鴣城,南門外。
原野上綠草如茵,無邊無際,成群的肥羊像千變萬化的云朵,流動在這綠色的地氈上,與蔚藍的天空相襯,別有一番鮮明艷麗。
牧童穿梭在羊群之中,口中唱著歡樂的歌謠。
忽然。
他的歌聲戛然而止!
牧童看到驚奇的一幕。
前方,兩匹黑馬一陣黑風似的奔騰而過,黑馬之后,緊緊跟著一個少年。
那個少年跑得好快,竟能跟上黑馬的速度。
在少年的身后,約莫百丈距離,還有一群駿馬在狂奔,不過,那群駿馬的速度,比不上黑馬和少年,距離在漸漸的拉開。
這就是金銀二甲口中的賽馬。
金甲、銀甲騎著黑馬在前面奔馳,兩匹黑馬的馬鞍上,各自系著一條麻繩,麻繩的另一端,分別綁住霍秧的兩只手腕。
黑馬和霍秧同時奔跑。
若是霍秧跑得過黑馬,那便相安無事,要是跑不過的話,必定會被黑馬拖拽著,在地上摩擦!
與其說是賽馬,不如說是一種折磨人的娛樂。
金銀二甲座下的黑馬,并非普通馬種,而是一種異獸,它全身漆黑,頭上長有獨角,四腿較長,奔跑起來像一團黑風,故而得名烏風駿。
曾被這兩匹烏風駿,托在地上摩擦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兩里路后。
銀甲笑道:“老金,這小子好像真的變強了,以前他跑不了三百米,就會被烏風駿給拉倒,今天,他居然跑了二里路,有點意思!”
金甲也是一笑:“確實變強了,難怪他能打敗霍風一伙,不過,這樣才好玩嘛!”
三丈長的麻繩,在烏風駿和霍秧之間,沒有緊繃,約有尺許的松緊度。
霍秧施展的是八步魅影的步法技巧,他沒有使出全力,而是將速度壓制到烏風駿的水平,既不快一步,也不慢一步,兩者始終保持在三丈距離。
霍秧聽到金銀二甲的對話,心里不由冷笑。
跑上幾百里后,看他們還笑不笑得出!
金銀二甲的小弟們已經開始驚嘆。
“不會吧!霍災星的速度這么快!”
“是啊,太夸張了,連我們的馬都跑不過他!”
“好羨慕!我要是有這種速度就好了!”
……
為了讓霍武生等人,欣賞到霍秧皮開肉綻的樣子,金甲分給他們兩匹駿馬,霍武生和霍慧騎一匹,霍文生和霍靈騎一匹,混在小弟的馬隊之中。
剛才,霍秧說他們是仆人,真的傷了他們的心。
可是霍秧又說,就算是仆人,也不能讓人欺負!那一刻,他們的心頓時又溫暖起來,不再計較小弟和仆人的分別。
為了維護他們,竟敢跟金甲銀甲賽馬,此間情義,自然不用多說。
此時,聽到別人夸獎霍秧,自豪感便油然而生,幾人盯著前方奔跑的身影,暗下吶喊喝彩!同時心里難免有些擔憂!
畢竟,跟金銀二甲賽過馬的人,無人能夠幸免,皆是以皮開肉綻的方式收場。
但是今天好像出了一點意外。
二十里路后。
“哈哈哈哈,老金,以前烏風駿十里內拽倒對手的記錄,被人打破了!”銀甲哈哈大笑。
“是啊,今天這馬騎得開心!我開始有點喜歡這小子了,希望他還能跑上十幾里,讓我玩個盡興!”
金甲回頭看了一眼,極速奔跑中還能一臉從容的霍秧,心里升起一點小小的佩服。
銀甲笑道:“這小子看起來余力很足,我們再騎快點怎么樣?”
金甲點頭笑道:“我正有此意!”
兩人連揮馬鞭,重重抽在烏風駿的后臀上,烏風駿吃痛登時將速度加快了一些。
霍秧冷冷一笑,同樣加快了速度。
后方。
被遠遠甩開的小弟們已經炸開了鍋!
“我去!霍災星竟然還在跑,都快跑出我的視線了!”
“這速度,這耐力,這、這尼瑪變態呀!”
“霍災星的實力,恐怕已經不在我之下!”
……
霍武生等人是弱勢群體,心里都有著不同的自卑,瞧見眼前許多強過自己的少年,一個個驚嘆霍秧的強大,他們自卑的心靈,仿佛被溫水浸潤,非常的溫暖。
他們自卑的心慢慢變得自信。
不僅是自信,有人已經開始膨脹。
霍武生忍不住放開嗓門,大笑道:“哈哈哈哈,大家把馬騎快點吧,不然就欣賞不到我霍秧大哥的英姿了!”
“笑什么笑啊,霍災星不過是把你當作仆人,你哪來的自豪感!”一個少年出言嘲諷。
霍文生插口道:“霍秧大哥是為了我們,才跟你們老大賽馬的,無論他怎么看待我,僅憑這一點,我就永遠敬他是大哥!”
霍慧、霍靈也笑道:“對!他永遠是我們的大哥!”
金銀二甲的小弟們,看不慣他們自傲的樣子,便開始怒懟他們。
“哼!好啊,我看你們的大哥,還能堅持多久!”
“嘿嘿,到時候,他被托得血肉模糊,滿臉是血,別認不出來哦!”
“等霍秧敗下陣來,就輪到你們了,還敢放聲大笑,真是一群白癡!”
……
五十里路后。
銀甲的笑容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驚。
剛才他還覺得貓戲老鼠的游戲很刺激,很好玩!霍秧跑得越快越久,他越是覺得有趣。
但現在,銀甲認為這個游戲不好玩了,因為他感覺自己才是老鼠,而霍秧是只戲謔他們的大貓,他不由吃驚的問:
“老金!他居然還沒倒下,他到底是什么修為啊?!”
金甲的臉上也不淡定了,嚴肅道:
“他應該和我們的修為相當,都是六階武者,至于他用的是什么步法武技,我一點也看不出來,可能是種玄階武技!”
這和銀甲的想法不謀而合,他們兄弟是六階武者中的佼佼者,擊敗過很多同階之人,雖然對霍秧的實力有些震驚,但也并不如何懼怕。
直到烏風駿奔弛了一百里路后。
銀甲的臉上才現出驚懼之色。
“老金!我看到霍秧在對我冷笑!”
“老銀!別看他,他在虛張聲勢,我看他堅持不了多久了!”
金甲提高聲音給銀甲壯膽,其實他的心里也有幾分害怕,能以風一般的速度,狂奔一百里,中途毫不停歇,此人的實力絕對不在他們之下。
一百五十里路后。
金甲銀甲面色慘白,恐懼再也無法掩飾。
二百里路后。
金甲銀甲汗如雨下,精神有點失常。
他們到底被什么樣的存在給纏住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無形的壓力籠罩著他們恐懼的心,全然忘了他們是在賽馬,他們只覺身后有一頭恐怖的兇獸,隨時都能一口將他們吞噬,可那兇獸卻不吃他們,或者說是,暫時沒有胃口吃掉他們!
……
二百五十里路后。
極速奔跑中的霍秧陡然站定,雙腳死死扣住地面,雙手猛地拉住麻繩,強大的臂力,竟將狂奔中的烏風駿,拉得人立而起,慣性將馬背上的金銀二甲,狠狠地送飛出去。
嘭!嘭!
兩人毫無預兆地摔了一個狗啃泥!
金甲銀甲站起身來,眼中滿是恐懼之色,瞳孔中霍秧的身影在緩緩放大。
他們沒有逃,因為逃不過,也不想反抗,因為反抗沒有意義,反抗只會徒增傷痛。
霍秧眼含笑意,把麻繩丟到金甲銀甲的面前。
“我陪你們跑了兩百多里路,你們應該盡興了吧?”
“盡興!盡興!”金甲銀甲連忙點頭。
“盡興就好,我一向很少令人失望,也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
“我們不會讓你失望的!”
金甲銀甲明白霍秧的意思,已經開始自縛雙手。
霍秧調轉馬頭,翻身上馬,左手牽著另一匹烏風駿的馬韁繩,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金銀二甲面色苦惱,不禁莞爾一笑。
“以你們還種狀態,怎么可能堅持二百多里路,一個不小心,就會死半路上的,那樣就不好玩了,我勸你們還是打起精神為妙!”
說完,霍秧雙腿一夾,策馬狂奔。
按照原路返回。
天空依然蔚藍,原野上一碧千里,春風中充斥著芳草的味道,一人策馬奔騰,兩人以身拖地。
美景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