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姑娘。”

　　陶老先生突然提高了聲音，和Vicky打了個招呼，隨后借口讓她幫忙去領個資料，為的就是支開她。

　　“嗯？”

　　 Vicky本坐在沙發上翻著桌面的書籍，聽到陶老先生叫了她名字，便抬頭應了聲。

　　“能麻煩替我到樓下拿個東西么？”

　　“哦。”Vicky點點頭。

　　“一樓左側的門，你按門鈴后就會有人把東西給你的了，一份彩印的資料，大概100頁紙……”陶老先生說著，遂又回過臉來和程度抱怨了一番，“唉，前陣子家里親戚帶了個小朋友過來，什么不玩，偏偏拆了我的打印機，你說這氣不氣人！”

　　 Vicky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她聽完了陶老先生的請求，站起身子雙手插進衣服口袋里就往外走。

　　或許她知道陶老先生這是故意要支開她，或許她壓根沒在意……程度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不由得松了松氣。

　　之前在車里他大概惹她生氣了，自從下車后，Vicky一直板著臉。

　　“說吧，你過來，不只是要問我這些簡單問題的吧？”

　　“我懷疑Vicky就是許伊伊。但我沒證據。”

　　“老先生，你說會不會存在那種情況，唐隊……也就是唐勁峰警官，他會不會是和那許伊伊達成了協議，幫著許伊伊瞞天過海，以Vicky的身份混進警局……”

　　陶老先生沉思片刻，然后皺了皺眉頭。

　　“不要懷疑警局的嚴謹性，問題人員，任何時候，都是不允許的。”陶老先生的神態嚴肅了三分。

　　“當然，我也愿意相信全都是好人，但……無論怎樣的群體，都不是千篇一律的……總有那么些人……總有些例外的人，喜歡踩著灰色地帶，不觸碰那根弦……這不是也有過案例么？”程度依舊不死心。

　　他是認定了Vicky就是許伊伊，盡管他沒有辦法去證明它……目前來說是這樣。

　　“許伊伊不太信任其他人，極少和另外的人交流，但根據你的描述，Vicky還是樂意交流的，而且還愿意聽人使喚。光這兩點，她和許伊伊就有著差別。”他說道。

　　以陶老先生對許伊伊的了解來說，許伊伊喜歡藏著自己，而眼前這個Vicky，并不拒絕別人走進她的世界。

　　“不過……誰知道呢，許伊伊那么聰明的人，應該也懂得偽裝自己，明白如何把握好想要塑造的角色。”陶老先生又道，他后一分鐘的說話，完全就推翻了自己前一分鐘的猜測。

　　“類似，但不一定是。”陶老先生最后給出了個模棱兩可的結論。

　　這讓程度崩潰。

　　陶老先生這說了，差不多等于沒說。

　　“放心，有問題的，總會露出馬腳。”陶老先生似乎看穿了程度心里的想法，不由得笑了笑，安慰他道。

　　程度有些氣餒，陶老先生讓他放寬心，也提點他，尋找許伊伊是次要的，抓獲連環殺手K才是他的主要目標。

　　“這個姑娘是否有過出格的行為？”陶老先生又問。

　　“常以威失蹤以前，她曾出現在公寓的攝像頭里。還有一次，就是昨天下午，黑進系統的操作。”

　　“原因呢？”

　　“第一個事情，她沒肯說原因；第二個事情……是因為……好像是因為我……”程度的聲音慢慢降低了下去，說到這個問題上，程度心虛了。

　　“你小子是不是又冒險了？”陶老先生直言。

　　“哎，沒……”

　　“別對我撒謊，年輕人！”

　　“好吧……差不多是吧……”

　　“什么叫差不多是吧……你呀，要對生命負責啊，程度！”

　　陶老先生語重心長的，說罷他氣惱而又擔心地嘆了嘆。

　　五年前因為連環殺手K，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天才，他不希望程度赴許伊伊的后塵……盡管許伊伊最后并沒有真的死去，但發生那樣的事情，對許伊伊來說，總歸是一道坎，極易生成創傷后遺癥。

　　“yes sir！謹遵教導！”程度有模有樣地向陶老先生敬禮示意，但陶老先生不吃他這套了，下一秒就直接戳穿了他。

　　“你哪次不是這樣說，真好奇你哪次是真聽進去了！”

　　“這一次！我保證！”

　　程度態度上表現得十分誠懇，讓人不得不感嘆沒辦法不相信他。

　　而這時候，Vicky回來了，她先是敲了敲門示意，得到了允許，便推門進來，手里拿著一份資料。

　　那是陶老先生趁空閑時間整理出來的關于雙胞胎犯罪的案例和相關分析，陶老先生接過資料，對Vicky表示了感謝后，他把資料遞交給了程度。

　　 Vicky上來的時候就已經看過內容，不過她裝出了不知情的樣子，一如剛才進來時候，程度和陶老先生在交談，讓她聽她便聽著，若是不讓，她也不強求。

　　而接下來他們所談的內容，并沒有再避開她。

　　“那時候常以威有沒有提到過王楠楠這個女人？”程度進入了正題，一邊迅速過資料，一邊問起案子的事情。

　　“王楠楠？”陶老先生聽了名字先是回想了一陣，接著搖搖頭，“沒有。”

　　程度把他對于這案子的猜測跟陶老先生說了一下，另外最新的進展也告訴了他。陶老先生依舊保持著從前的習慣，在聽程度敘述案情時，打開了筆記本，把一些關鍵信息寫下來。

　　“陶老先生怎么看呢？”

　　陶老先生盯著手中的筆記本，思忖片刻，并沒有直接回答程度，而是提出了另外的問題。

　　“有沒有關于雙胞胎的事情？”

　　“沒有。”程度回答，然后他再補充說明了一下，“但他已經是第二次進行這樣同天犯下兩個現場的事件了。”

　　緊接著，陶老先生再次陷入沉思中。他的筆尖在紙上來來回回，圈了一個又一個的圈和標示關聯箭頭，最后，他喃喃出了一個字音。

　　“雙。”

　　稍等了一兩秒的時間，陶老先生再次啟聲，這一次則是吐了兩個字。

　　“一雙。”

　　一旁的兩人聽了他的喃喃低語，不由得相視一眼——程度發現，Vicky其實也并沒有生他氣的樣子，還是會理會他的——而他現在也沒時間去糾結那些閑雜事，因為他從陶老先生的“一雙”兩個字里，似乎悟出來了什么，于是他直起身子去看墻面上掛著的G市地圖……

　　星河。一雙。

　　星……

　　一雙……

　　“老先生，您說過許伊伊給您問起過雙胞胎犯罪的事情？”程度腦子里的思路像是灌入了疏通管道的水，一下子通徹了。不過在下定論以前，他還得確認一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