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一記耳光
鄭源遠遠看著月季園內發生的一切,他死死盯著馮達明肥胖的身影,真想撲過去,薅住他脖領子,撕碎他的假面具,護士長走過來,看到他一臉怒色,擔心地說:“一定要這樣嗎?他可是個精神病人。”
“他是裝瘋,我看過記錄,他經常以各種理由拒絕吃藥,不是耍脾氣就是喝水嗆了,這種渣滓在鉆法律的空子,打著瘋病的幌子,逃避法律的審判。”他說這番話的時候,表情異常嚴肅。
他轉院后,第一件事就是查馮達明病歷,他的起居生活,甚至去了幾次廁所,他都一條一條細致地詢問護士,他夜里從沒鬧過事,并且從來不開燈,這個時間段,他在干什么?
“鄧警官早在你之前就說過這樣的話,我們又不是搞偵查的,都沒在意。”護士長還是了解情況的,她受鄧警官委托,但終究還是幫不上什么忙。
“鄧警官一直在調查他?”他還以為警方已經放棄這個瘋子了呢。
“鄧警官是在聯系多家醫院后,最后選中我們部隊醫院的,他隔三差五就來一次,但是,這個人隱藏太深,他總是失望而歸。”她看著護士把馮達明推進病房。
“你讓我我們怎么配合你,只管說,你忘了,前年去非洲,我幾天幾夜沒合眼,是你吼我,讓我休息。現在,你轉業了,我們依然是戰友。”她回頭深情地望著他。
“這一次不一樣,我們面對的是狡詐的殺人犯,他很兇殘,你要保護好自己。”他叮囑她。
十五年軍旅生活,讓他們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他們肩并肩走在醫院林蔭路上,共同追憶曾度過的美好時光。
鄧警官沒想到楚昭告訴他這么重要消息,他站起來,在屋里來回走了幾圈,考慮這樣做到底穩妥不穩妥。
“你們畢竟不專業。”他沒往下說。
“有什么不行的?我看你們就是太講證據,好人都變成啞巴,李慧娟跟王子新是一伙的,她的話你們也信。”他真懷疑他們的辦案能力。
“還有,馮達明明明就是裝瘋,你們就不能透過現象看本質?”他沒跟他這么說過話,在他眼里,警察只在抓捕的時候動作快,其他時間,都在取證。
鄧警官笑笑,沒往心里去,他一直懷疑王子新和李慧娟證詞的可靠性,但是,沒有證據,他不能感情用事。
“鄧警官,我們收網的時候,你必須在,不能再讓這些人逍遙法外了。”他拍著桌子。
“不是你們收網,是我們收網,他們始終在警方的監察范圍內。可能你還不知道,李慧娟在婚禮上被王子新前妻潑了硫酸,現在正在無菌病房。”
鄧警官話音一落,楚昭從椅子上跳起來。
“你說什么?”他大瞪著眼睛,整張臉都僵住了。
“我就說了,王子新不是個好東西,他老婆是出了名的醋壇子,能有她的好?”他一邊說,一邊抓著后腦勺頭發,在屋里走馬燈地轉,“活該!好好的人學壞,這就是報應。”
“鄧警官,你可不能輕饒他老婆,法律不是維護弱者的嗎?”他突然停下來,眼睛無比信任地看著他。
“目前我們還沒接到報案。”鄧警官緊皺著眉,臉上露出很無奈的表情。
“我還不知道他,他根本就是在利用她,他怎么舍得他兒子的媽進監獄?”他憤憤不平。
在飯店門口,她那張欲哭無淚的臉又浮現在他眼前,他攥緊拳頭,抬了又抬,但,還是忍住了。
“你別著急,坐下。”鄧警官想把他按到椅子上。
誰知,他突然彎下腰,給鄧警官鞠了一躬,“鄧警官,李慧娟曾是我前妻,我是恨她,但是她學壞都是王子新逼的,她本質不壞,她也是苦命人,你區別對待,幫幫她。”他像變了一個人,沒再說什么,心情沉重地走出辦公室。
外面,夕陽染紅天空,燥熱已經褪去,微風拂面,他低垂著頭,一天來,他心情大起大落,他是個男人,但也經不起這么折騰吧。
他心里空的不行,他捶著自己的腿,不應該啊,他不愛李慧娟,她出軌四五年,他忍了她四五年,在漫長的折磨里,他對她就是麻木的,憎惡的,他應該高興啊,為什么心里如此難受?
他拔著腿,走到汽車跟前,打開車門,一屁股癱在里面,他骨子里是希望她幸福的,不然不會這么難受,他趴在方向盤上,努力地看著外面,天就要黑了,他該不該去看看?他猶豫著。
大姐打來電話,粗聲喊著,“喂,老二,李慧娟男人來了,我扔了他的錢。”
“他是黃鼠狼拜年,沒安好心,你別急,等我回去再說。”他騰地坐起來,一腳油門,汽車竄上公路直奔殯儀館。
王子新回到飯店,后勤主任已經打理好了一切,就等著他過來簽字,他拿起筆看都不看那上面的五位數字,簽上自己的名字。
他把筆一扔,問后勤主任,醫院那邊怎么樣,后勤主任見他氣色不好,有事也不敢說,遮遮掩掩地說了幾句。
他耷拉著臉,想了想,問:“今天來鬧事的,是李護士長婆家人?”
“是,還有李護士長前夫,他姐姐死了丈夫,怨到護士長身上,真是無理取鬧。”后勤主任揣摩著他的心情說。
“我看沒這么簡單,就沖楚銘,他們也不會善罷甘休,我看那個輪椅上的女人,什么事都做得出來。”他裹著刀子的眼睛立起來。
后勤主任苦著臉,“您就不能換一種思維想想,也許會把事壓下去。”
“你的意思是?”他大腦飛速地轉起來。
“硬碰硬,不如以柔化剛,他們來鬧,無非是想要錢。”后勤主任把頭探過來,小聲嘀咕幾句。
楚嵐坐在靈堂,哭一陣叨咕一陣,楚陽和楚嬌勸也不聽,天氣又熱,靈堂里還燒著紙錢,屋里比外面還熱,曉輝把媽媽推到靈堂外,她扒著門,口里喊著蓮河。
“媽,我爸已經走了,你哭也聽不到。”他抹著眼淚說。
“啪”一記響亮耳光打在他臉上。
曉輝捂著臉,一臉愕然,“媽—”
“你說什么呢?怎么往前看,這事就過去了?你爸窩囊,你比你爸還窩囊,我養你這個白眼狼了。”她顫抖著手說。
“媽,你要是非出這口氣,我這就找他去。”曉輝臉上青筋蹦起來,指著外面,“媽,可是,咱斗得過他嗎?”
“斗不過也得斗,你三舅進大獄,他眼都不眨一下,要的就是骨氣,兒子,記住媽的話,這個仇不能忘。”她在輪椅上顛著身子。
楚陽和楚嬌跑出來,一左一右攥著大姐的胳膊,怕她急火攻心,再出點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