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
是個女子的聲音。
曲邵梣微微睜眼,看了眼阮玉,接著便坐了起來。
“坐吧。”他道。
阮玉小步走到曲邵梣旁邊,緩緩坐下,纖纖玉手安放在腿上。
這女子身姿娉婷,仙姿玉貌,舉手投足間盡是優(yōu)雅,那雙狹長的丹鳳眼美麗動人,嘴唇似是櫻瓣,又粉又嫩,且皮膚白皙,水嫩圓潤,果真如其名一般,溫軟如玉。
會是曲祁喜歡的那一類,曲邵梣想。
“大人找奴家可是有事?”她開口道,聲音嬌柔,卻又有幾分清冷。
曲邵梣點(diǎn)頭笑道:“找你來這是有事的,現(xiàn)在我給你個報恩的機(jī)會,你要不要?”
聞言,阮玉本波瀾不驚的眸子瞬間亮了起來,她驚喜道:“大人請說!”
曲邵梣不緊不慢道:“曲祁這個人你可識得?”
阮玉點(diǎn)頭。
“我打算兩日后將你送到祁王府附近,你想些法子接近曲祁,讓他安排你在王府中住下,然后慢慢讓他對你動心,取得他的信任。
”他緩緩道。
“這么簡單?”阮玉疑惑道。
曲邵梣不以為然地笑道:“這可不簡單。曲祁生性多疑手段狠辣,來買個家仆都得他親自看過才行。要贏得他的真心不算難,但若要取得他的信任,卻是難上加難。伴他就如伴虎,且這一去,你就要在他身邊待上許久。這等危險的事,你也愿意去做?你能做好,并保持不對他動心嗎?”
阮玉神情嚴(yán)肅目光堅定,她道:“只要能報答大人恩情,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奴家也會堅定不移地前行,肝腦涂地在所不惜!也請大人相信奴家!”
曲邵梣頗有深意地看著她,道:“很好,我相信你。”
“謝大人信任!”她邊說著邊起了身,欲要向曲邵梣行上一禮。
曲邵梣不急不徐地伸出扇子攔住她,道:“不必如此多禮,你的心意我已經(jīng)知道了,坐著就好。”
“多謝大人。”說著,她坐了回去。
兩個人接著又聊了許久,相談甚歡。
之后阮玉先行離開了,曲邵梣也隨后回了書房。
阮玉是曲邵梣一年前赴往北疆指揮戰(zhàn)事時偶然救下的被越人捉走的女子。
據(jù)她說,她本是富家女子,后來隨爹娘到了北疆做生意,越、閩、赩三國對北疆發(fā)起侵略后她家道中落,爹娘帶著她輾轉(zhuǎn)北疆各個地方,以防受到戰(zhàn)爭的波及。后來她爹娘還是死在越人刀下,她也因容貌被越人擄了去。當(dāng)時曲邵梣帶兵沖進(jìn)越國軍營,救下了她。此后她便跟著曲邵梣一同回了樂安,一直都未離開。說是若沒有報答完曲邵梣的救命之恩就不會離開,曲邵梣無奈之下,便將她安置在了一處自己的小宅子里。
而到了今天,終于有了讓她報恩的機(jī)會,她自是欣喜不已。
這女子心性單純美貌傾城,也怪不得會被越人擄走。
曲祁定是會喜歡他送的這份大禮。
午夜,沈府密牢處。
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何若秋放輕腳步,小心翼翼地在陰暗的走道里摸索前進(jìn)。
她將這偌大的沈府找了個遍都沒有看到周俅和湯桓的半個影子,偶然間發(fā)現(xiàn)了這個可以被雜草掩蓋、破敗不堪、連空氣里都充滿著霉味的大屋子。
堂堂尚書大人的府邸竟有這樣一處地方,實在可疑啊。
何若秋忽然看見前方有暖黃色的火光。
那邊有人!
她的腳步愈發(fā)地快,落腳的聲音卻絲毫不見大。
待她走到那火光前方看清眼前景象時,剎時大驚。
那躺在地上滿身血跡的兩個人可不就是周俅和湯桓!
她快步走到關(guān)押他們的鐵門旁,借著蠟燭的火光擺弄了會兒門上的黑色鐵鎖。
嘖,打不開。她心煩地想。
周俅忽然動了動,他慢慢睜開眼,掙扎著坐了起來。
“周俅。”何若秋壓低聲音朝牢里面喊道。
周俅顯然是聽到了她的聲音,瞳孔瞬間放大,他猛地轉(zhuǎn)過頭看向鐵門外邊,不確定地道:“若秋?!”
“是我。你們現(xiàn)在是何情況?
”她應(yīng)道。
周俅手撐著地面幾番想要起身走過去,卻終究是無用之功,他只好坐在原地道:“這沈珩前日將我們抓了進(jìn)來,想從我們這知道虎符的下落,我們自然是不肯告訴他,他便對我們施用了刑罰,處處折磨我們。對了,你們現(xiàn)在可還安好?”前日沈紹說要抓他們,他自是擔(dān)心不已。
何若秋看了眼還躺在地上處于昏死狀態(tài)的湯桓,眉目間今日擔(dān)憂,她道:“樓孌受了重傷,將軍剛傳來的密函現(xiàn)在也落在了沈紹手上。我今夜到沈府是先來查探情況的,今晚之后,我會進(jìn)行詳細(xì)部署,想法子將你們就出來、拿回將軍的密函。”
周俅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擔(dān)心道:“我相信你。但這沈府,尤其是這密牢處,守衛(wèi)極其嚴(yán)密,另外,那沈紹不禁詭計多端而且還會武功,你行動是可得萬分小心。”
“對了,你進(jìn)來時可碰到了什么阻礙?”
何若秋搖頭,道:“沒有,怎么了……”她忽然一頓,又驚道:“他是故意的!”
這是個計謀,沈紹故意放她進(jìn)這密牢讓她與周俅湯桓交換情報,而情報交換完后,她又不得不再次前來救人。他料定她今晚會來,也料定了她今晚不會貿(mào)然救人。
他這是挖了個坑讓她不得不往里跳,這是老奸巨猾啊。何若秋咬牙切齒地想。
“沈紹是料定了你今晚會來。
”周俅無力地道。
何若秋卻目光堅定,她道:“既然他沈紹設(shè)計了這個圈套讓我往里鉆,那我就將計就計,再反咬他一口。”
“噔噔噔”,走道的另一頭傳來微弱的腳步聲。
何若秋與周俅都聽到了這聲音,何若秋轉(zhuǎn)身,嘴角牽起一絲笑,她十分自信地道:“放心吧,我好歹也有個軍師級的腦子,在我救出你們之前,你們可千萬得給我撐住。”話音剛落,她的身影便隱于了黑暗之中。
周俅張了張嘴,又什么聲音都沒發(fā)出,最后安心地笑了笑。
他相信何若秋,她會救他們出來的,不過在這之前,他們也得采取點(diǎn)行動了。
走道另一頭的腳步聲忽然消失了,過了一陣又響了起來,卻是越來越小。
書房。
司訄站在曲邵梣身后。
曲邵梣漫不經(jīng)心地展開折扇,聽完司訄的匯報后,他“唰”地一下收起折扇,輕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將計就計然后反咬我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