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地之后,是原要作為舞會場地的圓舞廳,此刻昏暗著燈,但二樓的陽臺上,紀瞳已穿好黑色禮裙觀望陸續進場的華服師生們,她將長發細數扎起,露出長長的頸部和光潔白皙的肩膀,除了一對黑珍珠耳釘再無多余飾品。
裙子亦如她的性子,極度壓抑的高調,用L那家伙的理解來說,紀瞳就是個愛騙人的怪胎,明明就喜歡凌駕于別人之上,卻總要假裝一副平易近人的樣子,明明就想艷壓群芳,卻又不想被人當做目光焦點。
每每設計紀瞳的禮服總是最讓人頭疼的,你需要看起來很低調,但一定要慢慢開始吸睛。
亦如紀瞳身上的這件,黑色,嗯,沉穩低調;薄紗,嗯仙氣;緊身?騷氣!
許泠緋一身深紅立于香檳池前,端了一杯已盛好的香檳,抬頭朝紀瞳舉杯示意,許泠緋笑中帶著深意,卻只兩人意會。
紀瞳移開視線,并無太多表情。
“看來你交了個新朋友?!?p> 孟故煙端著杯子走來,與她并肩站在一處,垂眸看向下方。
深紅的液體遞到面前,紀瞳伸手接過,置于鼻前聞了聞,“紅莓汁?”
“你以為是什么?”
“沒什么,謝謝?!奔o瞳勾了勾嘴角,也許,她更需要來杯酒,“裙子很漂亮?!?p> “謝謝?!泵瞎薀煆埩藦堊欤粗o瞳一副隱隱失落的樣子,欲言又止。
紀瞳察覺到她的狀態,扭頭:“怎么了?”
“我只是覺得,你今天有點不開心。”
紀瞳聞言挑眉,不予否認。
“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么嗎?”
紀瞳苦笑,深邃的眸子流光黯淡:“你不是應該猜得到?”
是,孟故煙已經猜到,她與紀瞳一同長大,紀瞳內心深處的想法,她總會是知道的,無論多么黑暗、荒唐。
每年這個時候,紀瞳的爸爸媽媽總會給她送一套禮服,履行著作為“家人”的義務,直至她成年。
而對紀瞳來說,那連著盒子藏在衣柜最高處的禮服,仿佛在嘲笑著她。
紀瞳也視它們為自己的禁物。
“其實也沒有那么差吧?”
“嗯?”
“就差2條裙子你就能達成成就?!泵瞎薀燂嬕豢谒冗^的紅莓汁,朝她眨了眨眼睛
是啊,再收兩條裙子,她便能結束她的高中生涯,再也不用收到這可笑的禮服。
紀瞳終于不再蹙著眉頭,伸手觸在孟故煙肩上,輕輕摸了摸:“謝謝你。”
“我們下去吧?他們好像在找你?!泵瞎薀煋沃掳涂粗h處被諸多師生包圍著的千葉純,千葉純似乎都有些不耐煩,一個勁地搖頭,打著電話。
紀瞳抬頭將紅色的果子一并飲盡,余光瞥到林里樹下的熟悉身影
游安霖在此站了許久,黑色西裝將少年郎的身材修飾得恰到好處,他眉眼間無法忽視的煩躁,緊抿的嘴唇像一道冷冽的冰刀,整個人看上去十分冷酷。
他手持酒杯,抬頭望著陽臺上身著華服的少女,兩人的距離不過多少米數,但她就是沒有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也不知道她在思慮著什么,以至無視盡在咫尺的他,一直到她身邊的好友提醒,她才恍然地瞧見他,輕輕瞥了一眼。
僅是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