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寂宮。
時值深冬,萬物凋零,四下蒼茫。唯有這滄山有春夏的艷麗妖嬈。
百花齊放,彩蝶翩翩。
話說那日赤云水墨攜冰弦而返,是以頭功一件,滄王大喜。便賞給二人一堆稀奇的藥材,以供二人食用或配藥制毒來玩。
“謝主上賞賜,冰弦當(dāng)配主上才是,屬下等實不能奏響。”
赤云道,一臉喜色。連帶著一襲紅袍也越發(fā)鮮亮。
“冰弦乃是靈性之物,講究緣分。”說至此滄王神色黯然,轉(zhuǎn)而恢復(fù)又道,“就懸在我宮中,當(dāng)作裝飾也無妨,既歸了我,旁人就休想拿去!此事作罷,百花毒你二人煉制如何了?”
“主上,屬下與赤云百花毒尚未制出,但制出了雪煙散。”
水墨不慌不忙道,言語舉止并無驚懼之意,想來有雪煙散即使沒有制出百花毒,滄王也不會責(zé)怪。
“噢?何物?”滄王喜怒無形,面目仍舊是深不可測。
“主上,我來說。”赤云上前一步站在水墨身前道,“雪煙散采至前年主上贈予我二人的一塊萬年寒冰,取其寒氣,混以配制的數(shù)十種深毒植物汁液,調(diào)理而成。”
赤云話語剛落,水墨又道,
“主上,原本此毒該是無形無色,只是寒氣尚未完全掌控,以至于施毒之時似雪似鹽般顆粒,距離真正的雪煙散還需些時間,不過主上盡可放心,毒性已經(jīng)成熟,隨時可用。”
赤云斂斂嘴角冷笑,道,“主上,沾上雪煙散則體肉受寒凍之苦,毒物侵蝕之痛,不定期毒發(fā),若使用內(nèi)力運氣便即刻毒發(fā),每發(fā)一次,疼痛加劇,毒物深入血肉一分,使功力一點點散失,寒冷不過表象,但若是普通人,即刻凍死。”
“何解?”滄王道。
“回主上,無解。”赤云水墨雙雙低首,回。
“有毒便有解。”
沉吟片刻,滄王道。他未要想置人于死地或者絕境,沒有解藥不是萬全之策。
“屬下定潛心解毒,只是,,,”水墨欲言又止。沒有合適的試毒人選。
“不死毒女供你二人實驗。”
滄王從袖中掏出一支木槿,花槿便瞬間出現(xiàn)在三人眼前,雙眼空洞,像極了活死人。
“不可讓她死!”
滄王攜冰弦消失不見,話語在宮中回響。赤云水墨也各自退去。
“哼!”赤云看不慣水墨的寡斷和欲言又止。
“哼!”水墨不屑赤云的好邀喜功。
二人已經(jīng)將在洛城的動亂事無巨細(xì)稟告滄王,但對于古歡心,二人默契的只字不提。
回到寢宮,滄王雙手觸碰琴弦,冰弦并不相斥!
“洛城大亂易城,洛城主夫人俱死,洛少主下落不明。哈哈哈!!”
滄王一字一句說出,手掌狠狠拍在桌上。滄王眼睛瞇起,眼色凌厲肅殺。
“那么,本王便對所謂樂州下手了!”
在這滄山多年,不過制些毒物換取錢財富貴,換取天下之瑰寶。倒未真正加害于四方百姓,作亂江湖。
現(xiàn)如今,滄王的野心已經(jīng)不止于此了,他要的是,稱霸武林,一統(tǒng)四海。
“嘶!”剛有此番念頭,滄王覆在冰弦上的手被寒氣逼開,遭到反噬。
“呵哈哈!果真靈性之物!”
滄王大笑,收回手,置于身后。
滄王耳郭輕動,覺察道動靜,轉(zhuǎn)瞬移至飛天閣。
“見過滄王,在下微生木兮。”
見突然而至的男子身穿一襲青衫,清貴出塵,嘴角帶笑而無笑意,此時抱琴立于樹下。微生木兮隨即領(lǐng)會,向其作揖。
“我滄寂宮素來與你微生家族無半點聯(lián)系,不知閣下來此是何貴干。”
滄王拂拂衣袖,滄王一貫言語客氣卻十分冰冷。
隨后伸出手示意微生木兮坐下。對于眼前這個淡如月,且不理江湖是非的局外旁觀者,滄王也不會故意為難。
“換一解藥。”
微生木兮在滄王對面坐下,淡淡道。只是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握了握。
“笑話,閣下可知千金難買我毒藥,遑論解藥!你又拿甚么可換!”
“若有,便,俱可給之。”
“說來聽聽。”
“此毒似鹽似雪,施毒于無形,中毒者受凍發(fā)顫,功力消減。在下愿不惜代價換取其解藥,望滄王成全。”
“哈哈哈哈,閣下以聰穎聞名,此解藥又怎可給你拿去,壞我大事!”
“多有打擾,告辭。”
微生木兮起身,他何嘗不知此毒是滄寂宮新制藥物,又兼之滄寂宮除去生意外不與任何人來往。雖記載江湖之傳奇器物,人脈頗廣,但此毒除在洛任見過,世人皆不知。不過于抱有僥幸之心來此一試罷了。
“慢,試問閣下中毒者為何人,以解藥其中一藥材交換。”滄王道。他實在想不到有什么人會讓微生家的人插手江湖上的恩怨。
微生木兮回身,看著滄王,判斷這話的可信度,略思考片刻,道。
“在下之友,洛任。“
“上古蓂莢,最后一葉,長于…”
“長于斷崖幽谷。”微生木兮急忙道,唇角難得露出笑意。“多謝滄王。”
說罷便匆忙離去。
微生木兮走后,滄王便撥琴弄弦,胡亂彈奏。
“洛任…”
琴弦被扯斷,滄王離去。
回到房內(nèi),只有冰弦散發(fā)著幽冷的寒光。滄王獨自嘆息,寂靜空遼,連嘆息之聲都有回音,越發(fā)寂寥煩悶。
“洛任,洛任!”滄王甩手,將冰弦打落在地,一聲絕響。不一會,冰弦復(fù)又騰空,寒光愈加明顯。
“你一定會來求我,我一定會讓你來求我!!”
滄王與冰弦相望,良久,專程去了藥房,只交代赤云水墨二人加速配出解藥。
赤云水墨連忙應(yīng)命,赤云俯首,一直到滄王離去,才敢抬起頭來。
“為何如此神色?呵,莫非又做了錯事?”水墨道。
“那日洛城被手持寒劍女子糾纏,情急之下錯扔出藥瓶,此乃解毒藥材之一,原以為主上不會執(zhí)著于解藥,便并未急于追回。”
赤云眉頭不開,有氣無力道。
“可是絕色金蓮?!唉!!”
水墨聽后連連嘆氣,也知此事難辦。那絕色金蓮百年才開一株。除滄寂宮有一株之外,另一株還不知被誰珍藏著。
前日有武藝高強(qiáng)女子為他求藥,現(xiàn)有不問世事的微生家視他為摯友,昔日有長輩喜愛,得父母放縱自由,更是古歡心口中的洛任哥哥。他竟什么也沒有,終日在這地宮里與冰冷的石頭,詭異的花草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