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何梓檬,只覺得程羽的眼睛如同魔力一般將自己吸引。從程羽的眼睛里她能看到光明看到希望,她甚至還能看到自己一直期望的春暖花開,萬物復蘇的景象。
她傻笑著。
“好美。”
“你喜歡嗎?”
“喜歡。”
程羽緩緩走近到何梓檬的身邊,將穿著病號服的她扶著坐到了病床上。
“春天不會遠了,你要給自己希望。”
“希望......”
何梓檬呢喃,她覺得這兩個對她來說是那么遙遠,不知道為什么,她是不是忘了一些什么?
“好奇怪。”
“奇怪什么?”
“我覺得,我忘了一些東西。”
程羽聞言抿唇,這種現象并不是理想狀態,控神術只會讓被控制人一時忘卻恐懼,并且需要控制人慢慢引導。像何梓檬這樣自行忘卻,只能說明神經防御系統的作用導致她強迫性忘記了這段時間以來的痛苦。
往往這種情況,只要一根導火索就能將何梓檬整個點燃然后炸裂,神經全然崩潰再無恢復的可能。
“是嗎?你做噩夢了,你說夢里有很多可怕的事情,讓你很無助很惶恐。”
“我做噩夢了。”
何梓檬呆滯著,她沉默了許久。
“你說噩夢里有一個男人,那個男人長什么樣子你還記得嗎?”
“我,我不記得了。”
何梓檬惶恐的搖搖頭。
她此時異常的排斥反應,讓程羽有些無措,她只好換了一種方式。
程羽從旁邊拉了一張凳子,和何梓檬面對面,她不知從哪拿出一個蘋果舉在何梓檬的眼前。
“這是什么你知道嗎?”
何梓檬眨著好奇的大眼睛認真的看了看。
“蘋果。”
“很好,那這個呢?”
她將蘋果收起來,然后又拿出一個橙子。
何梓檬歪著腦袋。
“橙子。”
“沒錯,那這個呢?”
程羽不同換了好幾種水果,何梓檬一一答了上來,直到她覺得這樣的把戲有些無聊乏味,見到如此,程羽眼睛一閃,驟時何梓檬只覺得眼前一暈,竟然有些困頓。
“你累了。”
程羽的聲音略帶命令的語氣,可停在何梓檬耳里卻格外的魔力,好似催眠曲一樣,讓她越加困頓。
何梓檬耷拉著眼皮。
“我好困。”
程羽抬手放在她的肩旁,再次命令道:“睡。”
聽到催眠曲似的聲音,何梓檬閉上了眼,只覺得腦袋一片白光,竟到了一片虛無的世界。
此時此刻待在門外的劉警官和齊淑梅早已經看傻了眼,他們不明白剛才還精神失控的何梓檬怎么一下子就變得聽話了。
然而讓他們更加意外的事情開始了。
“在一個月前的一個夜晚,你去獵人酒吧做什么?”
“找郭威。”
“你和郭威是什么關系。”
“我們的父親是生意場上的合作伙伴,我和他是很要好的朋友。”
“那天晚上你找到他了嗎?”
“沒有。”
這個答案是意料之內的,因為佟祥偉的敘述里說的很清楚,何梓檬失蹤一定和那個男人有關系。
“你在獵人酒吧的時候,跟你聊天的那個男人是誰?”
“我不認識他。”
“那你為什么要跟他走?”
“他說他能帶我找到郭威。”
“那之后你們去哪了?”
“我們從獵人酒吧后門出去,之后的事我就不記得了。”
“那個男人長什么樣子?”
“不知道,他戴著鴨舌帽和口罩。”
果然,這個兇手總是能成功讓這些女孩心甘情愿的跟著他離開,為什么兇手總能猜到這些女孩心里在想什么?
程羽看著坐立在病床上的何梓檬,她又問道:“那之后,都發生了什么,你還記得嗎?”
“之后......”
何梓檬低聲呢喃,好似在認真回憶著。
“我醒來的時候,很黑,很黑,我什么都看不到,而且我的頭很痛所以我又睡著了。”
“你睡醒了之后呢?”
何梓檬的手有些顫抖著,她搖搖頭。
“我不記得了。”
程羽理解她的逃避,所以耐心的指導,希望真相能浮出水面。她輕輕拍了拍何梓檬的肩旁,說道:“你要勇敢的去面對他,如果你一直逃避,他會永遠活在你的生活里。”
“不,不,我不要。”
“相信我,只要你說出來,一切都會結束。”
“不,不,不,不可以。”
何梓檬越來越激動,身體也顫抖的厲害,只有她緊閉的雙眼,才能讓人確定她并沒有醒來。
人雖在夢里,可她的心里卻是很明白。
程羽的另一只手也扶在她的肩旁上,她輕輕用力。
“難道你要他永遠活在你的生活當中嗎?你只要告訴我發生了什么,告訴我他在哪里,我就可以幫助你遠離他,遠離這樣的噩夢。”
“我不要,求求你,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眼淚是脆弱的象征,也是無助的象征。然而何梓檬卻是選擇活在逃避里,因為那雙閉著的眼睛里竟然落出兩行晶瑩的眼淚來。
“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那個男人正在逍遙法外,他之所以那么猖狂敢這么肆意妄為的折磨你們,就是因為你們的懦弱,如果你堅強一點,那么事實就會變得不一樣。”
何梓檬沉默了許久.......
房間里沒了任何的聲音,包括房門之外的劉警官和齊淑梅也屏息凝神著。
“之后......已經是天亮,那個黑屋子沒有窗戶,只有屋頂上有個天窗才能透進一點光,我看見屋里有很多人,她們都和我一樣手腳被綁著,嘴巴被封著。
我們的衣服被那個禽獸脫得一絲不剩,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那個人進來了。他戴著黑色的口罩,我們看不清他的樣子,他一進來就沖著我走了過來,我很害怕.......”
“夠了。”
程羽可以想象得到那個惡魔會對她做出怎樣的事情,那是永無止境摧殘人心的折磨。
“那個地方,除了你說的天窗和很多人之外,還有什么?”
何梓檬仔細回憶著。
“那里很破,風吹的時候那個房子會有很嚇人的聲音,那里沒有人聲,除了幾個女孩子說話的聲音就是偶爾會響起一陣鈴聲。
屋子只有一層,空間很大,屋子里什么家具都沒有,只是堆著很多箱子。”
“鈴聲?什么樣的鈴聲?”
“就是學校里那種上下課的鈴聲。”
“這個屋子里除了你還有多少人?”
“有十多個。”
程羽的心不由得激動和緊張起來。
“她們都還活著嗎?”
何梓檬沉默了,她沒有說話,但程羽看的出她抑制不住的顫抖還有她無比蒼白的臉色。
“有一個叫做劉辛然的女孩,她、她因為.......”
程羽用力的壓著她的肩膀,希望能起到一絲安慰。
“她怎么了?”
“她因為反抗,被那個禽獸活活的掐死了,之后,之后,他、他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面將劉辛然給、給分尸了.......”
程羽只覺得渾身血液上涌,這樣的場景,縱使這些女孩子心里承受能力再大,也會被嚇的精神失常。
這個兇手的手段不是一般的殘忍變態可以來形容的。
她閉上眼,深呼吸,然后睜眼看著何梓檬。
“睡吧,忘了這些,夢里有你喜歡的陽光。”
她將何梓檬的身體緩緩放下平躺,替她蓋好了被子,然后出去了,看著驚訝的劉警官和齊淑梅,程羽先是對著護士站的護士說道:“你們現在可以將何梓檬推出做檢查了,只是你們要小心一些,她現在精神十分脆弱和敏感,正處于睡眠狀態。”
“程小姐,我女兒,她到底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