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久,風(fēng)暴才停息下來。
二人的身周已是一片狼藉,然而令虞江承感到意外的是烏潭竟然毫發(fā)無損,雖然他這一劍并非集全部的力量,也沒有正面攻向烏潭,但是在他的認知里,應(yīng)該足以傷到他,哪怕只是一點點,然而事實上,烏潭依舊面不改色地看著他,好像之前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過。
烏潭的實力,深不可測。
虞江承好奇地問道:“主祭,你是如何躲避我的攻擊的?”
烏潭分析說道:“我并沒有躲避你的攻擊,而是將你的攻擊給化解了。”
虞江承一怔,說道:“主祭,你竟然能說我們的語言?”
烏潭笑了笑,一副“這很難?”的表情,說道:“我不僅能說你們的語言,而且你們的很多方言我都會,比如…”
他流利地說著WZ方言。
虞江承同樣回了句家鄉(xiāng)的方言,大概的意思是介紹自己的身份。
玄又接著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之間的交流就比較方便了。哦,很抱歉,把你的住所給毀了。”
烏潭擺手說道:“一個落腳的地方,不礙事,反正我也打算外出一段時間。”
虞江承沉思片刻,神色復(fù)雜地說道:“主祭,你可以告訴我,剛才那招是如何做到的?”
烏潭沒有絲毫隱瞞,細細說道:“你們修真者是通過催動體內(nèi)的靈氣,再通過一些功法,將靈氣轉(zhuǎn)化成實質(zhì)性的,具有破壞性的東西,我們把這個稱之為元氣,也叫陰陽二氣,陰陽又是相生相克,我能夠預(yù)料到你的陰陽二氣是以純陽為主,所以施展純陰之氣去中和你的元氣,以達到消除你的攻勢的目的,當(dāng)然,我的實力有限,沒辦法消除你全部的攻勢。”
簡單來講,就是烏潭有意化解了對自己不利的那部分攻勢,所以虞江承一波攻擊下來,烏潭才會毫發(fā)無損。
這和兩人戰(zhàn)斗的時候,進行氣的對沖,若是兩人實力不相上下,結(jié)果就是任何一方都不會受到傷害。烏潭的做法,就是同一個道理。
虞江承的腦海里忽然靈光一閃,感激地說道:“主祭,聽你一席話,真是受益頗多。我似乎又找到了一條戰(zhàn)勝勁敵的方法。”
原本他認為戰(zhàn)斗就應(yīng)該快、準(zhǔn)、狠,使出渾身解數(shù),施展讓對手無法抵擋的凌厲手段,就是必勝法寶。但是這樣的付出也是巨大的,尤其對上和自己實力相當(dāng)?shù)膶κ謺r,就會出現(xiàn)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情況。若是遇到比自己更為強勁的對手時,這一切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
因此,他急需找到一個能夠以弱制強的辦法,然而時至今日,想破了腦子都沒有找到任何辦法。現(xiàn)在,烏潭的一席話,就像是為虞江承打開了一條康莊大道,前路一片光明。
之所以虞江承認為烏潭的方法可行,是因為烏潭想法的初衷是陰陽相克,兩異相消,乃是大道之真理。
應(yīng)驗了那句:善將者,其剛不可折,其柔不可卷,故以弱制強,以柔克剛。
在這大荒之地,竟然出現(xiàn)如此杰出的人才,虞江承算是大開眼界,暗嘆妖獸的實力也是不可小覷的。
虞江承想了想,說道:“主祭,我有個很唐突的問題想問你。”
烏潭哈哈一笑,說道:“我沒有把你當(dāng)外人,所以,你也不必遮遮掩掩,有話就直說吧。”
虞江承好奇地問道:“修真之法,不是應(yīng)該只有我們修真者才懂的東西嗎?主祭你身為妖獸,又是如何得知的?”
烏潭說道:“不管是我們的魔獸之法,還是你們的修真之法,本源都是相同的。不過,我之所以有這本事,那是因為兩百年前我偶遇一次仙緣,有位修真者助我打通筋脈,并且傳授修真之法,經(jīng)歷兩百年修行,我才領(lǐng)略了些皮毛。”
虞江承“哦?”了一聲,說道:“魔獸大法和修真大法同修,有意思,有意思。哈,那人叫什么名字?”
烏潭說道:“古南絮,古大仙。”
虞江承心中一怔,啞然失笑道:“看來老古對修真的領(lǐng)悟頗為深刻,難怪連天階強者柳叔方都敬他為上賓。”
他深信古南絮應(yīng)該早就有渡劫之能,之所以遲遲未渡劫,應(yīng)該是有特殊的原因。
烏潭的眼里泛著一道精光,說道:“沒想到你認識古大仙。”
虞江承微微一笑,說道:“何止認識,我和老古算是忘年之交,而且,我們之間還有另外一層關(guān)系。”
張玲玲是古南絮的義女,虞江承可是有心追求她的,所以,未來古南絮很有可能會成為他的老丈人。
烏潭和虞江承又客套了幾句,正色說道:“古大仙還有一句話,我未能參透。”
虞江承心中一動,說道:“說來聽聽。”
烏潭說道:“四個字,內(nèi)外俱忘。”
虞江承笑道:“內(nèi)外俱忘不就是忘我的境界?所謂忘我的境界,就是有我無我,有意無意的境界。”
烏潭慘笑說道:“我也明白這個道理,可是真實去做的時候,就有些力不從心,心神不合了。”
虞江承回憶起當(dāng)時自己是如何進入這個境界的,可是想著想著,忽然腦海里一片混沌,似乎有很多靈感在腦海里碰撞,生出新的靈感,然后新的靈感又再一次碰撞,生出更為新的靈感,周而復(fù)始,源源不斷。
烏金見虞江承原本有說有笑的,忽然變得一動不動,還以為發(fā)生了什么事,正準(zhǔn)備用手去拍他的肩膀。烏潭見狀,連忙阻止說道:“烏金,你要做什么?這小子進入了我剛才所說的忘我的境界,你們切莫打攪到他。哎。。。。。。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烏金訝然說道:“主祭大人也沒說什么,怎么這家伙像是被雷劈了一樣,楞在原地呢?”
烏潭瞅了他一眼,說道:“這就說明他的天賦異稟啊,同樣的話,我也說給你們聽,但是你們似乎沒有往心里去。”
烏金微一愕然說道:“并非我們沒有往心里去,而是我們真的很難理解,況且,就算我們理解進去,可是我們又不知從何下手呢!”
烏潭重重地敲了下他的腦袋,說道:“如果悟道這件事這么簡單的話,豈不是人人都是高手?連我都花費了上百年,都未參透,你們還想一步登天不成?我們修行講究循序漸進,你還是將魔獸大法練到中層再說吧。”
烏金苦笑說道:“主祭大人,悟道真的那么重要嗎?難道我們的上千年留下來的魔獸大法,還不如他們的修真大法?”
烏潭皺眉說道:“兩者沒有任何可比性。你若是能夠掌握一點點,哪怕是皮毛,都是受益匪淺的。其實,魔獸大法的盡頭,就是修真。”
他的意思是魔獸大法其實是修真大法中的一個小分支,自然是不能和修真大法同日而語。
烏金和烏海愕然已對。
幸虧虞江承的這次入定時間不長,太陽剛下山,就清醒了過來。
此時他感到自己的腦海一片純凈,各種靈感在不斷閃現(xiàn),對于修真有了獨特的,全新的認知。說道:“主祭,你的想法和對修行的認知,還真是讓人眼前一亮。”
人類社會是在不斷發(fā)展變化的,修真的世界亦是如此。只有不斷地推翻陳舊的修真之法,創(chuàng)造出更加新穎,更為獨特的心法、功法,才能夠在漫漫歷史長河之中,保持永不言敗的地位。
烏潭微微一笑,說道:“你若是理解進去,就會發(fā)現(xiàn)這個其實很簡單,對吧?”
虞江承長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可惜,我只領(lǐng)悟到了皮毛。”
烏潭笑了笑,說道:“你們?nèi)祟愑芯湓挘新仿湫捱h兮,吾將上下而求索,你也算是才智之士,相信給你一些時日,一定會有所收獲的。”
虞江承笑道:“承你吉言!那么,我現(xiàn)在算是通過你的考驗了嗎?”
烏潭說道:“年輕人,歡迎你來我們金剛城做客。烏金,我等下就外出歷練,你一定要招待好我們的貴客。”
烏金心中一驚,說道:“主祭大人,最近西牛部落蠢蠢欲動,在我們邊境發(fā)生過不少的摩擦,看情形,兩大部落必然會有一戰(zhàn)。而我們金剛城不僅是南瞻部落的重要要塞,又是王庭的必經(jīng)之道,西牛部落絕對會第一時間拿我們開刀。您不在這里主持大局,萬一敵軍來犯,我們該如何抵擋?”
烏潭淡淡說道:“命運的齒輪已經(jīng)開始轉(zhuǎn)動,而我不過是齒輪上一個很不起眼的軸承,雖然可以阻止一時的危機,但是無法永遠地改變歷史。”
換言之,該發(fā)生的還是會發(fā)生。
烏金不解地說道:“既然你知道我們金剛城要有此劫難,不是更應(yīng)該留下來嗎?”
烏潭說道:“我已經(jīng)泄露了天機,不可再說了。哦,年輕的修真者,你很強大,我相信你留在這里,會對我們的南瞻部落,甚至是整片大陸,產(chǎn)生極為深遠的作用和影響。”
虞江承沒頭沒尾地說道:“我可以在城里多住幾日嗎?”
他對這些贊美詞可沒有任何的興趣,畢竟自己只是個過客。來這里的目的也很單純,就是為了找到一處可以安心修行的地方。畢竟外面的大荒環(huán)境,隨時都會有敵人出現(xiàn),太不安全。
烏潭笑了笑,說道:“那是自然。你很優(yōu)秀,我們十分歡迎。最主要一點,很多來這里的修真者都是抱著歷練的心態(tài),所以在他們眼里,我們就是隨意廝殺的野獸,可是,你給我的感覺很不一樣。就像是親人一般親切和真誠。”
可以理解,在乾坤玲瓏塔內(nèi)一呆可能就是幾十年,甚至是幾百年,孤身一人,應(yīng)許只有不斷地廝殺,才能平復(fù)內(nèi)心深處的空虛和寂寞。
虞江承說道:“我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靜靜地呆上一段時間,享受片刻的安寧。”
修行講究的是心境,虞江承打算先靜心,后修功練法。
烏潭贊許地多看了他兩眼,說道:“現(xiàn)在的人很少有你這樣的想法,說白了,還是太浮躁。烏金,你帶小兄弟去我們金剛城參觀一下吧。順便找個干凈的住所給小兄弟。”
虞江承微微一笑,說道:“多謝。主祭可以叫我江承。”
烏海冷不丁地說道:“需要扣押他的兵器嗎?”
烏潭灑然說道:“不必了。他若是發(fā)起狠來,我們根本就毫無防守之力。”
烏金心中一驚,說道:“這么危險的人物,留在部落,不是很危險?”
烏潭的兩只手搭在烏金的肩膀,和藹地說道:“強者本就是應(yīng)該給弱者帶去安全和信念的,日后你強大起來,也要學(xué)會幫助其他人。哦,江承,希望你也能幫助到我們。”
后面那句話是沖著虞江承說的。
虞江承客氣地說道:“有什么困難盡管開口,我自當(dāng)獻出一份綿薄的力量。”
臨走前,烏潭將二人叫到自己面前,嚴厲地說道:“烏金,烏海,你們倆不許再這樣胡鬧下去,為了一個女人,難道連兄弟情義都不顧了嗎?你們倆,遲早會因此而丟掉性命的。”
烏金淡然地說道:“主祭大人,我們玩歸玩,鬧歸鬧,兄弟感情肯定是不會斷的。至于訝妹,我們依舊是選擇誰強誰擁有的原則。烏海,你說是嗎?”
烏海點頭說道:“烏金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感情這件事,希望主祭大人不要插手。畢竟,這關(guān)乎著男人的尊嚴。”
烏潭無奈地搖頭說道:“你們倆讓我如何說才好呢?哎。。。。。。罷了,日后你們會明白的。”
虞江承根本就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心想這樣也不是好事,好奇地問了句:“主祭大人,你們這里有類似的詞典嗎,我想學(xué)習(xí)下你們的語言。以便日后方便交流和溝通。”
烏潭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額頭,說道:“你不說我還真給忘了。烏金,你記得把我們的詞典帶去給小兄弟。”
烏金心生好奇,疑惑地問道:“詞典那么復(fù)雜,他能看的懂嗎?”
烏潭說道:“你可千萬不要拿自己的能力去衡量別人的能力。你這種坐進觀天的想法,會遭人恥笑的。”
烏金苦笑說道:“是我無知了。。。。。。”
烏潭淡淡說道:“烏金,你很聰明,但是為人處事太過鋒芒,又容易沖動,這對你日后的發(fā)展是有很大副作用的。”
烏金誠懇地說道:“主祭大人的教導(dǎo),烏金銘記于心。”
烏潭微笑道:“希望我回來之時,你們都有所改變。”
告別烏潭后,三人朝著山脈的方向走去,很快就看到了一個高聳入云的建筑。
這是和山體鏈接在一起的圓形建筑,隱約之間能夠在山體上看了星星點點的屋舍,盤旋而上,就這樣一直延續(xù)到山巔。
如此巧奪天工的建筑,讓虞江承大感驚奇。
三人走了好久才來到大門前。這扇大門有十米多高,兩米的厚度,需要集合二十多人的力量才能開啟。
大門前是一座吊橋,吊橋的底下就是萬丈深淵,頗有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難渡的氣勢。
一排十個護衛(wèi),各個身材魁梧,人高馬大,十足的爆發(fā)力。
可能是因為全身武裝的緣故,虞江承看不出他們的相貌有什么區(qū)別,不過領(lǐng)頭的臉上有一道很深的傷疤,從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給人一種殺伐果斷的感覺。
他先是上下打量著虞江承,隨后和烏金攀談起來,在看過烏金拿出的主祭給的令牌后,就直接給三人放行了。
他們做事的風(fēng)格一點都不拖泥帶水,虞江承很是滿意和欣賞。
一路上,虞江承的享受了一番領(lǐng)導(dǎo)級別的待遇,因為每一個路人都會以一種很有深遠意義的眼光看著他,畢竟對很多妖獸而言,人類是稀有品種。
這就和虞江承看這些妖獸是一樣的。
烏海因為要去藏書閣為虞江承取詞典,于是在三岔口與二人分開。
烏金和虞江承又走了幾分鐘,來到一處偏僻的地方,面前的是一間很普通的小屋。
進入后,虞江承掃了一眼就將里面的一切盡收眼底,因為里面只有陳列著一張床,一張桌子,兩張凳子,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
烏金告訴虞江承這里是設(shè)施雖然簡陋,但是離自己的處所很近,有什么事情可以很方便地傳達到位。
對于這樣的安排,虞江承自然不會有什么不滿,客隨主便。
況且,他來這里可不是為了享受,而是鍛煉心智的。越是普通的環(huán)境,越能舒展自己的心智。
閑聊了一會兒,烏海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將一本厚重的書籍放在桌上。
因為語音上的差異,虞江承也不想說太多的話,客套了幾句后,就讓烏金和烏海先回去了。
二人走后,虞江承翻開詞典,發(fā)現(xiàn)里面?zhèn)渥⒌孟喈?dāng)詳細,而且他驚奇地發(fā)現(xiàn),獸語竟然和有個小地方的方言十分相似,安靜地坐在桌前開始學(xué)習(xí)獸語。
過了幾日,虞江承合上詞典,打算起身去休息一下。
烏金從屋外走了進來,故意說道:“江承兄弟,我們的語言學(xué)的如何了?”
虞江承微笑說道:“學(xué)得怎么樣我不敢說,但是,你再不來我可要餓死了。”
他的吐字雖然很緩慢,但是也足夠清晰。
烏金訝然說道:“江承兄弟,可以啊,這么快就掌握我們的語言。嘿,你們修真者不是不需要進食的嗎?難道你還是個特例?”
說著,坐到虞江承的對面。
“來,先喝口水。”虞江承習(xí)慣性想去倒杯茶,可是舉起手來,又尷尬地放了下來,說道:“這次過來,是不是打算帶我去參觀下你們的城市,順便找點好吃的?雖然我們不需要進食,但是幾日不進食,總覺得心里癢癢的難受。”

李依然
寫作的時間總是覺得不夠用,馬上就要過年了,先提早祝大家蛇年快樂,萬事如意! 目標(biāo)在蛇年的年中,能夠?qū)⑦@部小說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