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將他們引到二樓一處坐下，師漪看了一眼，四處用屏風和輕紗隔開，還算隱蔽，小廝奉上一壺君山銀針和幾碟點心，便退下。

　　師漪第一次涉足這些地方，覺得新鮮，偏頭看著樓下臺上的表演，商止容替他倒杯茶笑道：“北城的秦樓楚館很多，但這香葉樓的姑娘卻比其他樓里的姑娘更加美艷風情，聽說今晚有新的美人到來，來自西域的，比較少見，便帶你過來湊湊熱鬧瞧個新鮮，師漪不會怪商某自作主張來你帶這種地方吧。”商止容笑道，舉杯品茶。

　　“怎會，若不是止容，我也無緣開開眼界，還要多謝止容費心安排。”師漪向商止容舉杯致謝，雖然他不涉足這些地方，但看著這些裝潢就知道不是普通畫舫，只怕是一般人還進不來吧。

　　樓下絲竹聲聲入耳，臺上美人赤足跳舞，商止容和師漪也不說話，安靜欣賞香葉樓今晚的重頭戲。

　　一曲落下，眾美人紛紛退下，新來的西域美人穿著清涼大膽，腳踝縛上精巧鈴鐺，面帶輕紗，手抱琵琶緩緩走上臺，只露出一雙魅惑的雙眸，美人邊跳舞邊彈奏，身段柔軟，鈴鐺輕響，配著琵琶聲，說是天籟之音也不為過。

　　表演結束，下面開始喊價，重金買美人一夜春宵，商止容看著師漪神色平靜喝茶，開口笑道：“師漪覺得這美人如何？”

　　“風情萬種，難得一見。”師漪淡聲道，眼里卻沒有一絲波瀾，商止容看著他無動于衷，暗自驚訝，這少年倒是十分沉穩淡定，面對如此美人卻毫無心動，只是在看到表演時露出幾分滿意之色，很單純欣賞表演，小小年紀面對美色不為所動，如此心性難得。

　　“的確難得，師漪可看得上這美人？若瞧得上，便由商某做主給師漪留下，當做見面禮？”

　　師漪楞了一下，轉而低笑搖頭：“多謝止容好意了，但師某自小家風甚嚴，師父一直要求師某修身養性，潔身自愛，不得涉足風花雪月，只怕要辜負止容一番心意了。”

　　商止容低笑替師漪添了茶水笑道：“無妨，是這美人無緣伺候師漪，今晚月色甚好，不知師漪可有興趣到外頭泛舟小酌幾杯？。”

　　“如何甚好，請。”師漪含笑起身，隨商止容離開廂房。

　　商止容這人做事很周全，師漪到畫舫外面時，已有人候著了，恭敬喚了聲少主，引著商止容和師漪踏上小舟，雖是小舟，卻是東西齊全，酒壺酒杯點心一律備齊，小爐上燒著碳，方便可以暖酒，師漪掀開長袍落座，商止容坐在對面，揮手讓下人出去撐船。

　　小舟在湖中飄蕩，遠離畫舫后聲音漸漸消退，只聽到晚風穿過柳條帶來“沙沙”的聲音，偶爾一兩聲呱聲，周圍漸漸恢復寧靜，清輝的月光撒在湖面上，似鋪上一層碎銀，微風掠過，泛起陣陣漣漪，遠處穿來隱隱約約的樂器聲，十分愜意。

　　商止容節骨分明的手掌握著酒壺，手腕微動，壺中酒水傾落酒杯，姿態優雅流暢，引得師漪矚目一陣感慨，不愧是江湖第一人，這般優雅閑適的氣度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來的，他見過的人，沒幾個能有這般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