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莫還真不知道，一向沉默寡言的江大哥，對他看的竟然如此清楚。
“別看我是個沒啥出息的司機，但我愛養花，有機會讓你瞧瞧我家那片花園……而老師啊，其實和園丁差不多，都是為了未來而活的。我們在今天盡心盡力的播種，除草，施肥，澆水，為的就是未來它能開出花兒來。可它到底能不能開出花來，反倒不是咱們能決定的，咱能干的就是個盡心盡力而已。”
除了這些，老江又說了挺多的話，可林莫走神了，腦海中意識縈繞著這句。
“盡心盡力？為了未來而活的？”
他并非是第一天當老師，過去很多時候他有都有著想這句話的感悟，但這話現在從老江口中說出來，卻是如雷貫耳。
從未這般真切過。
他沒被這話中帶著的光明和希望的榮耀而趕到激動，但卻依舊被這話觸動。
“為了未來啊。”
他輕輕低語，慢慢咀嚼。他想的是一直堵在他念頭中的死結——
“如果我是園丁，即便我用著同樣的心力去培育每顆種子，可得到的也并非是滿園的姹紫嫣紅。”
“我希望每朵花都能盛開，也要給他們選擇不綻放的權力。”
“換句話說，當一個結果產生了，作為老師當然有著難以逃避的責任，但只要他盡心盡力，沒有故意誤導，那么結果如何的選擇權其實并不在他的手中。”
“這就像是賽跑，教練可以陪著運動員跑無數次的練習場，但最終沖上賽場的，只能是運動員自己。”
這不是他推卸責任的自我解釋，這更是林莫對老師，對師范，對一切能夠起到指引效能的工作的重新理解。
“作為引路人，不光需要引路，同時也要學會放手。”
“引路人，重點是在引路，而不是操控。”
林莫眼眸明亮，就連頭頂的天空仿佛都被這明亮照耀的清澈了許多。
同時清澈的還有他心中的那塊陰霾之地。
“沒想到一直縈繞心中的問題，反倒被江大哥一語道破，果然就如老話說的，旁觀者清啊。”
“畢竟，只有自己想要去操控學生，才會將任何街過都歸結在自己身上，說起來，自己前輩子做的最擅長的事情，這輩子才發現，竟然做錯了，還真是失敗啊！”
但他此時的神色可沒什么失敗沮喪的意思，念頭通達，帶動的讓他整個人的都在瞬間變得通常許多。
就連已經停滯不前的五禽戲神韻也都有了些長進，竟是要突破百分之九十的大關了。
按照系統的說法，當神韻完善到百分之九十，其實五禽戲也就算是初成了，至于九十到一百這段路，只能是靠著只有的逐漸領悟和一定的機緣才能填充。
這般想著，林莫終于從沉思狀態中脫離而出，與此同時江大哥有些沙啞的嗓音也重新入耳。
江大哥今天像是要將平時的話說個干凈，變得善談起來，而林莫因為心中壁壘被打通，神清氣爽，也來了興致。
于是兩個年紀組織相差一倍的兩個男人，談的是熱火朝天。
江大哥雖然身份普通，但幾十年的人生經歷如同一壇平日深藏的老酒，此時揭蓋，便是滿園透香。
而林莫，雖然年紀輕輕，但見識不少，且博覽群書。各有所長，各取所需，才是真正有意義的談話，今天這場就是。
一直到日頭高懸，這番談話才堪堪止住。
不過就在這時，江大哥的神色突然變得有些扭捏，臉色也紅起來。
林莫心領神會的開口道：
“江大哥您有什么事兒，只管說就是。”
“其實……也沒什么大事兒。”
林莫的話像是給了老江信心，也就舍了扭捏開口道：
“就是我先前不是說我自己鼓弄了個小花園么，先前等在門口時候我瞧見你那院子里有不少的品種，所以我就想著是不是能取點花種。”
“原來是這事兒啊，江大哥你放心，你想取多少就來取好了。”
別的事兒林莫可能有心無力，但這事兒還真不算個事兒，他那庭院里面的花都是先前很很坑了他一回的那個王八蛋白小山弄得，當初看見他弄這些玩意，那聚精會神得勁兒，仿佛比招生更上心呢。
此時經江大哥提起，他才想起來，好像……他那花園開的還很不錯。
這也讓他有了個想法……
抬頭看向江大哥，林莫笑著道：
“不過江大哥，我有個條件，那就是……您得教我種花。”
聽到他說有條件，老江還真有點擔心，可聽見是種花，頓時他笑了起來，自信道：
“小林，你要說別的事兒，老江我可能幫不了你什么，但是種花這方面，有這自信，你有啥不懂開口說就是。”
聽見老江這話，林莫笑起來，和老江約了個時間，然后就朝著動物園里面去。
今天對林莫來說真的是變化很大的一天，不由得還哼起了曲兒。
不過不是聯邦的調的，而是曾經世界的。
畢竟有些骨髓里面的東西，可不是重新投個胎就能磨滅的。
同時他估摸著，這幾天應該所有人都能入了五禽戲神韻的門。
也正如他所料的，三天后，所有人不論資質如何，都完成了神韻的入門學習。
這距離他們剛進入西山的時間，正好四十天。
距離軍招日，只有不到三十天。
而距離大學招生，也只剩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
……
云雀街其他進修班對于林莫這里一個多月的早出晚歸，早就習以為常。
不是沒有人好奇林莫整天都帶著大家干什么，可當他們打聽到整天就是去動物園看動物后，大家紛紛失去了這種好奇，轉而是對林莫的鄙視，都認為他是領著一種青少年在墮落。
都是師范，你說你年輕沒什么本事也就算了，可你整天帶著學生跑動物園，像什么話嘛？
只是這種話只是眾人在閑暇時才說起，而真到林莫面前指責的，卻還真沒有。
不是不敢，而是沒時間。
這段時間可是云雀街所有武道師范最忙的時候，每個師范都在為了讓學生最大程度的增長實力而冥思苦想著，哪有功夫搭理一個廢柴啊。
可就在這時候，林莫偏偏有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那是一張在整個前陽市發行的報紙。
在報紙的首版內容上，明晃晃的寫著一行大字——
云雀街進修班水平是否名副其實？
在下面還有一行小字——
沒有師范管理中心的認證證書卻在云雀街開班授課，究竟是云雀街的管理不善還是真有這種自信？
而在這兩行字的下面掛著一張照片。
看那張五官規整，但卻十分死板且年輕的臉——
不是林莫是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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