刃和我，我可以第一時間知道情況是好是壞，貼在身上吧”夏凡遞了過去。

　　“其余的我也準備了，明天再說”

　　“貼在那里都可以嗎？”雷姆問道。

　　“是的”

　　雷姆手拿著咒符想了一會兒，將咒符從領口伸入。

　　雷姆穿的的連體睡衣，所以只有從那里放進去。

　　夏凡別過臉去。

　　剛轉過去的一瞬間夏凡就感應到了。

　　“太好了，沒有寫錯，這個咒符有用”夏凡呼了口氣。

　　“有效了嗎？”

　　“是的，不然我也不會這么著急，現在我可以不用改了”

　　“這樣……”

　　“要那雷姆早點休息吧，打擾了真是抱歉”

　　夏凡看了眼魔刻結晶，時間是凌晨，起身欲走。

　　“等一下”雷姆叫住了夏凡。

　　“嗯？”

　　雷姆將夏凡拉著又坐了下來。

　　“怎么了，雷姆？”夏凡問道。

　　雷姆將頭靠在夏凡肩膀上。

　　“雷姆睡不著”

　　“是在擔心什么嗎？不要多想了，往壞處想怎么會成功呢？”夏凡說道。

　　“但是，雷姆還是擔心”雷姆輕輕說著。

　　“為什么？”

　　“沒有遇見過的傳說中的魔獸，還有凡對這個流露出的擔心的表情”

　　“我？”

　　“是的，雷姆都看見了”

　　夏凡回想了起來，自己是當下唯一跟白鯨交過手的人，可能是心理原因所以聽到這個詞語，不自覺地流露出情感。

　　“凡，也在擔心吧？不然不會工作到這么晚，還專門來找雷姆”

　　雷姆抬頭看著夏凡。

　　夏凡伸手撫摸著雷姆的頭。

　　雷姆瞇上了眼睛。

　　“雷姆很喜歡被凡這么做呢”

　　“是嗎……”

　　雷姆依偎在夏凡懷里點了點頭。

　　“嘻，今天其實雷姆很開心哦，凡在這么多人面前將雷姆摟在懷里……”雷姆說著臉上浮現出了笑。

　　心在跳動。

　　“……喜歡就好”夏凡說道。

　　“…………”

　　雷姆在懷里沉默了。

　　夏凡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雷姆……我……”

　　“沒事的，雷姆不會在意的”雷姆笑著說道。

　　聽到這句簡單的話，夏凡心里一酸，無數的情感涌了上來。

　　————

　　從前自己第一次見到雷姆拉姆時，感到的是對異世界人文的新鮮。

　　但是自從在得知兩次死亡的真相的時候內心對雷姆拉姆兩姐妹沒有任何的好感。

　　兩度殺死菜月昴和自己，虐打折磨著菜月昴這讓自己的內心憤恨到了極點。

　　明明自己和菜月昴是那么想要活著。

　　就算是這么堂而皇之說著『人沒變，變的是我們』這句話的時候心里也不像說出這話時的樣子……或許有過改觀，但遠不及那句話表現的那樣。

　　怎么可能會有人這么容易就接受死亡……

　　人有時候就是這么虛偽，明明自己還沒接受卻把自己包裝得這么偉大，都是為了目的。

　　回家，是自己行動的唯一動力，一直都沒變過。

　　可是在聽到拉姆的哭聲時，心在那一刻動搖了——那句話的意思，就變成了心里的意思，甚至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心變的會這么快，

　　失去親人時那哭泣的聲音，絕望的慘叫或許是世界上最能打動人的東西吧。

　　慢慢的嘗試了解她們，看法也在改變著。

　　從此自己心里就有了別人的空間，而且越來越多。

　　菜月昴，艾米莉亞，雷姆拉姆，貝蒂，菲魯特，羅姆爺，孩子們……越來越多。

　　不管他們記不記得，只要拼命不要讓身邊的人死就足夠了，回家這個最初唯一的想法也發生了改變…………

　　——————

　　夏凡別過臉去。

　　“怎么了，凡？”雷姆見夏凡的樣子有些奇怪，抬頭問道。

　　夏凡左手遮著臉，呼吸著，不讓自己的淚落下來。

　　“誒？怎么哭了呢？”雷姆這時顯得有些慌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雷姆抬起身子，不知所措地看著夏凡。

　　“凡……唔，真的沒事的……雷姆沒有怪你哦？”

　　【為什么情緒這么難以收回去？明明不想這么的】

　　心里面的酸楚在這一刻爆發了。

　　夏凡長長的呼吸著，不知過了多久，逐漸平復了下來。

　　“凡”雷姆靜靜看著夏凡。

　　“真的，沒見過凡這個樣子呢……”雷姆憐愛地看著說道，眼里有著欣慰。

　　“沒關系的，雷姆會等……一直都會等著哦”

　　夏凡放下手，確定了自己沒有眼淚落下來。

　　“世界上怎么會有你這樣的笨蛋……”

　　夏凡看向雷姆的臉。

　　“誒？”雷姆一愣。

　　“怎么會有這么不求回報還死心塌地跟著別人的人？怎么可能會有？”夏凡沉下聲音說道。

　　“不……不是這樣的，雷姆想要一直陪在凡的身邊，所以不管凡說什么，雷姆都會去做，唔……在雷姆心里……”

　　雷姆雙手抬到胸前，有些慌張地在訴說著。

　　夏凡沒有聽進去。

　　目光從前方淺藍色的眼睛向下移動，一股躁動涌了上來。

　　“所以…………額唔？！”

　　正在敘述著的聲音突然停止了，剩下的只有唇的感覺眼很柔軟，很暖和......

　　夏凡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突地離開了。

　　眼前的雷姆微微睜開眼睛按著胸口，不住的喘著氣。

　　“啊……抱歉，我似乎沖動了……”夏凡說道。

　　氣喘的越來越急促，突然——兩行淚從藍發女孩的眼角流了下來。

　　“凡……好壞……唔，突然……嗚嗚……大壞人”雷姆哭了，雙手蹭著眼角，淚水還是不住的流。

　　夏凡一個環抱將雷姆摟在了懷里。

　　“這是我現在能對你做的……”夏凡說道。

　　“雷姆……唔，永遠都是你的了”

　　耳畔回響著這句帶著哭腔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