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一直攪渾水的血族親王蕾米拉并不在身邊,應該是聯系那幾個血咒教的人去了,她的最大價值還在于對血族天生的統御力,總不能總待在他附近解決家庭糾紛。
那群不安分的血咒教教徒似乎又一次開始的散播了瘟疫,似乎是利用大范圍的傷害,來抽取血液或者臨死前的哀嚎或者不甘之類的。
就像上一次造就了血族親王蕾米拉的那場瘟疫一樣。
從他的觀察看來,這位血族親王似乎十分看好自己,并沒有利用血族的一些底蘊強自解除契約,只是希望憑借著血族還算發展的不錯勢力,能把條件再商量一點,比方說把從屬契約改成合作上的。
這都不是什么大問題,反正這幫血咒教的信徒也很快就會面臨死靈法師的清繳,自己只要稍微使點勁,就能把它們攥到手里。
這群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感染一些普通人就能獲得天生戰士的兵種實在是太實用了。
一個人類戰士需要數年的訓練,根據天賦不同一般都是在黑鐵階就停下了腳步,而且每三個人類中才能找出一個合適的。
而只要給普通人感染為黑暗生物,哪怕是最低級的殘次食尸鬼,都會獲得實力的提升。
而且還會去掉那些沒什么用的心思,一心一意的服從命令。
“她會留在圣光之城,對么,”蒂娜數著那一簇頭發再次問道:“反正你們也是……也是那種姐弟,總不能這么大了還一直帶在身邊,我們該開始自己的生活了,你的成年禮都要開始了。”
這個‘我們’還是不包括那位圣騎士,艾倫感受著自己的頭發正在被攥緊,不由得想道。
“都是我的錯,”艾倫沒來由的說出一句,這種時候不論誰是誰非,先主動認錯才是最重要的。
“你知道為什么阿爾雅一直用藍色的發帶么,”艾倫想到了解決辦法,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岔開問著這個問題。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那些往事,我們會去很遠的地方,就像你說的海邊的金色沙灘,大塊的彩色貝殼,幸福的人會在里面找到純白的珍珠,或者遍布骷髏幽魂的死靈法師學院也行,我們也會偶爾回來看下你姐姐的,到時你們大可以談論這些事。”她的聲音開始帶著哭腔。
“因為她害怕。”艾倫自問自答道。
旁邊正調理著香水的攤主走了出去,順道把還在往嘴里塞肉的獅子狗也拉了出去。
艾倫心說現在最不應該做的事就是跟這位精靈講理,不論他把條理多么的嚴謹,道理多么淺顯,人家都會捂上耳朵我不聽我不聽你解釋,什么都是謊言,你就是在騙我。
曾經蒂娜的外號就叫做憂郁女士,又被稱為隱語女王啊。
好在智慧如死靈君主又一次想到了辦法。
“在那以前她一直都用天藍色的發針固定頭發,把頭發別出一根豎著的呆呆的毛,問她也不說是什么原因。”艾倫按住似乎是想要哭著跑出去的蒂娜的大腿,加快語速說道: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因為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們被一群大孩子圍著打,我被抱在懷里,受的傷最少,當他們打累離開的時候,我看著阿爾雅那根呆呆的毛被水打濕正貼在額頭上,伸出手想把它扶直。”
艾倫把自己的頭發奪了回來,免得被情緒激動地蒂娜扯掉,接著說道:
“她說很疼,問我怎么了,我拔出來一看,是血,很多的血,從她的額頭上,頭發下留下來,和雨水混在一起,還有泥水,混成了黑紅色。”
“我撥開她金色的頭發,下面是那些她平時小心保管,只是偶爾別上的鑲鉆發針,那天是圣光之主的祝福日,是很大的節日,她特意別著領著我去內城逛一逛,遇到了……
很漂亮的發針,埋在了頭發的下面,那些帶著尖的漂亮發針很多都錯位了……被扎在了皮膚下,
……有的只剩下一個尖端,有的完全沒入,有些彎折后有著鋒利的鋸齒,劃開了很大的傷口。”
艾倫不讓蒂娜起身,趴在她的身上繼續說道:“是不是和‘我們’的遭遇很像。”
“然后呢,你后來把那些欺負你的人都打了一頓么。”蒂娜沒有掙脫,老實的躺在下面。
“不止,不止啊,我聽見那個從很小時,一直朦朧的聲音變得清晰起來,或者說我終于肯聽一下那個暴虐聲音表達的意思了。”
“他說那些卑賤的奴隸怎么敢冒犯你的威嚴,他們這種放肆的做法應該得到最嚴酷懲罰,被活火山壓在熔巖的最底層,靈魂放在幽冥的火焰上烘烤,永世的哀嚎。”
“那一千年已經過去,魔鬼組成的云飄到了凡間,迷霧從血月上浮現,遮蓋住了圣主的光輝……”
“我的力量開始覺醒了,也可以說我開始面對那些力量了,我聽從那個聲音的指引,我找到了很多東西,元素的力量開始纏繞著我,我并不知道如何使用,但僅僅是附著在拳頭上就有開山裂石的力量……”
“我的姐姐那時已經處理完傷口了,她晚上的時候還要去哄睡那些光明教堂里育兒園的孩童,所以并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教堂里仍然回蕩著她講的圣主慈愛的睡前故事,不遠的屋子里,我正把最后還站著的一個人逼向墻角,大雨落地的聲音擋住了圣主一樣的關懷和溫暖,還有骨頭碎裂帶來劇痛的哀嚎。”
“育兒園里每一個孩子都會親切的叫她阿爾雅姐姐,可她真正的弟弟正在另一間屋子里臉上是血,身上也是血的把最后一個人的肋骨一根根踩折。”
“當時她應該是正講著圣主降臨第五天的故事,德魯伊的自然之主第四天化為了森林和草原,而圣主看著黯淡的世界沒有光亮,森林日漸枯萎,樹木越發萎靡,化成了永恒的光,希望照亮所有的人,不論……”
“我聽了那么多有關圣主愛與關懷的故事,可惜并未領悟到這其中的愛,也沒有見到過春天一樣的溫暖。”艾倫最后說道,“除了在她的身上,以及你的身上。”
蒂娜沉默著久久不語,她想起艾倫見到阿爾雅后的確是變得開朗了許多,兩人的笑臉也多了許多。
如果能看到他不再一副冰山臉外加死人臉的樣子,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