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對方手中有人質(zhì),這個時候顧西該怎么辦才好?
若是換成別的人,一定會糾結(jié)為難,甚至失去主導(dǎo)權(quán)。
可惜那些人錯估了顧西。顧西這個人吧,是拳頭比腦子更快的人。正如現(xiàn)在,那人剛掐上唐氏的脖子,還想要挾顧西一番呢,就被彪悍霸氣的顧西一竹杠子敲暈了過去,那雙眼圓瞪著怎么都不甘閉上。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被敲暈的。
敲暈了人的顧西卻沒閑心跟驚在身后的人解釋什么,直接給了他脖子一棒,將兩人綁做一團之后,才轉(zhuǎn)身出去。
外邊,劉公公等人已經(jīng)出了柚子林,顧史父子三人正跟藍氏婆媳解釋著什么,惹得兩人掩嘴啜泣。
劉公公跟寧惑等人站在顧家院外不知在說些什么,劉公公面色看著頗為不屑,眉眼間隱隱有火苗閃動。
跟隨寧惑而來的學(xué)子們突然放下燈籠火把,撩袍席地坐在顧家院外的空地上。
神奇的是,席地靜坐的學(xué)子們越來越多,也不知他們從哪個角落涌來,就那樣黑壓壓一片,將顧家三面不靠墻的籬笆圍欄給圍了個透。
劉公公冷眼看著抱手閉眼默許學(xué)子們這一行徑的寧惑,再一次失望的嘆了口氣,不快的問:“寧山長這是打算做什么?”
寧惑微微睜眼,不卑不亢道:“公公算是問錯了人。這些學(xué)子今日都已經(jīng)退學(xué),不再是書院的學(xué)生,老朽管束不得?!?p> 聞言,劉公公跟隨行人員俱都了然大悟,不得不暗贊寧惑這一著棋走得妙。
明眼人都看得出,這些學(xué)子是在舉行靜默抗議活動,既抗議顧家即將得以翻身,又對將要正式推進的新學(xué)制度表示抵制。
劉公公看著裝模作樣的寧惑,忍不住問道:“山長這是將書院當(dāng)成了大雜院,這些人即便不是書院的學(xué)子,依然能在書院內(nèi)為所欲為?”
這話,算是問到了顧家三父子的心坎里邊去了。他們安慰了藍氏跟席氏幾句,便站在劉公公身后,等寧惑回答。
即便早已經(jīng)料到學(xué)子們會有所行動,但他們沒想到,寧惑會在這個時候,利用那些學(xué)子鬧事。
沒有什么比在剛剛獲得清白的顧家院子周圍抗議,更能讓顧家人泄氣鬧心的事了。
面對劉公公的質(zhì)疑跟挖苦,寧惑全然不放在心中,沖族中子弟遞了個眼色后,他老神在在的指著那些學(xué)子說:“老朽是真管不住這些孩子。當(dāng)初建立書院之時,寧顧兩家先祖就跟圣祖帝請過旨,凡在書院就讀或是曾經(jīng)就讀的學(xué)子,都享有在書院自由走動的權(quán)力。如今這情況,老朽還真是無能為力呀?!?p> 寧惑終究是個老狐貍,背著手無奈的說著。若非他的笑意過于明顯,旁人看著還就相信了他是真的愛莫能助。
劉公公斜眼看了寧惑身后那些松了一口氣的族人,意味深長的笑了,說:“這事就先這樣吧。反正這些人就算坐死在這,也與顧家無關(guān)。正如眾位所知,顧家所有的行動,皆因遵從皇上親諭。顧家,不過是聽令行事罷了?!?p> 說完,劉公公轉(zhuǎn)身,拍了拍顧史的肩膀,大聲宣告:“即日起,顧家便不再是書院的奴仆。其奴仆的身份不變,卻只能是皇上一人的奴仆,也只有皇上能驅(qū)使顧家。這是皇上的圣諭,各位可聽清楚啦?”
顧西提著竹杠僵在院中,那一腔火氣不知怎的越燃越旺,恨不得將那個所謂的圣祖帝鞭打一萬遍啊一萬遍。
不對,是將出了這樣一個主意的人吊打一萬遍。
靜坐?
當(dāng)這里是寺院呢,大伙一起坐著參禪。
你說這些人要是乖乖的接受改革不就好了么,非得鬧得你死我活、血流成河的。難道這才真是對天下學(xué)子好?
不管顧西怎么想的,外邊的學(xué)子已經(jīng)進入了靜坐狀態(tài),將顧家圍得水泄不通??催@情況,明日起將會有更多的學(xué)子前來靜坐。
那些進不來書院的人,定會將整個麓山給擠滿。屆時,顧家可真就進退維谷。若堅持,那就等同于逼死那些靜坐的學(xué)子;若放棄,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個笑話,顧家再也不能起復(fù)。
不論是出于那一種選擇,最后下不來臺的只有顧家而已。
顧西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腦子這么好用。她轉(zhuǎn)身回去,將被綁做一團的兩個不知名人物拉出來,丟到院門前空地上,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之下再次轉(zhuǎn)身,將那兩個已經(jīng)轉(zhuǎn)醒的學(xué)子一并揪出去。
經(jīng)過祠堂之時,顧西意外的瞟到一個似乎失了去意識,看著絕非泛泛之輩的暗紅色勁裝男子,趴在祠堂的房梁上搖搖欲墜。
若非憑著他失去意識前的強大意志力,那雙抱著房梁的手只怕早就松了。
那個身影看著莫名的熟悉,顧西將人丟出去之后,只是簡單說明是今夜前來偷襲顧家之人,就飛奔著回了祠堂。
才擺脫寧陵趕到現(xiàn)場的賀銘見狀,也飛身跟了進去。
即便早已經(jīng)料到學(xué)子們會趁機逼迫顧家,卻不成想他們選擇了這樣的一種方式。
比起靜坐的學(xué)子們,賀銘更擔(dān)心那些渾水摸魚的人。顧家現(xiàn)在可不能再出亂子,否則就真被人打擊得一蹶不振啦。
祠堂內(nèi),暗紅勁裝的男子在顧西推門而入之時,終于堅持不住,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顧西不敢冒險上前,深怕這又是某些人的陷阱,便伸出竹杠去捅。三五下過后,也不見那人有反應(yīng),顧西這才大著膽子慢慢逼近。
正待要伸手將趴在地上的人翻過來,賀銘就進了來,直接將祠堂的門掩上,搶在顧西之前將人翻了過來。
“鄭霆!”賀銘小聲驚呼。
顧西看著一反常態(tài),緊張的為暈死過去的鄭霆檢查身體的賀銘,自己也莫名的感到緊張。
鄭霆于顧家有恩,顧西對他的傷勢也很關(guān)心。
賀銘沉默的給鄭霆大致檢查了一遍,問顧西可有創(chuàng)傷藥。
顧西看著依然躺在地上的鄭霆,提議道:“這旁邊有草墊子跟被褥,你看著鋪一下將人扶上去,我去拿藥?!?p> 賀銘應(yīng)了一聲,卻警告顧西:“這件事千萬別讓第三個人知道,否則……”
否則如何,賀銘沒說,顧西也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