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春申趕到古剎外的時候,天已經(jīng)接近蒙蒙亮了。
春申一路的趕,一路的惴惴不安。
他不安是因為如果捕圣說的是對的話,那么唐小禾就應(yīng)該被關(guān)在了那座曾經(jīng)困了自己十年之久的古剎內(nèi)。
那個地方的確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地方了。
古剎。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哪個地方會讓春申感到從未有過的緊張的話。
那一定是古剎。
漸漸的,他忽然想起,他第一次與阿鈺相遇是在古剎。
而第一次與水云一相遇不也是在這座深不可測的古剎之中嗎?
還記得那夜的清冷,煙雨蒙蒙,水下一具似月光般皎潔的胴體。
一種相逢的相識感。
春申忽然停下了腳步,因為他看見前方濃霧之中的老槐樹旁隱約站著一個人影。
絕不可能是捕圣或者是王爺。
因為春申深知蜀中三清香的厲害。諭先號令第十三種迷煙,相傳一柱香的時間內(nèi)就能夠?qū)⒁活^大象迷倒并且其軀體開始慢慢浮腫、腐爛。
即便是及時服下了解藥,巨大的藥性也足以他們癱瘓到明天了。
但既然捕圣將唐小禾藏在了古剎中,就不可能不布置守衛(wèi)看管。
也許前方有著無盡未知的威脅……
但相反的此時的春申,本來一顆躁動的心卻在不斷的冷靜下來。
他越向古剎靠近,他每向前多踏出一步,他仿佛就多平添了幾分淡然。
終于他走進(jìn)了迷霧,走近了那棵歪脖子老槐樹。
一個嬌小玲瓏的身影正半倚靠在樹旁,一襲錦藍(lán)色布衣,一張如瓷娃娃般無暇的臉蛋,還有一雙明星般璀璨的眼睛正瞪大著望著春申的來到。
世間上只有這一朵寒花。
春申看見是她,暗自松了一口氣,黑袍下緊握著獵刀的手掌也微微松開。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春申眼睛卻不看她,只是淡淡的問道。
而女孩卻似乎對他的開口并不滿意,她立刻撅起了小嘴,走到春申的面前。
“喂,丑八怪,不是說好我?guī)湍惆盐規(guī)熜炙麄兘o引出云南神府你就把諭先號令還給我了嗎,諾,現(xiàn)在拿來吧?!?p> 寒花沖著春申一伸手。
而春申卻皺緊了眉頭,他慢慢說道:“我的確是這樣說過,而你突然出現(xiàn)在大理城內(nèi)吸引了白見曦注意力的手段我也很滿意,只是——”
“只是什么?我告訴你哦,如果不是我告訴你云南神府邸內(nèi)還有一個我大師兄這樣厲害的絕世高手的話,你現(xiàn)在估計是早就死在了那里了。”寒花皺了皺好看的瓊鼻,說道。
“只是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會來古剎的?要知道要是你現(xiàn)在可是云南神府的第一追逐目標(biāo),你和我提前碰頭的話難免會引火燒身。”春申露出了一個難以察覺的笑容,他輕聲說道。
“不是你在玲瓏寶塔上留下字條給我說要我在這座陰森森的古剎外等你的嗎?怎么?你突然想反悔不愿意交出諭先號令來了。”寒花瞪大了眼睛呼道。
“糟了!”春申心中頓時大驚失色,看來自己面前的這個女孩還是太不諳世事了,一定是有人,有人猜到了她忽然出現(xiàn)在大理城內(nèi)的真實原因,所以才設(shè)下圈套等她跳進(jìn)去,沒想到……
“走,你趕緊走,我沒給你留過紙條,這是一個圈套,你再不走的話那些追你的人可就要過來了?!贝荷晖蝗焕×撕ǖ母觳玻燥@焦急的說道。
“哎哎哎!你別拽我,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磕闶钦f我中計了嗎?”寒花嬌嗔道。
“不錯,你的諭先號令我暫時還不能還給你,不過你放心,如果我能夠活著從古剎內(nèi)走出來的話一定會來找你,親手將諭先號令交給你?!贝荷暾J(rèn)真的看著她,鄭重其事的說道。
“你是說,你要去那座古剎內(nèi)?”寒花驚訝的問道。
春申點點頭。
“那好,我和你一起去,不然萬一我走了你不還給我諭先號令怎么辦?”寒花笑道。
“不行!”春申堅決的說道。
“你說不行就不行嗎?丑八怪,我偏要去!”寒花也是一臉認(rèn)真的說道。
春申臉色慢慢的沉了下來,但是他只是冷冷的看了她幾眼便不再說話,轉(zhuǎn)身便向著前方通往古剎的青石階上邁去。
“想死的話,就跟過來吧。”
寒花氣的小臉通紅,她當(dāng)然不會死,因為這個世界上能夠戰(zhàn)勝的了她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所以她還是第一次嘗到被別被人輕視的滋味。
她不禁有些恨恨的看了春申的背影幾眼,然后便一個起落跟了上去。
此時的古剎應(yīng)該是一天之中最為寂靜的時候。
枯葉也不再盤旋著從空中飛下,敗草也沒有發(fā)出被風(fēng)刮得沙沙響的聲音來。
但朦朧中的古剎卻顯得格外的深幽,像是一張血盆大,里面似有無盡黑暗。
春申和寒花慢慢地走進(jìn)了古剎里院。
他們眼前便是那尊已經(jīng)不知在地上陳橫了多久的佛像。
充滿了詭異氣息的佛像,說不清這到底是一尊什么佛,什么神。
“丑八怪,這里一個人都沒有,你到底要來這里找什么?”寒花環(huán)顧四周,不禁打了一個激靈,她輕聲問道。
春申看了她一眼,然后說道:“你運氣提升自己的感知力,看看這方圓幾里內(nèi)有沒有人在?!?p> 寒花點頭,但正當(dāng)她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忽然她的整張小臉變得僵硬起來。
只見她猛地一回頭,古剎內(nèi)還是一片寂靜無聲。
“怎么?”春申沉聲問道。
“外面?!焙ㄖ皇嵌潭痰耐鲁隽藥讉€字。
春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果斷沖到了古剎外面。
“別去?!敝宦犚姾ㄔ诤竺娼辜钡暮暗馈?p> 一夜,在這個時候,終究是過去了。
白天,那棵歪脖子老槐樹似乎被突如其來的光線打的有些不知所措。
一個人正坐在歪脖子老槐樹上面。
他看到了春申和寒花從古剎內(nèi)出來,忽然無聲的笑了笑。
是白見曦??∫莸哪橗?,和身后背負(fù)的那把樸實的石劍相映成輝。
他慢慢地從樹上跳了下來,緩緩走到春申的面前。
“是你?!贝荷觊_口說道。
“這句話應(yīng)該我問你才對?!卑滓婈卣f道。
寒花站在春申后面神情復(fù)雜的看著白見曦。
而白見曦也在這個時候把目光移向了她,并淡然的說道:“小師妹,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偷神府的諭先號令出逃,但我只知道既然師傅在我們?nèi)腙P(guān)時讓我好好照顧你,那我們就必須三個人一起來,一起走。所以不管有什么事,請你告訴大師兄好么??!?p> 寒花聽罷,卻只是低下了頭,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大師兄,你不明白的,你們都不會明白的。”
白見曦頓時沉默了,他仿佛是在等待著她。
但她卻也遲遲不開口。
于是,他只得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然后說道:“應(yīng)該還有半柱香的時間,亦筱和大批神府的人馬就會把這座古剎給包圍。”
“啊,楊師哥也要過來?”寒花抬起了頭,訝異的說道。
聽到這里,春申突然冷冷的看向白見曦并說道:“所以你是一早就猜到寒花已經(jīng)和我聯(lián)手了嗎?玲瓏寶塔上的字條也是你留下的,神府的那些人也都是你叫過來的?”
白見曦看向春申,他的神情還是一樣的淡然。
一襲白衣,一把石劍,一個人。
他輕聲開口道:“所以你是怎么從我?guī)熋玫氖种心玫街I先號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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