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土坑獲救
李詩睜開眼,四下一片漆黑。她腦袋疼得嗡嗡作響,完全想不起發(fā)生了什么。在她試圖站起來的時候,腳踝劇烈的疼痛又讓她放棄了。按照她的經(jīng)驗,應(yīng)該是有一些骨折。她坐著喊了幾聲,也沒有人回應(yīng)她。
但是這里空氣是充足的,不至于產(chǎn)生窒息危險。
她確認了一下自己渾身上下,有沒有其他的傷。還好只有腳踝處受傷,手臂上有些擦傷,其他并無大概。這時,她想起自己是隨著王教授勘察地宮,但是地宮坍塌。按照她的測算,坍塌的土層最多只有二十幾米,救援隊來挖掘的話,幾個小時就挖到了。而這里空氣流通狀況良好,應(yīng)該沒有生命之憂的。
如此一想,她瞬間感覺好多了。多年執(zhí)行任務(wù),那種生死攸關(guān)的時刻也遇到過十次八次的。每次她分析完局勢,都會安慰自己。
可是一想又不對啊。為什么自己的腳踝會受傷,為什么這里空氣狀況這么好。BJ霧霾這么嚴重,自己又是被壓到土層下面,按理說應(yīng)該是一鼻子的灰。這里每一次深呼吸,都像是洗肺。
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抬頭一看,居然看到頭頂是一些枯木,枯木之外有一輪明月。這時候眼睛終于適應(yīng)了這種黑暗,反而可以借助著微弱的月光查看一下四周。這里是一個深約五米的土坑。
李詩也是練家子,五米高的土坑能難倒她?只是現(xiàn)在有些崴傷,連站立都比較困難。而且身體虛弱得不行,好像是餓了好幾天的樣子。
突然外面?zhèn)鱽硪恍┤说穆曇簦啊畈搭仯畈搭仯畈搭仭?p> 李詩大喊著,“救命呀!救命呀!救命啊!”聲音好像也變得微弱了,不對,是透著一點點的嬌滴滴。
人群尋著她的呼喊聲,跑了過來。她抬起頭,看到一個少年放下火把,俯身扒開枯木,“李泊顏,你可還活著。”背后的月光好似給他加了一圈的冷厲的光環(huán),火光又把冷厲融化。只剩下無盡的溫柔和俊美。
旁邊一個哭聲,“公子,終于找到你了。”
李詩欣慰得昏死了過去。她又夢到自己在一片花海里,夢見一個如花的少年,那少年帶著玩世不恭又無盡寵溺的笑容。她看到了笑容,卻沒有看清他的臉龐。
不知道哪里,傳來了嚶嚶的哭聲,李詩夢里的花海和少年都消失在了黑暗里。可她也睜不開眼睛,好像自己就要被這黑暗吞噬了。
身邊又傳來一個小妮子的聲音,“公子,你可算醒來了!”
李詩伸出手,卻看不見自己的手指,“這里沒開燈嗎?”
小妮子握住李詩的手,那是一雙稚嫩纖細的小手,“公子,這是白日。為何要點燈?”
“那我怎么看不到你?”
涼涼的眼淚就掉在自己的手上,小妮子抱起李詩,“公子,你可不要嚇我。我可怎么跟老爺交代哇?”說著又嚎啕大圖起來。從昨天到今天,這個小妮子一直在哭。
旁邊是嘈雜的人聲,“不會是失明了吧?”
“這李泊彥也太過羸弱了吧?”
“左丞相怕是后繼無人了。”
“九州書院,也未曾收過瞎子。”
忽然有個少年的穩(wěn)重的聲音,“大家休要在這里胡言亂語。霍太醫(yī),不知道李丞相的公子,有什么大礙么?”
一個老者突然就提高了聲音,“這是李丞相的公子?讓老朽號一下脈。”
就在老者要提起李詩的手時,小妮子突然呵斥到,“老匹夫,你退下!我家公子豈是你可以觸碰的?”
旁邊便有其他男孩的聲音,“李丞相家的一個家奴都敢這般無禮,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這李泊彥真是古怪,平日不與人說話,竟連太醫(yī)也不讓近身。”
霍太醫(yī)語氣中十分不悅,又保持克制,“李公子。不號脈便不號脈吧。我看公子面色發(fā)青,嘴唇泛白干燥,有多長時間未進食了?”
小妮子答到,“公子失蹤三日,昨夜救回。一直未喂進什么粥飯。”
霍太醫(yī)停頓了一下,“先服用糖水吧。”看熱鬧的人,發(fā)現(xiàn)沒有死人也都逐漸散去了。李詩一直渾渾噩噩,聽不真切大家在講些什么。小妮子端過來一碗糖水,溫溫?zé)釤岬暮认氯ァ@钤娫俅伪犻_眼,竟看清了周遭的一些陳設(shè)。剛才應(yīng)該是有些低血糖吧。
“公子!你終于醒了!”一個眉目清秀,唇紅齒白的十三四歲的小妮子,挽著頭發(fā),抱著她。
她抬起眼,打量著四周。房間是木質(zhì)結(jié)構(gòu)的,只有一些簡單的桌椅和粗制的白色蚊帳。桌上有一個香爐,味道清香淡雅。
“這是哪里?”李詩嘴唇十分干燥,動一動就是要流血的緊繃感。
這個小妮子說,“公子,這是九州書院。你已經(jīng)回來了。”
李詩簡單確認了一下,就餓得不行了。“給我吃點飯,我都快餓死了。”小妮子連忙端來一碗粥給李詩灌下去。
李詩,“等一下,你叫我什么?”
小妮子,“公子。”
“公子?我是李詩。”李詩糾正這女孩的叫法。
小妮子疑惑得問,“李詩?公子,你是李泊彥。”
李詩眉頭緊鎖,沒什么力氣,那碗粥還沒有轉(zhuǎn)化成葡萄糖。她心想自己并不認識這個女孩,這女孩卻一直悉心照料自己。“你又是誰?”
小妮子眼眶紅潤,好像是受了一些刺激又強忍住悲傷,“我是沉魚呀,公子!”
李詩困惑得問,“我認識你?”
沉魚抽泣起來,“公子,你不會摔傻了吧?”
李詩覺得身旁這個十幾歲的小女孩,若是演戲那也演得太好了。然后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難道我叫李泊顏?不對,我再怎么著,也不會是公子啊。她抬眼打量了一下這個小女孩,一身素凈的淺藍色粗帛貼身窄袖長袍,額前幾縷碎發(fā)卻不失明麗。用一條同色系的淺藍色布條挽著簡單的發(fā)髻,淚目盈盈,我見猶憐呀。這一身裝扮,也太怪異了。
“你是片場過來的嗎?”
“片場是何物?”
“你演得是哪個年代的戲?”
“公子,你說話真是讓沉魚糊涂了!”
李詩干了五六年的特警,做了上百次的心理側(cè)寫。如果這個女孩說了半句假話,瞳孔、脈搏還有呼吸的頻率都騙不過李詩。陳設(shè)、布局、人物的著裝、甚至是每一口清新的空氣,都讓她陷入了恐懼。她雖然難以相信,還是嘗試性得問了一句,“這是哪國?什么朝代?”
沉魚目光篤定,“楚朝國,孝文二十八年。”
李詩一口心頭血涌了上來,猛烈得咳嗽了幾聲。“楚朝國?孝文二十八年?還有這個年代嗎?”
沉魚不解,“公子,你怎么了?不會是染了風(fēng)寒吧?”
“算了算了。讓我靜靜。”這會兒,李詩越發(fā)感覺眼冒金星,無法區(qū)分夢境與現(xiàn)實了。她一只手搭在自己胸口,拍了拍自己的被震得疼痛的胸口。胸呢?!她這才聯(lián)想起,沉魚一直喊自己“公子”。
“我,我難道變成了一個男人?”李詩小時候算過命,說她是男子命格。一直以來雖然沒有對象,但也活得好好的。原來所謂的“男子命格”在這里等著自己啊。說著,便坐起來找自己的胸。
沉魚連忙阻止她,“公子!你怎么了?”
“胸呢?我的胸呢?我是一個男人么?”激動得李詩甚至痛哭流涕起來,在旁人看來,怕是已經(jīng)瘋了。
沉魚這幾日也被嚇得習(xí)慣了,倒變得沉著不少。她看四下無人,便在李泊彥耳邊小聲說,“公子乃是女嬌娥。是女扮男裝的。”
李詩摸了摸胯下,發(fā)現(xiàn)沒有丁丁,終于松了一口氣。可是她領(lǐng)起領(lǐng)子時,發(fā)現(xiàn)胸也只是頂出來了一點點啊,“可是為什么一點胸都沒有?”
丫頭紅著臉,“小姐還未來月事。”
“未來月事?我是得了什么病么?難道在吃雄性激素?”
丫頭又紅著臉,“小姐才十三歲。”
“幾歲?”
“十三歲。”
李詩的世界,在這個瞬間崩塌了……感覺自己好像已經(jīng)奄奄一息……
“沉魚。有鏡子嗎?”李詩好奇自己的長相,便想找一面鏡子看看。
“公子說得可是銅鏡?”說著,沉魚便搖搖頭。“這是九州書院,都是男子進學(xué),沒有女兒家的東西。”
李詩絕望得揚起頭,感覺到了史無前例的絕望。好在沉魚屬于非常忠心護主,她這般嬌弱的女孩,為避免李泊彥女兒身被太醫(yī)發(fā)現(xiàn),竟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喝退太醫(yī)。想來會是這里的一個貼心朋友。
沉魚一個激靈,“素昔小姐處,應(yīng)當(dāng)有銅鏡。”
李詩不解,“你不是說,九州書院是男子進學(xué)的地方么?素昔是誰?”
沉魚說,“素昔小姐是荀夫子的女兒。住在后院,平日是見不到的。偶爾會聽到琴聲,書院的公子們都非常癡迷素昔小姐的琴聲。素昔小姐素有蘭陵第一才女的稱號。”
李詩說,“你可真會出點子。這擱現(xiàn)代就叫校花!一群如狼似虎的荷爾蒙分泌失調(diào)的青春期青少年盯著呢!我們能跟她去借銅鏡么?這叫找死。”
沉魚幫李詩換了腳上的藥,碎碎念著,“公子失蹤這幾日,真是急死沉魚了,書信給到老爺,也不知有沒有送到。書院的護衛(wèi),找了兩日沒有下落。幸得韓公子出手相救,帶領(lǐng)著幾個學(xué)生一起出去尋公子了。一晚上就把公子尋回來了。”
李詩喝下一些米粥,想著一些心事,為什么會跌落到土坑里?九州書院是什么地方?為什么要女扮男裝?自己在這楚朝國,又是什么個身份?而昨日救了她的少年是誰?想著想著,便昏昏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