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闖進屋黑衣人一腳就踢翻了擋在門前的桌子,緊接著,房門也哐地一聲被人猛然踢開!
幾個黑影迅速魚貫而入,黑暗中看不清面容,只手中三把大刀銀晃晃的,光潔的刀身閃著慘白的寒芒。
云西早猜門外的賊人數量應該不少,但一下就涌進了六個人,還是驚得她倒抽了一口涼氣。
突然,她的身體電擊般顫栗一下!
云南!
他在哪?
“我在這!”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后冷冷響起。
她立刻側頭回望,只見白衣的云南劍眉緊蹙,臉色凝重,已然退到身邊,她這才算松了一口氣。
“沖過去!我斷后!”殷三雨翻身向后,橫刀在前,用身體將他二人護住,聲音低沉暗啞。
云西沒有客套,拉起云南的手,朝著暗室通亮的機關門拔步就沖了過去!
此時的他們對于殷三雨來說,不啻于一件沉重的累贅。
他們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快的先逃出去,再盡快搬來救兵援將,不然三人齊齊被困,就斷絕了所有生還的可能!
他們才拔開步子,身后就傳來了金屬兵刃猛烈撞擊的聲音!
云西幾乎可以想見殷三雨咬著牙,左一腳,右一刀,左突右擋著一波又一波兇狠進攻,拼命的樣子。
她的眼眶莫名溫熱一片。
殷三雨!
你一定要撐住!一定要活著!
她在心里急切的祈禱。
這一切,只發生在電光火石間,當暗室中的李貨郎看到迎面沖來的云西云南,便想要再次翻轉墻板的機關,速度卻還是慢了半拍。
其實在那兩個軟劍殺手被殷三雨擊中時,李貨郎就想關閉機關,奈何殷三雨出手太過陰狠,只撿最要害的眼睛死干,那兩人的眼球都被各爆了一只,任憑他們武功再強,身板再硬,生受了這爆眼的劇痛,都頓時喪失了全部的攻擊力。
其中一個已經昏厥著癱在了床板上,另一個則倒在洞口不斷抽搐著身子,不時發出凄厲的哀嚎。
李貨郎想要關門就必須要犧牲一名同伴,所以他猶豫了。
眼見他們就要沖出來,李貨郎顏色大變,倉皇的向外跑去。
云西狠狠踢開癱在床板上的賊人,拽著云南一個箭步就躍出了密室的小門。
她本想抓住李貨郎,又立刻放棄了這個念頭。
公務再重要,也不如逃命要緊!
她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去找救兵,回來援救殷三雨!
雖然是黑道出身,但她最看中的就是恩情義氣。
殷三雨與他們并不熟,甚至可以說是小有過節。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拋下他們自己單獨逃跑。
甚至在最初發現誤入黑店時,他就有機會自己脫身而逃。但他不僅沒有逃,反而折身重回險境,只為將他二人活著帶出。如今又自愿斷后,再一次放棄了自己脫身的最佳時機。
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何況是這重于泰山的救命之恩。
她從不會拋下為了救她而不惜以命相搏的人,她只希望殷三雨能活著等到她的援兵。
密室的燭火很亮,奪目得就像殷三雨迸發出來的光輝形象。
云西強壓下心中的愧疚與動容,拉著云南的手幾步沖到洞開的大門前,突然!腳下一絆,她只覺眼前世界迅疾翻轉而過,便一頭向門下臺階直直栽去!
“云西!”
云南驚呼一聲,伸手猛地一撈,薅著她的手臂將她死死拽住!
可是云西奔逃的速度實在太快,在云南死拽的反方向力作用下,兩人又齊齊向后仰栽倒地。
云西的神智還沒從急速拉鋸的沖擊中恢復過來,眼光暈眩中,恍惚看到一只穿著長靴的腳緩步踏進門框,才驚覺中了圈套!
是李貨郎!
他根本沒有逃,而是躲在門外撒了一個繩套,一旦他們踩進,就猛然收緊繩子,圈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好在云南并沒有踩到繩套,云西猛地一推云南,示意他躲到門扇里側。
云南沒有猶豫,悄然閃身立在了門側。
“呵呵,”來人發出了一串得意的輕笑,“入了金水寨,還想脫身?真是天真得可愛。”
云西瞳仁微微一縮,來人正是斯斯文文書生模樣的李貨郎!
他背著手,抬步邁過高高的門檻,晶亮的眸子閃著狡猾的光,俊秀的臉上掛著冷冷的嘲笑。
云西看了眼套在左腳上的牛筋繩,紅潤的唇忽而彎出了一個詭異的弧度。
李貨郎眉頭微皺,厭惡的道:“你還笑得出來?”
“當然笑得出···”云西揚起頭,白皙的臉上笑靨迷人。
李貨郎身子忽然一滯,似恍然間記起了什么,猛回頭就向后面掃去!
“別動!”身后冰冷的聲音刀鋒一般,瞬間凍結了他所有動作。
一把造型奇異卻異常鋒利的小刀已經狠狠抵住了李貨郎的脖子!
云西趁勢從靴中抽出一把相同的匕首,一下就挑斷了腳上繩索,隨后單手一撐地,憑空魚躍而起!剛一站定,她沒有停頓,立刻手腳麻利的將李貨郎綁了個結結實實!
又隨手割了他的衣袍,惡狠狠的塞住了他的嘴巴!
后面的云南這才撤步后退,換云西親自拿到抵著李貨郎的腰眼,挾持著他向前走。
開始,李貨郎還不服的掙扎了一下,但是云西手中鋒利的匕首立刻在他后腰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道。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本來都要放你一馬了,你卻非要跳出來,正好,前面若有阻擋,就拿你當人質了!”這一次,換云西輕蔑的嘲笑了。她比劃著匕首,十分滿意。
這匕首是她專門設計打造的。
逃難路上,她早就想備點利器防身,可是苦于身無長物,就在半路偷了一個正在調戲良家婦女的闊少的錢袋。
雖然云南一氣之下,足足半個月沒有理她,但總算能置辦點防身的兵刃了。
可是試了很多匕首,不是太長就是太短,不然就是放在靴子里太硌腳,而且跑步幅度大了,刀刃還會割破皮面刀鞘,刺傷腳背。
最后她尋了一家鐵匠鋪,定制了一種可以將刀刃隨意推出收起的特制匕首,原理參照的就是壁紙刀的機關設置。
當時拿著古代版裁紙刀,鐵匠掌柜都驚奇夸贊得不行,搞得她都想不再受云南約束,直接開個明朝穿越發明鋪,去斂財賺錢了!
云西一邊惡狠狠的推著李貨郎在前面開路,一邊為自己的未雨綢繆暗暗慶幸。
接下來的路順利的出奇,房門正對面就是院子的大門,云西押解著李貨郎在前,云南在后警惕回望。走到大門前,李貨郎突然一個掙吧,直接躺在了地上,云西舉刀就在他大腿內側狠狠刺了一下,他痛得雙眼暴突,立刻蜷縮了身子,躬成了一個蝦形!
“起來!”云西沉著聲音冷冷呵斥。
且不說她最瞧不起人販子,就是在她手上耍花活這一條,她都不會留情。
云南直徑向前,伸手就去拽門扇,一拉之下,門扇卻絲毫沒有動彈!
“鎖住了!”云南回頭與云西緊張對視一霎,面色凜凜。
“真當俺們金魂寨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界嗎?”
一個囂張的笑聲忽然在寂靜的夜空中炸響!
云西云南身子皆是一震。
追兵竟來得這么快?!
被束縛的李貨郎聞聲雙眼一亮,立刻掙吧著身子嗚嗚咽咽的就要向里滾去!
云西一個抬腳,狠狠踩住他的頭,冷著視線緩緩回過頭望去。
只見身后空曠的院子里已經憑空多出一排黑衣人。
各個持刀把劍,正兇神惡煞的死死瞪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