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度趕到家已經是凌晨兩點。

　　房間里很靜，只有窗外的月光洋洋灑灑的透過深藍色的紗幔照進來，在地面留下羊角似的月牙印子。

　　淺淺的，一道一道。

　　他立在玄關試探地叫了句，沒人回應。

　　換了拖鞋，沈安度松開手，手里的行李箱在地面滑了好遠，才停住。

　　屋里只有臥室亮著燈。

　　沈安度推門進去，就看到蔚悅抱著雙膝坐在臥室的鏤空晾臺上，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木頭。”

　　蔚悅沒回頭，甚至連動都沒動。

　　難道是生氣了？

　　沈安度放輕了腳步朝她走去。

　　本來約好陪她回來過生日，沒想到結束了劇組的戲份又趕了兩個通告。

　　趕最快的航班回來，已經過了凌晨。

　　一只手落在她肩上，聲線溫柔:“小木頭，我回來了，你看我給你帶什么了。”

　　蔚悅這才有反應，抬眼，順著沈安度的指引，看到了他右手拎的塑料袋，滿滿一袋，圓滾滾的桃子。

　　“你……真弄回來了呀？”

　　本來她昨天只是午覺睡醒有點兒口渴寫文正好寫到桃子的情節，就對沈安度提了一句。

　　沒想到，他真帶回來了一袋子，她根本吃不完好么。

　　“不生氣了？對不起，沒趕回來陪你過生日。”

　　夜里起了風，窗子開著，蔚悅瞥了眼窗外，又看向他。

　　他將人拉起來，拽到了客廳:“陪你看電影？想看什么？”

　　“《聽說你回來過》。”

　　他演的。她現在的觀劇單，基本都和他有關。

　　沈安度打開液晶電視，調了視頻，蔚悅拖著下巴窩在沙發上看他。

　　腳步聲很輕，她旁邊的沙發塌陷下去，沈安度修長的手指已經拿起袋子里最大的一個桃子，開始幫她剝皮。

　　沒多久，將剝好的桃子遞到她唇邊:“生日快樂，我的小木頭又長大了一歲。”

　　這話聽起來，像欣慰孩子長大的幼稚園小朋友家長。

　　蔚悅咬了口，真甜。

　　“你要吃嗎，阿度，很甜……”

　　沈安度偏頭，她的最后一個字被他抵在唇上。

　　“是很甜，終生皆苦，唯你甜。”

　　蔚悅勾唇笑了笑，他不知道，她根本沒有生氣。她知道他工作忙，但沒關系，她們還有下個生日，下下個生日可以在一起。

　　余生很長，何必慌張。

　　更何況，她的生日愿望早就已經實現了。

　　腦海里閃過一句話，混著夜風，蕩過耳邊。

　　我與春風皆過客，你攜秋水攬星河。

　　靠在他懷里，蔚悅閉上了雙眼。

　　呼吸里還殘留有桃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