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月陷入一場漫長而驚悚的夢境,夢中的云月國哀鴻遍野,戰火與鮮血交織,無數鮮活的生命因她凋零,化作冤魂在黑暗中哭訴。
在那冰天雪地的絕境,她萬念俱灰,利刃劃過脖頸,鮮血飛濺,身體緩緩倒下,眼前的世界逐漸被白雪掩埋。她望著曾經深愛的云中凡,他的眼神卻冷如寒潭,沒有一絲溫度,任由她的生命如風中殘燭般熄滅。她的血,成了平息這場災難的最后籌碼,用以拯救那些因她而飽受苦難的云月國子民。
“公主,你醒醒啊!”婢女春香帶著哭腔的呼喊,像是一把尖銳的刀,劃破了水中月混沌的意識。
她頭痛欲裂,仿佛有千萬根針在腦海中穿梭,緩緩睜開沉重的雙眼,映入眼簾的是春香滿臉的淚痕。“春香……”她的聲音微弱而沙啞,仿佛許久未曾開口。
“公主,您可算醒了!您都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太醫說要是再醒不過來,怕是……”春香泣不成聲,話語里滿是劫后余生的慶幸與后怕。
水中月艱難地環顧四周,熟悉的星月閣,雕花的窗欞、古舊的屏風,一切都和記憶中一模一樣。難道,她重生了?那慘烈的自刎場景仍歷歷在目,如同噩夢般揮之不去。
“春香,今年是哪一年?”她迫不及待地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公主,今年是大天朝二百一十年,您怎么連這都忘了?”春香疑惑地看著她,眼中滿是擔憂。
“之前的事,我都記不得了。”水中月心中一驚,原來她竟回到了十四歲,還未與云中凡相識的時光。
“云中凡,我水中月今日對天起誓,生生世世,再不與你有任何瓜葛!”想起雪地里的決絕,她的心口猛地一陣劇痛,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她手扶著頭,痛苦地蜷縮起來。
“公主,您怎么了?”春香焦急地湊上前,眼中滿是關切。
“我頭好痛……”水中月咬牙忍受著,心中暗暗發誓,這一世,她絕不再重蹈覆轍。
緩了緩神,她問道:“春香,我怎么會昏睡這么久?”
春香連忙回道:“公主您忘了?上次皇上游船,一群刺客突然殺出,您為了保護皇上,被刺客刺中還掉進了湖底。幸好侍衛及時趕到,皇上平安無事,可您卻身負重傷,昏迷不醒。太醫都說要是今天還醒不來,恐怕……還好老天開眼,您終于醒了!對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吩咐,您一醒就立刻通知他們,我這就叫清風去通報。”說完,春香匆匆跑向門口。
看著熟悉的一切,水中月眼眶濕潤。此時,父皇、母后都還健在,一切都還來得及。她暗暗發誓,這一世,一定要守護好身邊的人,守護好這份來之不易的安寧。
不多時,皇后云霜和皇上水云天匆匆趕來。
“父皇、母后,孩兒沒事了。”水中月看到他們,淚水奪眶而出,前世的悲慘遭遇讓她覺得此刻的一切都如夢似幻。前世,他們被云中凡逼飲下毒酒,陰陽兩隔,而此刻,母后依舊雍容華貴,父皇依舊和藹可親。
皇后紅著眼,緊緊握住她的手:“月兒,你終于醒了!這三天三夜,母后一直在菩薩面前祈禱,求菩薩保佑你平安無事。”
水中月抱住皇后,泣聲道:“母后,孩兒讓您擔心了。”淚水止不住地流淌,浸濕了皇后的衣襟。
水云天看著相擁而泣的母女,眼眶也微微泛紅:“月兒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父皇,刺客抓到了嗎?”水中月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抓到了一個活口,其余的都當場誅殺。但還沒問出背后主使是誰。”水云天神色凝重,眉頭緊鎖。
水中月心中明白,這些刺客背后定是前世挑撥兩國關系之人。這一世,她定要揪出幕后黑手,阻止悲劇再次上演。
與此同時,云中國的云中凡從噩夢中驚醒,冷汗濕透了衣衫,他大口喘著粗氣,仿佛還未從那可怕的夢境中掙脫出來。夢中,水中月在他面前自刎,那絕望的眼神、噴涌而出的鮮血,讓他的心仿佛被撕裂成無數碎片。為了所謂的黎明百姓,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倒下,裝作無動于衷。可當她決絕說出永不相見的那一刻,他的心徹底碎了,痛得無法呼吸。
他深知,自己從始至終,想要的不過是她一人。天下蒼生,與他何干?為何命運要如此捉弄他們?
在雪地里,他抱著她冰冷的身體,如瘋了般奔向東海神尼的居所。神尼看著他,緩緩說道:“可以救她,但需要你的另一半心。”他沒有絲毫猶豫,堅定地說:“只要能救她,無論任何代價我都愿意。”
“如此你們二人命運會連在一起,施主也舍得?”東海神尼問道。
“我愿意。”云中凡的聲音斬釘截鐵,沒有一絲遲疑。
東海神尼耗費許久,將他的一半心注入水中月的心臟。看著面色蒼白如紙的她,云中凡緊緊抱著她,仿佛這樣就能將自己的生命力傳遞給她,留住她即將消逝的生命。
“你們會重生到大天朝二百一十年,往后緣起緣滅,都看你們自己的定數,施主切勿強人所難,一切隨緣!阿彌陀佛。”東海神尼念著經書,直到云中凡沉沉睡去,可他的手依舊緊緊抱著水中月,仿佛那是他生命中最后的救贖。
云中凡醒來,聲音帶著幾分急切:“君逸,現在是哪一年?”那張俊美的臉龐上滿是焦慮與期待。
“大天朝二百一十年。”君逸如實回答。
云中凡心中一震,這是他們還未相識的時間。不久后,他將代表云中國出使大天朝,與水中月相遇。想起前世她那絕望的眼神,他的心一陣抽痛。“月兒,等著我,這輩子我定好好護著你。”他喃喃自語,腦海中浮現出她清美的面容,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飛到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