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宮中最忌諱的就是多問,阿梓不敢問為什么,低頭稱是,悄悄離開了。
她為了不惹人注意,專門請了一個不怎么出名的普通太醫,下午喬裝打扮從后門進入了我的寢室。
除了阿梓,雪釉,雪末,雪笙,再無人知曉。
我威脅了太醫一番,若此事被他人知道,我定不饒過他,又賞了他些珠寶。
這太醫是個明白人,說定會將今天的事情爛在肚子里。
太醫走后,我的嘴角微微上揚,這么一來,可就好辦了。
阿梓走了進來,擔憂地問我:“娘娘,您的身體可有什么問題?”
“沒什么問題,你不用擔心。”我站了起來,“阿梓,你陪我去找皇上吧。”
“是。”
阿梓扶著我緩緩走向皇上所居住的承乾殿。
“皇上。”
秦槐昇抬起眼睫,看到我來了,有些詫異,卻遮擋不住眼底的欣喜:“你怎么來了?”
“我來看看皇上。順便問問皇上可有想到什么法子。”
我給了侍女們一個眼神,她們都退到了殿外。
“你既然要立功,我的本意是會派一名我西域權力地位較高的大臣去鴛錦與他們商議,若是你去,自然也可以表明我國的誠意,況且你又不是不懂這些,這樣一舉兩得。”
我勾起了嘴角,這倒確實是個好主意,“但是必須三個月之內,我又得立功又得讓皇后犯錯,所以立功的事情得快一點了。”
秦槐昇點了點頭,思索片刻又問:“為什么是三個月之內?你很急嗎?”
“我自然有我的原因,你以后就會知道。皇上忙吧,我就不打擾了。”
我和阿梓離開了,想了很久,還是決定把那件事情告訴她。
阿梓聽后,面露喜色,我把食指放在唇邊:“噓……這件事情不可讓第三個人知道。”
“皇上既然是您的盟友,為何也不能說?”
“因為他……不能知道。”我對阿梓還是隱瞞了許多,比如我的計劃,我的目的,我都不能告訴她,就像我不能告訴秦槐昇那些事一樣,并非是我不信任他們,只是我不能說,他們絕對會第一時間阻止我。
那樣就前功盡棄了,我不允許,也不會接受的。
六月中旬,秦槐昇已經安排好了去鴛錦的事情,也與鴛錦的皇帝事先溝通了,鴛錦那邊自會派人迎接我們。
我此行只帶了阿梓和雪末兩個侍女,因為琉安殿還需要雪釉打理。
這次我是以西域的名義去的,所以陣仗也就大得多,與前幾次截然不同。
到鴛錦后,果然有很多人迎接我們,我撩開窗簾的一角,看到有鴛錦的皇家士兵守在道路兩旁,他們身后還站了兩排前來觀看的百姓。
我看到了一個眼睛睜得大大的孩子,他好奇地看向我,與我對視了幾秒,眼睛里還有些怯色,我朝他笑了一下,又放下了窗簾。
這畢竟不是我第一次來鴛錦了,而且上一次還住了很久,也沒有什么新奇感了。
雪末和阿梓就完全不一樣,目不轉睛地看著窗外。
“娘娘,我們這次來鴛錦是干什么的來著?”
“我們是來商討兩國之間的國事。”
“國事?那不是大臣做的嗎,跟您有什么關系?”雪末問道。
“我是自告奮勇,況且我以前就是當官之人,也懂這些。”
鴛錦給我們安排了極好的住處。
次日上午,我第一次會見了鴛錦的皇帝,他十分恭敬,仿佛我才是皇帝一樣,我也以同樣的尊敬和禮儀回他。
“殿下,我們可以討論正事了。”我微笑著結果侍衛手中捧著的一沓文件,推到他面前,“請您過目。”
他微微有些詫異,“這是……?”
“這正是我們此次前來的目的。若是您的鴛錦藏著一批嚴重禍害到百姓安全,整日胡作非為的黑幫,您會怎么處置?是一網打盡,還是視而不見?”
“自然是前者。”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看著他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文件袋,把里面的紙拿了出來。
他一頁一頁地掃過去,臉色越來越黑。
我還不忘在一旁點火扇風,解釋道:“我們西域有一個勢力很大的黑幫,西域百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們嚴重的影響到了百姓的日常生活,甚至掠奪了許多西域的錢財,這筆數目很驚人。
不過為什么至今都沒有把它處理掉,主要是因為這黑幫并不是完全由我們西域的百姓組成,大部分是您鴛錦的人,甚至有許多高官皇室,我想需要與你商議。
這些都是他們多年積攢下來的罪證,有大有小,涉及多條西域百姓的人命,這黑幫之前甚至屠了我們西域的幾個村子。這黑幫高層的名單也在里面,還請殿下為我西域做主,消除黑勢力!”
我站了起來,又跪了下去。
鴛錦皇帝的臉色本來就難看至極,現在看到我跪下,手忙腳亂地想將我扶起。
不過若他沒有親口答應會幫我們清除這黑幫,我是不會起來的。
“好,好,朕會幫你清除黑勢力的。”鴛錦皇帝無奈地說。
我眉開眼笑,站了起來,行了個禮,“謝過殿下!”
第一次會見就這么結束了,我心情好了很多,中午攜著雪末和阿梓出去玩,由于怕驚動了鴛錦的百姓,我堅決不讓侍衛跟在我們身后,而是悄悄地在暗中保護我們。
“唉,突然想到安寧姐姐也在鴛錦。”阿梓想到了安寧,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對啊,安寧也在鴛錦!我被阿梓這句話提醒了,之前一直想著國事,竟然忘記了安寧,實在是慚愧。
“你想去看她嗎?”
阿梓的眼睛幾乎快溢出光來:“娘娘,真的可以嗎,真的可以去看她嗎?”
我點了點頭,派人給鴛錦的宮里捎了封信,就說德妃言一想會見王妃安寧。
不久后有了回信,我與阿梓和雪末進了宮,已經是下午。
“阿梓,你們先在這里等我,我有些事要跟她說,等會會讓你們見面的。”
阿梓乖巧地點了點頭。
“王妃在花園里等您。”小宮女恭敬地說,隨后把我帶去了花園。
一個身姿曼妙,娉婷裊娜,穿戴華貴的女子站在花園的亭子中,背對著我,亭子四周環水,周圍繁花似錦,溪流緩緩流動著,仿佛是在畫中一般。
我走了過去,小石橋連接著亭子與草地,那位女子似是察覺到有人來了,才緩緩轉過身。
小桌上擺放著鮮花,水果和糕點。
那位女子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我點了點頭。
“娘娘坐吧。”
那女子支走了那個帶我來這的宮女后,仍是靜靜地坐著,什么也不說,我打量不出她臉上的表情,似乎又是面無表情的。原本以為我和她會像之前那樣無話不談,談笑風生,沒想到再次見面,竟然會是這副場景。
亭子里極是寂靜,只聽的見環繞著亭子的潺潺流水聲。
過了許久,我開口打破寧靜,小聲地喚了聲:“安寧……”
安寧只是點了點頭。
“你……沒有什么想問我的嗎?”
“我希望娘娘自己告訴我。”
我輕輕嘆了一口氣,說:“好。我回到西域后,發生在你身上的那一幕,在我身上重演了,秦槐昇賞賜我了……妃位。”
安寧終于有了表情,她苦澀地笑了笑。
“但他是另有目的的,我們已經是合作關系。”我不打算把這些也復述給安寧,因為她無需知道,我也不敢確定這里是否安全。
“你最近過的好嗎?宮里有沒有人為難你?”我擔憂地問道。
安寧搖了搖頭道:“殿下很護著我,沒有人為難我,我很好,你呢?宮中有沒有人為難你?”
我垂下眼睫,為難我的人?
突然眼前出現了白皇后那張陰森艷麗的面孔,打了個寒顫。
“有,但是秦槐昇很護著我,她最多就是刁難我,不敢過分,我每次也都能避過去。”
突然發現兩人的遭遇竟然是這樣的相似,突然相視一笑。
安寧變了,變了好多,變得沉默,變得不喜言笑,果然這后宮是個可怕的地方,可以磨練一個人的耐性,磨滅一個人的單純善良。
與她聊了一會兒,吃了下午茶,便讓阿梓來見她。
阿梓回來以后已然沒有了進去時的欣喜模樣。
“怎么了?”我問道。
“我覺得……安寧姐姐變了,變得陌生了。”
我微微嘆息,是啊,連阿梓都能看出來。
告別了安寧,正走出殿門,突然一個身影急匆匆地走了過來,正走向我們。
我定睛一看,覺得這人似曾相識,異常眼熟。
他發現了我在看他,也瞟了我一眼。一向清高的二皇子理應不會看我第二眼,可是這一次,他不但看了,下巴差點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