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處,曦彥在心中恨恨。
“三哥您現在這么君子,將來可是要后悔的啊!這可不是該有的套路啊!撲倒啊!強吻啊!您這樣穩如磐石真的好嗎?”
沒想到這個時候皓月目光一移,向著曦彥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
一抖,曦彥急急一轉身,借術法離開了。快溜吧,要是惹惱了三哥,最后吃虧的還是自己。
皓月重新將目光轉回來,看著錦鱗披散的秀發,因著試衣服稍稍凌亂了些。
“幫你梳頭。”沒等著錦鱗拒絕,皓月就拿起一旁的梳子,替錦鱗梳了起來。
看著鏡子里皓月替自己梳頭的身影,錦鱗只覺臉熱,卻又不知為何移不開自己的視線。
察覺到錦鱗看自己的目光,皓月停下,輕喚道:“阿錦?”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錦鱗忙解釋說:“我只是想到了人間界的一段話。”
“哦?說來聽聽。”
“一梳梳到尾,二梳舉案齊眉,三梳兒孫滿地,四梳相逢遇貴人,五梳登科來接契,六梳親朋來助興,七梳七姐下凡塵,八梳八仙賀壽來,九梳九子樣樣有,十梳……”說到這里錦鱗停住了,皓月問道:“十梳,如何?”
錦鱗回頭,看著皓月說道:“十梳,夫妻相愛到白頭。”
皓月點點頭,又在錦鱗的頭上梳了一下,心中默念:“十。”
這一日,錦鱗正在明月殿前廳同皓月說話,這個時候允木與曦彥同時前來。
“三哥,前些時日天降異象您可清楚?”
皓月放下手中茶盞輕聲問道:“我以為,那百花齊放是你做的,為了烹茶。”
“三哥,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讓天界這么多奇花異草一夜之間競相開放。”
皓月看著允木,問:“那是?”
“我詢問了一些花草,他們跟我說,是感知到了天地靈氣,這才爭相開放借此吸收一些靈氣作為養料,可是,三哥您不覺得,這樣的景象,反倒是預示著……新的神獸誕生了么?”
“黃昏之戰后,天地靈氣衰竭,能再次孕育出神獸的幾率微乎其微。”
“可是若是不管,新出生的神獸很容易被鬼魅盯上,若是讓他們吸取了神獸的力量,也是很麻煩的一件事。”
皓月想到了金蚺曾經跟自己說的陵中異動,現在看來,倒是極有可能是因為新的神獸出世。皓月道:“我會去看一下。”
“三哥您一個人怕是不行,我和您一起去吧。”允木說道。
“你的身子才剛剛痊愈,還是我和三哥去吧。正巧趕上九洲盛宴,正是最忙碌也是最容易疏忽的時候,若是混進來了什么不好的東西,保不準還得用神力鎮壓,天宮中若是沒有神鎮守,也不知道會出什么情況。”
聽得曦彥這么說,允木便不再堅持,由得她去了。
“盛宴開始之前你們一定要回來,我自己一個人是啟動不了幻境的。”
曦彥點點頭,接著問道:“可是我們并不知道神獸出世的具體方位,這樣找起來,無異于大海撈針。”
“循著鬼魅聚集的地方,便可找到神獸。神獸初生都有結界保護,但是結界很快會破裂,到時候能不能生存下來就要看神獸自己了。但是上古時期還好,這種優勝劣汰的制度倒是很有必要的,可是現在這個情況,若是任由鬼魅吸取神獸之力,極有可能為危害四界,打破現有的平衡。”允木說道。
“棲池圣君好似對神獸的事情很是了解。”錦鱗開口道。
允木目光一轉,看著錦鱗說道:“我曾經對神獸很感興趣,看過很多關于神獸的典籍。”
“這塊木頭可是出了名的喜歡神獸,當時可是很是執著于搜集神獸的事情呢。”
曦彥笑著看著允木,眼睛里滿是戲謔。
允木斜眼看了她一眼,道:“沒想到小曦彥你這么關注我。”
曦彥紅了臉,轉過去不再說話。
“三哥,還請你們萬分小心。盛宴之前定要趕回來,我自己一個人是無法啟動幻鏡的……并且,天界也不是沒有人想要神獸的力量,這件事要做的隱秘小心。”
皓月點頭,沖著曦彥擺手,示意她跟著,便出了明月殿。
曦彥囑咐了幾句允木注意休養什么的,便趕忙跟了上去。
“這幾日的課程就暫停吧,就當放假,去做些你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吧。”
允木交代完,就轉身離開了明月殿。錦鱗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去荒脊嶺看圭昕和孫昭,現在自己不需要再借助云車的力量了,離開天宮也方便了不少。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錦鱗吩蒹葭收拾好東西,和自己一起離開。蒹葭自化作人形后還沒離開過天宮,現在聽得要和錦鱗一道出門,心里很是激動在房間里挑來撿去不知道該帶些什么好。其實錦鱗的東西就那些,簡單的很,但是看著蒹葭那個樣子,錦鱗心里就覺得好笑。
“蒹葭,你這樣,倒是不像要隨小姐我出門,倒像是去……會情郎。”
“小姐!”蒹葭紅了臉,嗔道。
錦鱗笑著說:“簡單拿幾件換洗的衣服就好了,我們不坐云車,拿得太多反倒礙事。”
蒹葭應了一聲,這才挑了幾件簡單的換洗衣物。
錦鱗抱著蒹葭,飛身去了荒脊嶺。
來到荒脊嶺,錦鱗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上次來的時候,這里還是人口繁盛的模樣,這次城中倒是略顯荒涼。尋至大殿,錦鱗沒見到圭昕,隨手抓了一個侍從詢問。那侍從識得錦鱗,只喃喃說道讓錦鱗在殿中稍等,也不明言圭昕的去向。錦鱗心知這其中定是有什么事情,也不說破,待那侍從離開,錦鱗便示意蒹葭在殿中等候,自己便尾隨那侍從離開。
行至后殿,錦鱗認出那是孫昭的寢殿。
“哦?長老的意思是說,如今我沒有資格坐上族長的位置了?”
“我是說,殿下您現在還小,這位置只是暫時讓他代理,等日后殿下羽翼豐滿,再繼位不遲。”
“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得什么算盤,如今我外公神志不清,你們趁此時將我與這位置隔開與折我羽翼有何區別?羽翼既已被折,哪還有什么豐滿之日?我就只能做你們手中那飛不起來的家禽,任人宰割了。”
“殿下說笑了,若我們真存了異心,又怎么會如此擁護您,又怎么……還能護著您呢?”
“因為我的身份,讓你們得到了很多便利吧?天界皇子在你們手里,上面的人總歸會給你們些面子是么?而我還在這,還可以讓其他部族的人放心,讓你們的計劃進行的更順利是么?你以為我是個涉世不深的紈绔,所以混吃等死就夠了……是么?”
圭昕最后的話說得陰涼滲骨,錦鱗從沒聽過圭昕這么說話,印象中,他一直是一個逗比,是個會紅耳根的孩子,可是如今,是什么,讓他開始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了呢?
撲通一聲,里面的人哭泣起來:“殿下因何有此懷疑?老奴忠心一片,絕無二心!又怎么能有殿下您所說的這樣大逆不道的……”
噗嗤一聲悶響,那表忠心的話戛然而止,隨之而來的是重物倒地的聲音,還有侍女的尖叫聲。錦鱗知道屋內發生了什么,所以當圭昕開門走出來的時候,錦鱗只是溫柔而平靜的用手中的帕子拭干凈了他臉上的淡淡血漬,忽略了那個從屋中被拖出來的黑色一團。
“你怎么來了?”圭昕有些驚訝錦鱗的出現,況且,自己方才……她都知道了么?
“我……”圭昕開口想解釋一番,錦鱗便先他開口道:“我難得休假來看你和你外公。外公休息呢吧,我餓了,你先帶我去吃點東西吧。”
圭昕看著錦鱗,說:“走吧。”說罷,兩人便一前一后朝前殿走去。
圭昕其實知道,錦鱗已經聽到了方才的全部過程,她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可是她沒說破,用一種親昵的溫柔的方式,接受了另外一種樣子的自己。
如果,如果可以……如果自己能……
一個念頭蹦出來,圭昕想走上前去拉住錦鱗的手。可是當自己的手伸出去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錦鱗好像不動聲色地躲開了。
圭昕如今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不諳世事的毛頭小子了,自己的心思自己清楚,可是錦鱗的心思如何,自己當真是無法猜透。若說她對自己無情,她擔憂自己心疼自己,可若是說有情,錦鱗對自己的態度一直都是若即若離,就在那里,不進一步。
“錦鱗。”圭昕出聲喚道,“現在族中動蕩非常,我外公的身體狀況開始一日不如一日,我不能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什么都不做。”
“我知道的。”錦鱗停住腳步轉頭看著圭昕,“你大可不必跟我解釋。”
“我只是怕……”
“怕我畏懼你?疏遠你?就因為你殺了那個對你有異心的長老么?”錦鱗搶先答道。“我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樣的良善女子,我知道勢力的穩固需要流血流淚,所以圭昕,我是支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