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即使要忍受千年的寂寞,它亦要修得龍族真身,它要那個曾經棄其不顧的父親看看他錯過的是怎樣的一個優秀的兒子。
世人皆道它為惡蛟,興風作浪,澤野千里,卻不知它傷痕累累的身心凄苦的哀鳴與掙扎,千年修行,千年等待,而這一次,它期望過,又失望過,甚至絕望過,絕處逢生,便是承了她的恩情。
再說司徒謹笙不敢反抗,笨手笨腳地脫下濕掉的衣服,靠近火堆,不理會初顏,埋頭生悶氣,氣得很嚴重。
初顏看著司徒謹笙只穿著褲子,倒沒有覺得別扭,反正她還小,對于男女之防生理和心理上都不大成熟。
這個傻子,真的生氣了,可是攝魂珠哪是什么玩物,初顏只好由他去,拿出包袱里的衣服烤干,丟一套讓司徒謹笙去換濕的衣服下來。
司徒謹笙找了個偏僻的地方換過自己原來的衣服,初顏跟著也去換了一身麻布粗衣,想不到司徒謹笙也會害羞,倒不是傻的沒得救,只是行事想法像個四五歲的孩童一般。
雨下了三天三夜,電閃雷鳴,同樣是三天三夜,初顏和司徒謹笙的干糧只夠兩天,小白出去轉了一圈,什么收獲也沒有,還好初顏身上帶了丹藥又撐了一天。
雨停了,初顏計劃離開,司徒謹笙是拍手叫好。
靈隱睜開眼,盯著初顏收拾行李,好一會才慢慢地道,“你打算去哪?”
“去大都(皇城)。”其實也沒什么好收拾的,初顏停下來,想想,還是決定先送司徒謹笙回大都。
“你和他,還有它一起去嗎?”靈隱瞥了一眼還在玩耍的一人一虎,真是稀奇,倒是這個小女孩有擔當。
“嗯,你呢,有什么打算?”初顏對他和它,很是無奈,一個聽不懂,一個不聽勸。
有什么打算?靈隱大概也不知道,千年來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修煉成龍,可是成為真龍了,沒有想象中那般興奮,反而多了一絲茫然,對于未來從未想過,也從未想過要去見生身父親,雖然這一切都是為了賭氣,為了讓他后悔。
“隨緣吧,你且看那邊。”靈隱因受傷,仍未能幻化成人形,但是靈力尚在,且恢復得很快,呼出一口氣,吐在石壁上,上面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字,如水幻化,如冰明亮。
“靈修訣!”初顏驚呼。
“正是,你體內有靈力,又有武功修為,修煉此訣可以化解你體內相生相克的兩股不同的力量,合二為一,于你,是極好的結果。”靈隱解釋道,“可記住了?修煉此訣切忌心急,欲速則不達。”
初顏點點頭,若不是以前魔鬼般的訓練,一下子要記住這么多內容還真的記不住,望向靈隱的眼神不禁多了幾分感激。
“不用謝我,你救了我一命,我還你一份恩情,靈修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的,仙緣可遇不可求,多少人費盡千辛萬苦也只學得皮毛。你既然有此際遇,就好好珍惜,切記不可隨便用靈力,更不可濫用,凡事都有個方圓,六界既立,規矩不可廢。”
“我知道,初顏謹遵教誨。”
“教誨不敢,于我不過是教訓,到今天才明白善有善緣,惡有惡緣。”靈隱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聲音一沉,良久才又道,“既然它執意要跟從你,我倒可以讓它變得沒那么可怕。”
聽到關于自己的話,本還慵懶的小白頓時豎起了耳朵,什么意思?它哪里可怕了?它可是最最威猛,最最好看的大白虎。
“好啊。”初顏話音一落,小白真的變成“小”白了,“哇,好可愛啊,小白你真的好可愛,毛茸茸的,小小的,吾——啊”
小白驚恐地望著縮小版的自己的小短腿,還有小尾巴,氣得毛發都豎了起來,這是怎樣回事,它不要,它不要變成這樣,“把我變回去。”
可惜它雖有靈性,卻沒有修煉,還不會說話,沒看到它已經快瘋了嗎?可是初顏還只是一心逗弄它,還想要親它。
“我也要——”司徒謹笙從初顏手中搶過小白,很是喜愛,左看看,右看看,根本舍不得放手,“小白,小白,小可愛。”
嗷嗚——連聲音也變了,小白再也受不了了,咬了一下司徒謹笙的手指,在他痛得松手的瞬間跳落地。
小白松毛,豎起尾巴,呲牙裂齒,怒目圓睜,瞪著靈隱,想要大打出手的樣子,都怪它,都怪它!
靈隱一念口訣,化成一縷白煙,消失不見,緣聚緣散終有時。
小白的怨念無法消散,在原地轉了幾圈,痛苦的哀叫了幾聲,竄了出洞口,天大地大,誰給它做主——
“小白不見了。”司徒謹笙追了出去,很快又失望地發現小白已經不見蹤影了。
“它會回來的,好啦,我們該走了,都耽誤了好幾天了。”初顏反省了一下下,好像是有那么一點過分,可憐的小白。
這一路上走走停停,初顏尚未喊一聲累,司徒謹笙卻是頻頻耍賴,走沒一炷香時間不是喊累就是喊餓。
“初顏,我餓了。”這不,司徒謹笙又開始喊餓,賴在草地上不愿起來。
“司徒謹笙!”初顏警告道。
“我不走,就不走,初顏,我餓,腳痛。”司徒謹笙干脆躺在草地上,萬分委屈地撒嬌。
照這個速度還怎么在天黑前到鎮子上,初顏很是頭痛,卻拿司徒謹笙一點辦法都沒有,和傻子能較什么真呢。
“好吧,我們就休息一會。”初顏舉手投降。
“好啊,我去抓魚吃。”司徒謹笙馬上變得生龍活虎,擼起袖子和褲腳就跑去溪邊。
他向來率性而為,初顏見溪水不深也就懶得管他,不過溪水雖不深,但被溪水長年浸泡和沖刷的石頭卻是又圓又滑。
“啊——”司徒謹笙一個不慎“咚”一聲滑到了,身子一半都泡在水里了。
“你沒事吧?”初顏在溪邊看著他玩水,見他摔倒了,根本來不及救。
“魚,我抓到魚了!”誰知道司徒謹笙抬起頭,笑意盈盈地望著初顏,也不起身,雙手在身子下摸出了一條肥美的桂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