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慕家客廳早新聞的播報聲驚醒了床上還在睡夢中的兩人。
慕吟和溫靈均迷迷糊糊間聽到電視機里似乎提到了馮琴琴的名字,兩人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同時睜開雙眼,下一秒兩人都怔愣住了。
溫靈均感覺到腰上的小手往后縮了縮,停在了他的側腰上不敢動了。慕吟的手指在男人勁瘦有力的腰腹處無意識的捏了捏。下一瞬直僵在原地,因為掐著自己細腰的大掌在她手指作亂時下意識的用力,將她往胸前帶了帶,原本還有一點微小的縫隙瞬間沒了,兩人就這么猝不及防又親密無間的抱在了一起。
“慕慕,我……”溫靈均欲言又止,實在找不到什么恰當的說辭替睡著后的自己辯解。
她不會以為我是個登徒子,故意占她便宜吧?
“我……”慕吟也六神無主,張張嘴不知道能說什么。
怎么就抱在一起了呢?難道是身體先于大腦對溫靈均起了色心?他會不會覺得我居心叵測?
“馮琴琴,我好像聽到新聞里……”溫靈均極力調整著自己紊亂的呼吸,先一步冷靜下來,重新開口打破這該死的尷尬氣氛。
“我們先去看看。”慕吟也緊張到手足無措,她感覺自己心率都失常了,臉頰滾燙一片從男人懷中落荒而逃。
溫靈均面上不顯,心里早就亂成一鍋粥,懷中驟然一空心里也跟著缺了一塊似的。青年長睫垂下盯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懷抱不禁失笑。
他可能等不了太久了!
兩人之間不停地冒著粉紅泡泡,一前一后闖進客廳,電視里正播放著失蹤的馮琴琴尸首驚現圖書館后巷的新聞畫面。
“靈均,趕緊洗漱我們先去現場看看。”
“好!”
廚房里的慕媽媽剛做好早飯從里邊出來,“我說你倆急什么啊,先把飯吃了去!”
“媽,給我們準備點面包和牛奶就行了,趕時間呢!”
“唉!”慕媽媽一邊心疼的嘆著氣,一邊快速的給拿出紙袋打包。
人命關天的事,她分得清輕重緩急,嘴上數落著手上動作卻沒有慢下來半分。
慕爸爸坐在沙發上看著一開始還害羞的兩人一看到新聞瞬間變臉的合拍模樣欣慰的笑了。真是怎么看都覺得般配,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一直擔心女兒成天跟不法分子打交道,沒辦法找到合得來的另一半,現在不用擔心了!
嘉陽圖書館后巷已經拉起了警戒線,盡管如此也依舊圍著不少人,許多人還不停地往里邊擠,踮著腳尖往里看。現場痕檢科的刑警們和法醫已經開始調查取證。
慕吟和溫靈均趕到時組員們都在現場了。
“組長,有什么新線索沒有?”慕吟走近韓素壓低聲音問。
“暫時沒有,這邊一直有刑警潛伏,他們并未發現可疑之人,兇手到底是怎么拋尸的呢?”韓素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尸骨上。
溫靈均站在法醫身后仔細看了看尸體,“兇手著急了,你們仔細看馮琴琴脖子上還隱約可見部分掐痕,之前的幾位受害人脖子上都是干干凈凈的,馮琴琴窒息死亡的可能性很高。我在來的路上看過,通往這條巷子一共有九條路可以進來,九條路分別連接兩條主干道,從主干道到拋尸現場一共有12處攝像頭,兇手再怎么細致也不可能12個攝像頭全部躲開,而且這些路上還有一些路邊停車位,車子上還有行車記錄儀,他全部避開的可能性為零。我已經把這些攝像頭的位置傳給之賢,希望能找到有用的線索。”
“你一路上東張西望一言不發就是在研究這些?”慕吟有些驚訝的問。
“不然呢?以為我在躲你?”他高大的身軀突然俯身靠近她,附在她耳邊熱氣噴灑惹得人心癢。
慕吟摸了摸發燙的臉頰,嗔怪的瞪一眼使壞的某人,不自然的扭開了臉。
“你們倆什么情況啊?早上竟然是一起來的!”公孫雨嗅到了一股非比尋常的氣息。
“小雨,打住!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別想!”慕吟生怕公孫雨下一瞬會語出驚人,趕緊阻止她繼續往下說。
公孫雨的眼神在兩人身上來回游移,露出一個飽含深意的笑,鬧得慕吟的臉頰更燙了。
“組長,我們又有案子了。”顏夏急匆匆從另一頭跑過來。
韓素:“什么情況?”
“剛剛之賢發過來的,失蹤者張小樂,28歲,書店營業員,昨晚和主管吃完飯后一直沒回家,直到現在都沒有消息,她丈夫不放心報了警,情況和前幾位受害人一樣,也是論壇成員。”顏夏叉著腰回道。
韓素:“失蹤位置在哪兒?”
顏夏:“之賢查過監控,她最后出現的地點是在餐廳附近的出租車停靠處。”
韓素:“你和小雨去現場看看,我們幾個留在這里,之后在辦公室匯合。”
明明已經通知各個刑警隊聯系微信群里的成員注意人身安全,不料仍是防不勝防,足以說明兇手的狡猾。
地下室的陰冷,潮濕,血腥和昏暗讓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的張小樂陷入極端的恐懼。她用盡全身力氣呼救,直到嗓子沙啞也沒有得到半點回應。
她害怕的哭著,環顧著四周的情況,耳邊不斷傳來洗手槽水龍頭的滴水聲,那清脆的聲音一下又一下滴斷了她大腦里的最后一根弦。
她似乎看到自己死在那個屠宰臺上的殘忍畫面,心里的恐懼甚至讓她沒了痛覺,一雙手被鐵鏈束縛磨破了皮鮮血直流也毫無察覺。血色一點點浸染著生銹的鐵鏈,以致于分不清哪里是鐵銹哪里是血跡。
“這到底是哪里?”她絕望的仰起頭看向潮濕的天花板。
她完全記不起來自己是怎么來到這里的,只記得自己昨晚喝得有點多,上了出租車后就睡著了,醒來后自己就在這恐怖的地方了。要不是手腕上的痛感越來越厲害,她都懷疑自己是到了陰曹地府。
不知在昏暗中待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的昏睡過去又醒來,又昏厥,就那樣不知天日的被恐懼籠罩,大腦變得混沌不堪,有種快要窒息而死的錯覺。迷糊中她看見天花板上出現一團亮光,隨后梯子上出現一雙黑色的破舊雨靴,一步一步的往下,直到那個黑衣人出現在她面前。
她想要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的嗓子早就喊啞了,沒有辦法發出半點聲音。她流著眼淚,滿是乞求的看著來人。
“現在知道求我了,知道錯了?你背著你的丈夫和上司茍且的時候怎么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呢?”男人陰鷙的質問著她。
張小樂不明白對方為什么會那樣誤解她與自己的上司,可她隱隱覺得這事應該很重要。于是她死命的搖著頭,試圖告訴對方她沒有做對不起自己丈夫的事,也不曾和上司有什么不正當關系。只是因為要升職在跟著上司學習而已。
她想著是不是和對方說清楚了就能有活路。
“我知道你是想說你沒有。”男人似乎看穿了一切,知道她會如何辯解一樣。
張小樂使勁的點頭,淚珠一顆接一顆的砸在濕冷的地面上。
“壞女人永遠不會意識到自己的錯!你也不例外!我還想著你若能改過自新,自訴罪過,我就放你一馬,沒想到你和她們都一樣,都該死!”黑衣人看她的眼神帶著嫌惡與鄙夷,像是站在路邊俯視著被自己踩死的臭蟲一般。
黑衣男子的眼神很快變得更加兇惡,不帶一絲猶疑與憐憫,甚至看不到任何理智和人性。男人面部猙獰扭曲,幾近瘋狂的桀桀笑著,從腰間拿出一把分割刀毫不猶豫的朝著她的脖子抹去。
張小樂還來不及反應,只覺得脖子上一涼,隨后便有溫熱快速流出,她也迅速失去意識,瞪大雙目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真是殘忍啊,為什么要讓她遇到這樣的瘋子呢?她又做錯了什么要死在這樣的地方!
隨著最后一滴清淚落下,張小樂徹底沒了生氣。
男子把捆住張小樂的鐵鏈打開,把人拖到屠宰臺邊拎牲口一樣把人丟到屠宰臺上面,垂眸看了對方幾秒,臉上陰郁的笑容頃刻盡斂,神色變得莊嚴肅穆起來。
好似要給世人降下天罰的神祇,自以為自己神圣不可侵犯。
男人手指劃過一排排刀具,挑了最趁手的刀具手起刀落,前后不過一分鐘的時間,新的戰利品便躺在了他的掌心。
“你們這樣的女人就應該從這世上徹底消失!”他的神情風云變化,突然間眼中帶著不可抑制的憤恨,口中不停地咒罵著張小樂。
他走到水池旁將血水沖洗干凈,很是自豪的欣賞著自己的作品。幾分鐘后他走到另一邊的冰箱前打開冰箱門從里邊拿出一個白色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打開,然后把戰利品放了進去。
加上張小樂的眼球一共七顆左眼球就那樣整齊的排列著,他對待它們像是對待無價之寶一般,珍而重之的場面詭異到足以讓人渾身毛骨悚然。
“你們乖乖的待在這里,我先去把那賤人骯臟的身體處理完。”
他重新回到屠宰臺前,從刀架上取下分割刀,刀身在幽暗的地下室里泛著森冷的寒光,“今天那些狗崽子們又有肉吃了。”
熟練的刀法精巧而又快速的剝離著骨肉,那場面與早上菜市里豬肉攤老板在案板上分割豬肉的畫面一般無二。
地下室里充斥著血腥味,腐敗味,令人作嘔。男人滲人的笑聲在空蕩的四周環繞,時不時傳出磨刀鋼棍和刀刃摩擦的金屬聲,尤為刺耳。
從現場回辦公室的路上溫靈均一直看著手里的案卷,反復的看著幾名受害人的尸體照片。
慕吟靠近他問:“看出什么了嗎?”
溫靈均緊皺眉心,“張小樂估計已經不在人世了。媒體的報道打亂了他原本的規則,從馮琴琴脖子上的勒痕來看他明顯已經開啟暴走模式,他從一個道德制裁者演變為一個十足的殺人狂魔,他開始享受那個過程而不是局限于懲罰他認知里的壞女人。現在對他來說獵殺比規則更加重要。”
慕吟:“也就是說現在不止已婚女性是他的目標,任何人都有可能成為他泄恨的目標。”
“嗯。”溫靈均低低應了一聲,轉而問道,“你什么時候搬去我家?”
“哈?”面對突然轉換的話題慕吟明顯有些反應不過來,檀口微張,臉上是茫然神色。
溫靈均哂笑,覺得眼前的人偶爾真的可愛得過分,他說,“等抓到兇手后我去幫你搬!”
“哦。好!”慕吟的腦海里冷不防浮現出早上的畫面,臉頰又不受控制的泛著熱意,渾身都有些不自在,默默拉開了與青年的距離。
溫靈均也不繼續逗她,轉移了話題,“我把房間照片發給你,你看看需要添置什么就和我說,我可以在你搬過去之前給你買好。”
“不用,不用,有張床就行。”慕吟趕緊擺手,她沒那么挑剔的,侵入別人領地已經夠無禮了,她還沒得寸進尺到那個地步。
溫靈均余光瞥見羞赧的慕吟心情莫名好了兩分,一上午的壓抑都減輕不少。早上強壓下去的躁動此刻又有些不受控了,他可能真的等不及徐徐圖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