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颯來找李木,商量著沐休日上山采山貨。春天采山貨,他是想在山里大喊幾聲,咆哮發泄一番。
備考之人壓力山大呀。
養家之人,壓力也不小。
李俏安排妥當家里,把三表叔家的一籮筐和自己家的一籮筐,全部轟出去:“芙蓉山上去采山貨,能吃的都搞回來,大姐不嫌多。”
呼啦啦,兄拉弟妹,姐扯兄弟,整個芙蓉山遭殃了。
春寶兒坐在新晉出爐的秀才公舅舅脖子上,喊“舅舅,要尿尿。”香勤蹲下下來,放他放完水,繼續騎大馬。
春寶兒坐穩沒到兩刻鐘,又大喊:“渴了,舅。”香勤放下他喝飽水,還想繼續給當二十四孝好舅舅。
春寶兒開始嫌棄香勤:“小舅,你的骨頭胳的我屁股疼,我不要坐了。”
春盛兒半樣沒差的學他干哥,一臉嫌棄的拍拍李木寬厚結實的肩膀,道:“你的骨頭胳的我屁股疼,我不要坐了。”
李木那個茫然啊,簡直辨不清東西南北:“我咋摸不到我的骨頭呢?!”
香勤扯著李木,“咱們離著不知好歹的小鬼頭,越遠越好。不帶他們,還輕松自在哩。”孔圣人說的一絲不差:這小人還真是不好伺候。
李木很不習慣香勤表現出來的親近,他的記憶里,這個人一直是自己對立面,先生時常說:“香勤也很好,就要趕上阿木了。”
這個香勤,李木刻在心底深處:他是個強盜一般的存在,要喝自己搶第一名的獎學金。
“我不喜歡你,你去找別人吧。”
“可我喜歡你啊,咱倆在一起多好,還能比賽呢。你不會不敢比吧?”香勤刺激李木。
李木道:“你別哭鼻子。”
“背詩,你行么?”
“許先生夸過我哩,背過的詩記得牢。”李木才不會讓這個討厭的人小瞧呢。
緊隨其后的李俏,建議:“就被跟竹子,筍有關的,咱們現在就在竹林里走呢。”
森森暗笑大姐這心眼得有多正啊,入境貼合。
要知道這半個月以來,許老舉人可不就是讓大哥一天天的都在抄寫關于竹子,筍子的文章辭賦。
香勤不知就里,道:“滿眼翠竹,倒是好意境。”
靜颯解救了香勤,道:“你有空閑就幫我挖筍,我爺爺等著我的筍燒筍羹湯呢。”
香勤在這農活上,比靜颯可是專業多了。他領著靜颯專找那黃泥厚土的位置,刨土找筍。
李俏看著滿山遍野的野菜山貨,腦海里都是上桌后的美食飄香的情節。筍香蕨菜香,薺菜刺芽嫩,都是好東西啊。
松年秀松領著小的們,找那漿果覆盆子,李俏亦放心不再管他們。
粗嫩的蕨菜,挺立泥間。李俏雙手開動,十幾個平方的位置,竟然有采到四五把。“姣姣,這個就春天有,咱們多搞點,其他時節多能吃到了。”
“姐,伴起來可好吃了,我撿粗嫩的,往上端折,這個嫩,太婆??能吃呢。”姣姣的布袋差不多有半袋子里,她拖著吃力。
李俏道:“你放那,待會兒咱們拿過去裝。先采到手要緊,太婆說過,落袋為安。”
“嗯。我知道了。”
姐妹兩個很認真的干活,加上三心二意的修琴,樂樂,還有美美,很快布袋裝不下了。
有蕨菜有山筍,修琴還找到了一叢竹蓀,一樣沒拉下,“都采回家才對的起這趟進山。”修琴嘴里說話,手下活計也不慢。
“姐姐,我找到了一顆黃泥拱,不會挖。”森森很興奮,他今天的目標就是給太公實現一下自己非凡的眼力,他的看竹找筍到本領,已經出師了。
李俏幾個循聲而來,順著森森的手指,看見鵝黃的筍葉還在土里,不仔細看看還真是發現不了。
“姐,我怕挖斷了。”森森不是那等五谷不分的酸人,他在家里啥活都不能丟下。可能是這顆黃泥拱對他太有意義了,故而小心過了頭。
李俏掄起鋤頭,小心的往邊上刨土,說實話,她也緊張,萬一挖壞了,捂臉跑避什么的,她可不好意思當弟弟的面干。
“哥,哥,你在哪里。”李俏往下挖了一個拳頭的深度,再不敢下手了。
這是一顆粗壯的黃泥拱,光李俏挖的上口就有飯碗粗,下端該有盛湯的瓦盆粗了吧。找李木幾個,他們手上有勁兒,挖出這顆完整的黃泥拱的可能性大。
幾個少年后生輪番用鋤頭和筍鏟上陣,當土層橫截面完整的剖開,一顆足有十五六寸長,春寶兒的大腿米其林大腿一般粗的黃泥拱毛筍,在大家面前展現了它撼人的雄偉壯觀。
“嘿嘿,哥,最后一下子我自己來。”森森的得意,不是一般的內斂,謙虛的一抔泥都不曾挖,“不好和哥哥們搶的。”
用筍鏟在筍根部位截斷,李木一下還拎不動這顆巨無霸。“這很重,有一佐豆腐的豆子重。”李木表達的很準確,十五六斤應該是超的。
十歲的森森是多么想自己抱著黃泥拱不放啊,奈何無人理他,更不要說有人給他搭把手了。大家都在找黃泥拱,畢竟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
這一大片黃泥厚土,因在芙蓉山深處,雖然不少村人來此挖筍,但是相較前頭幾座離村距離近的山頭,此地堪稱筍兒們的樂園。
大大小小的未出土的黃泥拱,李俏要求按家庭堆放,多的幾十顆例如李家,少的幾顆例如福來家,沒有哪一家是空手的。
多多少少的收獲,令大家采山的興致,愈發高漲。山貨品種越來越多,雖然品質參差不齊,不過李俏想沒有關系。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當家人不嫌棄肉多。
“修竹哥,時間差不多了,咱得回了。”李俏想召集了人數,按個清點,早回家洗澡去。
“嗯,我喊他們。”修竹在高處站定,氣鼓肚腹:“回家了,都過來集合。……”
女孩們的背簍都換在了哥哥肩頭,里面嚴嚴實實地裝滿了東西。布袋里的蕨菜山筍再次倒出,用藤蔓捆了,新砍下竹子做成竹桿,后生們挑著下山。布袋全部用來裝挖的黃泥拱,留待后生們,二次上山扛。
李俏作為未來的婦女隊長,這會兒已經開始履行職責,棒小的幾個扒褲子把尿。一個個還非得李俏一人干,排隊都愿意憋著等。
李俏郁悶的,話說,在場當姐的也不是她一個。

濛湉
早上五點醒來寫的 還是想堅持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