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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下無俗妻

物是人非

將下無俗妻 霧里小溪 8299 2019-06-05 22:56:51

  明燈初上,河面上輝映著幾盞光影,石橋也格外冷清,只有幾個人在上面來回走動,他穿梭在護城河附近的樹林里,他的身影隱藏在黑暗之中,顯得有些陰暗。

  直到師仲柯一身白色的素衣出現,獨孤朗才專注了視線,“你來了?!?p>  “我來晚了。”她輕聲道。

  他一笑,“不晚,正好?!?p>  她嫣然一笑,與獨孤朗并肩同行,二人默契的向前走著,她最先開口問道:“淑妃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她回到南鳳國之前調查了所有人,卻唯獨沒有注意到這個深居簡出的淑妃娘娘,以至于除了淑妃白天時和她說的,她還一無所知,她只是更想確定,淑妃娘娘對她而言,究竟是不是一個威脅。

  獨孤朗也料到她定會問到淑妃娘娘,他唇角露出一個微笑,十分感慨道:

  “聽我娘和我說過,當今皇上還是皇子時,在一次宮廷晚宴上,與娥琳郡主二人一見鐘情,情投意合,但先皇一直都想將娥琳郡主外嫁和親,所以皇上就主動請纓出使他國,更改了兩國的交好條件,皇上因此也被封了太子,但是娥琳郡主卻不能成為他的正妻,只能以妾的身份下嫁太子府?!?p>  師仲柯不解,“為何不能成為正妻?”

  “因為前途,”獨孤朗話出一半,師仲柯就懂了大半,太子是要繼承大統之人,那太子妃的人選,固然也是尤為重要的,獨孤朗繼續道:

  “皇上當時和先皇鬧了很久,但還是沒辦法,好在娥琳郡主通情達理,甘愿入府為妾,皇上還是太子時四年時間里,只娶了娥琳郡主一個,他屢次以各種借口拒絕皇上選太子妃的事,娥琳郡主入府第二年,就誕下了皇上的第一位皇子,取名為——楚州!也是如今的大皇子?!?p>  “淑妃娘娘如此是因為大皇子吧?”師仲柯問道。

  獨孤朗點頭,頗有傷感:“先皇禪位后不久便駕崩了,太子繼位登基為帝,受先皇遺詔本要封后的,但皇上卻以天象生險為由,聲稱不宜封后,所以就將原本先皇定下的皇后人選,變成了如今的貴妃娘娘,娥琳郡主被封淑妃。”

  師仲柯終于理清了所有關系,“貴妃娘娘當時與魏家有干親,后有本族人支撐,就地位而言,固然是皇后的不二人選,即使有天象生險的借口,違背先皇遺詔也是大逆不道,就沒有人敢諫言嗎?”

  “有魏家那邊在,反對的人肯定是有的,但當時皇上有一個強大的后盾,替他鎮壓了世家,所以得以平復封后風波。”獨孤朗目光微變,“你知道這個后盾是誰嗎?”

  “洛君府!”她最清楚不過,洛君府是皇上登基的最大助力,她爹和皇上患難之交,就連他登基違背先皇遺詔,也是洛君府舍命保駕護航的,“我不想聽這個,后來呢?”

  獨孤朗無意間又揭開了她的傷疤,他愧疚的低下頭,不敢直視她的表情,他只繼續說道:

  “其實誰都明白,皇上遲遲不封后,其實就是想把皇后之位留給淑妃娘娘,但魏家不倒,貴妃后來又過繼了七皇子,勢頭不退,然而淑妃娘娘也沒能等到貴妃敗落。”獨孤朗語氣即使很平和,但他的每一句都摻雜了悲涼,

  “十七年前的一場大火,大皇子楚州和皇妃,以及滿月的小公主都葬身火海,淑妃娘娘一夜之間沒了兒子,兒媳和孫女,幾次尋死未成,皇上日夜陪伴,后淑妃娘娘選擇了隱居后宮,把寢宮移到了最偏僻的地方,自建起了佛堂,整日幾乎閉門不出,十幾年來,皇上也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擾淑妃娘娘,皇上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去探望淑妃娘娘。”

  淑妃娘娘的故事盡管悲涼,但師仲柯依然面無表情聽完,她唯一明白的就是,皇上深愛著這個陪他幾十年的淑妃,皇上甚至覺得是自己虧欠她太多,一直以來,只能沉默。

  “難怪皇上見到淑妃會那副模樣,”師仲柯扭頭看向獨孤朗問道,“皇上已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擾淑妃娘娘,你怎么去求的淑妃娘娘?”

  獨孤朗呆呆的笑了笑,大概覺得自己都有些可笑,他撓撓頭道:“我翻墻去的...”

  師仲柯無語的嘆口氣,這才是獨孤朗一直以來最拿手的事才對,不過她在意的不是這個,她問道:“你就這么確定淑妃娘娘知道我的身份后,會親自去解圍?萬一皇上不信呢?”

  獨孤朗嗤笑,自信的說道:“我從小進宮玩過幾次,和淑妃娘娘有過情面,但你,且不提洛君府與皇上,你母親和淑妃娘娘是義結金蘭,情誼深重,而且你大哥和大皇子楚州曾一起打過仗,戰場上替大皇子擋過刀,淑妃娘娘的故人都已不在,她若知道你還再世,根本就不用我去傳話,她肯定第一個沖過去,畢竟十年前洛君府那次……淑妃娘娘也拼了全力的?!?p>  獨孤朗摸了摸下巴,挑眉又道:“你這事本來就是謠言居多,又無證據,已經疑點重重,淑妃娘娘一出面,在皇上眼里,淑妃娘娘的面子大過天,而且皇上他肯定不會想到淑妃是沖你來的,只會認為是個巧合,而且淑妃娘娘一直是才高八斗的才女,她若是一句話,皇上也不敢不信。”

  “你也學會利用人了?!睅熤倏驴粗毠吕剩谐錆M了窺探,難怪皇上會因淑妃的一句話,就那么輕易的放她走。

  獨孤朗難為情的笑笑,“你不讓我露面攪和,也只能背地里攪和了,你沒事就好。”

  師仲柯瞥了他一眼,“你下次少翻墻就行了,這次也算是得貴人相助,要我怎么答謝你?”

  聽到答謝,獨孤朗眼神一亮,但隨即又呵呵笑著說:“你我之間就不用這么客氣了?!?p>  師仲柯意味深長的忍住一笑,長呼了一口氣:“好吧,鈞翊將軍軍功赫赫,賞賜應有盡有,我的東西也定是看不上,那就待日后有機會再答謝吧?!?p>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獨孤朗緊張的趕緊解釋,看著師仲柯又氣鼓鼓的樣子,他心里也和打鼓似的,他追上師仲柯,二話不說就摘了她頭上的玉簪,攔在她眼前道:

  “那就拿它答謝好了,別再說風涼話了?!?p>  師仲柯發笑,“風涼話可以沒有,但你以后做事要和我提前說,我的身份至關重要,你不要再告訴其他人了?!?p>  “我發誓!”獨孤朗舉起手掌,一本正經的說道,“我保證以后沒有你的應允,打死都不說,若違此誓,你就終身嫁不出去!”

  “你發誓為何拿我賭報應?!”師仲柯瞪直了眼睛質問道。

  獨孤朗立馬推后三尺,哈哈大笑道:“那樣我就終身不娶,咱倆還有湊合湊合的可能,你說是不是?”

  師仲柯隨手揚起一堆樹葉扔到獨孤朗的臉上,“你爹又打你打的少了是吧!”

  “哈哈...他老人家打不動了?!薄?p>  樹林中陣陣笑聲,今晚的月光也如圓盤,灑下了銀色的光芒,覆蓋了整個護城河一直到很晚,護城河水面上飄過兩盞花燈,隨著水流越飄越遠……

  楚淮房內的燭光晃動,燭影在他的臉上跳動,在一旁的樓百卿看楚淮要吃人的表情,也不敢過于試探,只把一本奏折呈給了楚淮說道:

  “利州的大壩已經派人搗毀,近幾日水災泛濫,皇上也為此發愁,按照王爺吩咐的,十皇子那邊,我已經取得信任,只要明早把這份奏折呈給皇上,相信馬上就可以達成目的了?!?p>  他打開奏折,粗略的看了一遍,他不說滿意也不說不可,沉道:“先按計劃進行。”

  “是,”樓百卿轉而問道,“王爺讓我拉攏楚凌,替他出謀劃策,這些日子楚凌也在皇上那出了些風頭了,現在又故意搗毀利州大壩,而舉薦他去利州治水,助長了他人威風,可否對王爺日后不利啊?”

  楚淮皆不在意,淡然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楚凌這個兵只有養的肥了,才能為我所用!”

  樓百卿一向對楚淮的謀算十分欽佩,這次楚淮最先提出,要利用楚凌,他還是開心的,畢竟他也會從中獲利,

  “難得此次我和王爺有了共同的敵人,可以再次合作,待事成后,樓家和王爺仍然井水不犯河水?!?p>  “好。”楚淮只說一字,后又道,“戶部那邊本王已說好,明日早朝只要多幾張嘴起起哄,剩下的就不用本王多說了吧?!?p>  樓百卿邪氣一笑,“王爺放心,剩下的我一人便可?!?p>  次日清晨,師仲柯在后花園看著屋頂角落空失的鈴鐺,她越發困惑,那個金色面具的人,究竟何許人也,而他更不像是敵人。

  這時,仇硯匆忙的跑過來,仇硯喘著粗氣,師仲柯見了就知道是出了事,“出什么事了?”

  仇硯將一張字條遞給師仲柯,邊解釋道:“皇宮的探子剛報回的消息,剛才的早朝上,皇上將戶部諸等事宜都交給了十皇子,而且利州治水一事,皇上也提出要十皇子露面,主子,最近十皇子那邊很不對勁?。俊?p>  仇硯都看得出來的事情,師仲柯自然明白,她眉頭一皺,她將紙條團成一團握在手心,低沉道:

  “楚凌自從和樓百卿有來往后,他在皇上那屢次出頭,這次連在淮王手里的戶部,都落在了楚凌手里,未免太過于急于求成!”

  仇硯懂得幾分端倪,詫異道:“主子是覺得樓百卿有利用十皇子的嫌疑?”

  “不好說,”師仲柯突然之間看不懂樓百卿這一步了,樓家本根基穩定,不參與過多政事,更不必拉攏楚凌這樣的弱勢皇子,楚凌能在短短一個月內有如此成績,無外乎是樓百卿在背后出謀劃策,“可他要利用楚凌做什么呢?他們之間又因為什么而統一戰線,楚凌不愛爭權奪利,樓百卿為何能說服楚凌嶄露頭角?這太奇怪了!”

  仇硯見師仲柯都琢磨不透,仇硯立馬道:“屬下命人立即查探!”

  師仲柯搖頭,“把樓百卿那邊的人收一收,戶部一事不小,樓百卿定會加倍小心,別讓他抓到把柄,楚凌那邊時刻盯緊了,我倒要看看,樓百卿拉攏楚凌,到底想干什么!”

  “是!”仇硯片刻也不敢耽誤,趕緊下去安排。

  師仲柯仰望天空,幾朵云霧遮住了烈日,頓時大地變得暗沉了許多,她眼底也如濃霧纏繞,本來又安靜了幾天的表面,馬上又要翻涌而上了……

  她一定要弄明白,樓百卿讓楚凌走到這一步,究竟是為了什么!

  午時剛過,葉商星匆忙的撞開了師仲柯的書房門,葉商星渾身已被汗浸透,她看到師仲柯顧不上禮數,直接上去拉起師仲柯的胳膊,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柯兒姐……你快去救救他!快!”

  師仲柯見葉商星的樣子有些古怪,十分不解,“誰?”

  “林從雁!就是魏檐!他被楚凌的人帶走了,還有一群什么分支家族的魏家人,都被帶走了!”

  師仲柯一聽到楚凌,眼里閃過一道光,她正怕楚凌毫無作為沒有動靜呢,這下倒好,楚凌自己這么快就出手了,而且看樣子還擺了林從雁一道,師仲柯不禁驚嘆,楚凌剛掌管了戶部,他就如此大做文章,究竟其中藏了什么名堂,她還真想去見識一下。

  “他們去了哪?”師仲柯問道。

  葉商星想了想,“好像是……戶部。”

  “仇硯,把上次收回的土地分割簿都拿出來,該交給戶部歸冊了。”師仲柯喊仇硯進來,自己邊起身,頗有些迫不及待的前往戶部,她就是想見識一下楚凌的新官上任三把火,是怎么拿林從雁第一個開刀的。

  仇硯所拿的土地分割簿,就是上次官地讓利于民而后安排的東西,只是一直由師仲柯保管,也無人來催要,沒想到今日成了師仲柯的借口。

  葉商星十分高興的跟在師仲柯身后,在她看來,只是師仲柯前去戶部解救林從雁的。

  但剛出門口,師仲柯回頭對葉商星道:“飛兒,你留在府里不要出去,你出入魏府難免有人認得你,如果有消息,我會告訴你的?!?p>  葉商星這次是真的特別想去,但是師仲柯的話也不是不對,她即使不愿意,也只能勉強的點點頭,但心早就飛去戶部那邊了。

  師仲柯上了馬車,仇硯在前趕車,走了一段路后仇硯道:“主子,如果此次是十皇子刻意針對林從雁的話,那我們是不是就可以暗中幫十皇子一把?”

  “如果這話被葉商星聽到,她肯定和你拼命!”師仲柯淡然道。

  仇硯卻不屑,更多的是氣憤,“如果她知道林從雁暗中害了您多少次,她能抱以同樣的態度,那她殺了我也毫無怨言?!?p>  仇硯句句諷刺,但句句事實,師仲柯收了一口氣:“既然他有人收,我們何不坐享其成,今日去看個熱鬧罷了,其他的話都不要說?!?p>  仇硯只好作罷,“是?!?p>  師仲柯的視線繼續放到窗外,這街上車水馬龍,人人看似自由,卻都有一種無形的束縛,或許越平靜的水面,就是波濤洶涌的前兆。

  戶部剛進去,趕的早不如趕的巧,師仲柯就與楚凌直接打個照面,師仲柯已經環視了周圍的所有人,以及楚凌身后的一群魏家人,即使看到了林從雁,她也裝作若無其事道:

  “參見十殿下,今日真是巧,我今日來將土地分割簿歸冊,正巧就遇上殿下了。”

  楚凌淡然一笑:“我也很久沒有見過女師大人了,看來今日也是緣分,碰巧今日戶部聯合禮部,要處理一事,女師大人也可給一些決斷?!?p>  師仲柯收斂笑笑,“不敢當,是殿下抬舉了,不過這戶部和禮部兩部聯合,得是什么樣的事,才能這么大排場?”

  楚凌側身做了一個手勢,“女師大人上座!”

  楚凌這端傲的態度讓師仲柯刮目相看,之前她見到的楚凌還是彬彬有禮,舉止言談皆為謹慎小心,現在的楚凌反倒是將傲氣凌駕于權力之上,盡管他話不失禮,眼神里的東西卻變了很多。

  而且,直接讓她上座,楚凌明擺著就讓她光明正大的看著這出熱鬧,就好像是想讓更多人看到,他今日的卓越決斷。

  楚凌親自邀請,師仲柯也不推辭,直接走上前去,仇硯緊跟其后,但師仲柯只坐在了客席上,上座的位置,她還坐不得。

  楚凌也并未在意這個,而后就將目光轉向了人群,有一個是禮部尚書,師仲柯認得,其中還有幾個眼熟的面孔。

  楚凌最先發話:“今日帶魏家主來此,沒有冒犯之意,只是有些賬是要魏家主親自核對的?!?p>  楚凌示意,一個戶部底層官員呈上厚厚一摞賬本,楚凌挑了下下巴道:“經過戶部查實,罪臣魏宿勛掌管魏家之時,私藏官銀一百萬兩,但抄家抓捕魏宿勛時,卻并沒有發現這一百萬兩,或許……這些庫銀還在魏家的某處?”

  別人或許不清楚,魏宿勛一事師仲柯暗中全程插手,師仲柯最清楚不過,她早幾年前就把魏宿勛查的一絲不露了,她都不知道魏宿勛還有私藏一百萬兩官銀的事。

  那只能擺明一點,楚凌在光明正大的誣陷林從雁,惡人先告狀,而楚凌既然掌管戶部,那作假幾本賬本根本不在話下,何況也有樓百卿在背后指使的話,那么這回楚凌真的給林從雁挖好了一個大坑。

  她真的越來越好奇這出好戲怎么演了,她余光瞥向林從雁,林從雁只身一人簡直就是被楚凌這一群人脅迫而來,他顯得十分勢單力薄,林從雁拿起最上邊的賬本打開一頁一頁的翻看,眉頭也越皺越緊,臉色一落千丈,他的氣憤隱忍在嘴邊:

  “十皇子單憑這些賬本就想讓魏家拿出一百萬兩嗎!”

  “當然不是,”楚凌端坐,折扇一下一下的敲打在手心上,“還有人證,已在刑部候審了,只是想看看魏家主的意思如何,是替你的亡父償還,還是要變賣魏家的家產了?”

  林從雁咬緊牙關,雙手將賬本捏的死死地,恨不得將它們撕碎,楚凌既然要誣陷他,固然早有預謀,且不說哪里來的人證,就結果而言,楚凌只是想讓他進退兩難。

  師仲柯替林從雁感慨,他真是根基未穩,果然就這么輕松的成為了別人的第一刀。

  而楚凌開的條件,證據確鑿,林從雁若是愿意拿出一百萬兩,那就等于承認了魏宿勛貪污,而且他繼任后未上繳臟銀有私藏之罪。

  而若是拿不出這一百萬兩,就要用魏家的家產來填充國庫的缺失,可一百萬兩,就算魏家傾家蕩產,也一定是不能湊齊的,所以楚凌這次的條件,真是給了林從雁條死路。

  “那就隨時恭迎殿下,親自搜查魏府了!”林從雁已經看透了今日這個局,就是一個陷阱,而且竟然有師仲柯...

  “好,就事論事,”楚凌顯得毫不在意,因為林從雁怎么說,他已然成了贏家,他折扇一落指向戶部尚書韋大人:

  “韋大人,您來和魏家主再講一講這新改的典籍制度。”

  師仲柯抬眸,聽到典籍制度幾個字,再加上在場的所有魏家分支家族的人,師仲柯大概能猜到楚凌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了。

  韋大人先將有皇上玉璽的典籍冊拿了出來,邊解釋道:“魏家大動后,朝廷朝臣也損失很多,所以皇上于戶部,禮部商議,重新制訂了一份典籍律,魏家主可細看?!?p>  林從雁隔了幾步遠,也能看清楚上面的幾分內容,他已然看清,他今日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師仲柯卻想知道這新的典籍律上寫了些什么,全場寂靜無聲,師仲柯的聲音顯得幾分刻意:

  “韋大人可否解釋下新的典籍律?”

  韋大人振振其詞:“也好,新的典籍律中更改了士族的本源與分支,因世家血脈并有世家中的女子外嫁,所以本世家的血脈不由產生諸多分支,根據新典籍律,血脈相連三代內可稱世家本家,三脈以外則不得再冠本世家之姓?!?p>  “也就是說,廢除了世家的分支,自立門戶?”師仲柯一句話總結道。

  韋大人道:“正是?!?p>  師仲柯極為佩服此事背后策劃之人,竟然能想到更改典籍律,來瓦解魏家!

  這么一來,三代以內血脈可稱本家,林從雁又無后,那總而言之,現在魏世家,就只有他一個人了。

  所謂的魏家分支,非魏家血脈,可自立門戶,正值魏家分支矛盾不斷,內訌頻出,林從雁繼任魏家后還來得及未重整魏家分支,此刻楚凌的助力后,魏家分支巴不得自立門戶,自己出頭,再不用站在魏家身后做人。

  那么魏家的勢力徹底被瓦解了。

  若是林從雁在以家產抵了一百萬兩,那這個魏家,已然是狼狽不堪,勢力全無,就連財力也絲毫未留,這下林從雁被傷的不輕!

  還沒等林從雁這個魏家主說話,一邊竊喜的魏家分支人,已經迫不及待跪下謝恩了,“臣等謹遵皇上之令。”

  林從雁惡狠狠的眼神看著魏家分支這群狼心狗肺的人,他們早就躍躍欲試了,今日算是終于如愿以償,可他此刻,已經沒有任何后盾了。

  楚凌揮手示意分支起身,說道:“起來吧,關于新典籍律,魏家主可明白了?”

  林從雁卻冷冷笑了一聲說道:“既然是圣旨,我豈能不明白,如果沒有其他事,我是不是可以回府了!”

  “魏家主隨時可以走,明日我派人去您府上收取那一百萬兩,希望魏家主早早準備下,免得到時多費力氣。”楚凌露著幾分得意道。

  “告退!”林從雁隨意一個退禮,闊步沖出人群,揚長而去。

  在場的其他人都互相面面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師仲柯明顯的感覺到這一屋子的人,都是狼子野心,似乎今日就像是一出拍好的戲碼。

  師仲柯起身,淡然一笑道:“幾日不見,十皇子功課見長,實在是讓人刮目相看。”

  楚凌只是委婉而笑,后揮手沖下道:“你們都退下吧。”

  “是?!币桓扇说瘸藥熤倏潞统鸪幜粝拢渌硕茧x開了。

  楚凌也起身,向師仲柯走了幾步道:“的確是有很多日未見女師大人了,記得上次去拜訪還是乞巧節之時,我也許久未見葉姑娘了,她可還好?”

  “很好?!睅熤倏戮鞯暮埽吹贸鰜沓柽€是對葉商星有情意,只是他若是真的關心葉商星,就不會不知道葉商星和林從雁二人最近的來往。

  或許楚凌拿林從雁大做文章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楚凌心怡的葉商星,卻上趕著林從雁,他這樣的人,嫉妒心很容易被人利用。

  楚凌微笑:“最近幾日有些忙,打算過幾日去拜訪,今日就先告辭了?!?p>  “殿下慢走?!睅熤倏挛⒌?,目送著楚凌離開。

  仇硯剛要說什么,師仲柯抬手打住了他的話,“回去再說?!?p>  這里人多口雜,說不準哪里就有一雙耳朵,他們也離開了戶部,直到坐上了馬車走了一段路后,仇硯才道:

  “主子,那林從雁日后可就一無所有了,是不是不必我們出手了?”

  “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要看最終的結果。”

  不知為何,看著林從雁敗落,她心里一陣慌亂,陣陣發慌,總覺得這不是一個結束,更像是一個噩耗的開始……

  入夜三更,師仲柯書房內的蠟燭只有最后一截就快要燃盡,師仲柯疲憊的伸了個懶腰,正要起身,突然,仇硯推門進來,顯得十分突兀,師仲柯正要問他時,只見仇硯身后另一個人的身影也走了進來!

  師仲柯驚喜道:“伏饒?!你何時回來的?”

  伏饒前往香林已有數月,未有任何消息傳回,今日他能回來,正是師仲柯一直所等的。

  伏饒直接沖上去跪地,并將一封書信呈上:“主子,屬下從香林那邊帶回來的消息,十分不妙,主子要做好準備。”

  “真的關于葉商星的身世嗎?”師仲柯看著這封,來自香林璃云山莊何歸遠的回信,心里十分忐忑,她竟猶豫了片刻,后下定決心一把接過信封,幾下就拆開,迅速拿出了里邊的信,仔細看完。

  可她的手卻越發顫抖,仇硯看了不禁緊張起來:“主子,您沒事吧...”

  伏饒即使已知道所有事情,也料到師仲柯看到這封信的表情,師仲柯看完猛地一下,趕緊把放在燭火之上,直到全部化成了灰她還心神未定,

  “伏饒,何歸遠還說了什么?”

  伏饒回道:“他說,再任何情況下,必須保她性命,安然回到璃云山莊!”

  “難怪皇上會派陳煜時親自前往香林……”師仲柯突然想到了什么,回頭道,“仇硯,把葉商星叫過來?!?p>  仇硯搖頭道:“回主子,晚膳時葉姑娘被魏家主派人接走了。”

  “什么?!”師仲柯氣憤,“為何不告訴我?!”

  仇硯跪地道:“主子恕罪,是葉姑娘說...她和您說過了,所以屬下才未報。”

  師仲柯徘徊不定的腳步,越發緊張,她再次體會到了慌亂的感覺,她雙手同時重重拍在桌上,“糟了!”

  仇硯看出事態可能很嚴重,“主子,那屬下接葉姑娘回來。”

  “仇硯你帶人親自去,務必把葉商星趕緊帶回來,之后不要再讓葉商星與林從雁見面,有絲毫的關聯!”師仲柯從未這么失策過,這次香林的回信,打亂她的腳步。

  仇硯趕緊去辦,師仲柯回頭見伏饒問道:“你為何在香林停留那么久?”

  伏饒回稟道:“回稟主子,屬下與陳煜時同一天到達香林的璃云山莊,但璃云山莊的莊主何歸遠拒不見客,陳煜時在外各種方法求見數日未見璃云山莊開門,待陳煜時走后,屬下才去璃云山莊拜見,也將信轉交,可一直沒有回信,里邊的人只傳了口信,讓我等候莊主的回信,這一等便是數月,臨走前莊主何歸遠見了我,他讓我以防意外,將信的內容記下來,如果在路上遭到意外,就要立刻銷毀信件。”

  師仲柯蹙眉警告道:“不要對任何人說,這件事你要永遠爛在肚子里,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主子放心,這件事只會隨我性命而去?!狈堉朗虑榈膰乐匦裕廊绻幌肴莵砀嗟穆闊鸵欢ㄒ乜谌缙?。

  師仲柯的心一直如打鼓一般,一直懸掛不下,她長吸了幾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她閉目沉默,剛才的困意已瞬間消散了。

  但愿葉商星的身份將永遠埋藏下去,不然她的身份只會引來更大的禍端……

霧里小溪

葉商星篇已到中行,林從雁最后的反擊以及葉商星的身世,都在下一章揭曉!   另外,師仲柯進一步黑化。   順帶一提,葉商星篇注定是個悲慘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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