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院里，小樂為自己抱不平的說道。「我說的是實話，從小姐妳十一歲開始，哪一年不是興致沖沖的準備百花宴，結果都因為一堆有得沒有的，沒法參加。但是，今年老祖宗都開口要妳參加了，卻看小姐一付不為所動，老祖宗給的布料與首飾，也沒多看一眼。」小樂有點委屈地陳述自己所見。

　　小樂的話一說完，小喜的目光也轉到了耀潔身上，見她身著藕色輕紗長裙，柔順的黑發只用一只翠玉叉簡單的固定，一身的素凈。

　　其實她與小樂有相同的疑惑，只是她認為這問題不適合問出口。

　　「小樂，連妳們跟我一起長大的人，都覺得我變得很奇怪，妳們認為外院的人、丞相府其他人會怎么看待我？」她放下帳本，緩緩地站起身來。

　　原本是不打算做任何解釋，但是這兩個貼身ㄚ鬟，若一直把自己的轉變朗朗上口，遲早她會出問題。

　　「或許有些人，會認為我卡陰，被壞東西附身、更夸張的是否會說，我的腦袋出問題了呢？」

　　「不會的…怎么會有這么里離譜的揣測。」小樂連忙否認。「小姐，一直以來都是正常的。」

　　「妳認為她們會信嗎？」

　　「這…」小樂啞口無言，因為小姐從小到大，一直被二小姐們欺負，他們全部看在眼里。

　　「所以，覺得我變了，這些話別再說了！」耀潔淡淡下了總結。「其實我頭受傷昏迷這幾日，做了很長的夢，具體來說夢見了什么；不清楚，但是夢醒后，我認為我不能在像以前一樣了，所以我打算改變自己的想法與做法。」

　　夢境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情，耀潔不打算跟他們倆說太多。

　　「小姐，我明白了。」小樂走到耀潔身前，伸手拉住她的手。「不管小姐變得如何，永遠是我最愛的小姐了。」

　　「小喜，我也是。」小喜也忍不住湊上前，表示自己的心意。「最愛小姐了。」

　　「若小平跟小安都在有多好…」小樂感傷的說道。

　　平安喜樂，四個ㄚ鬟，是她母親為了她特地從外曾祖父那邊求來的，外婆一家是將軍世家，有四個兄長，外婆是唯一的女兒，嫁給了親王的外祖父，生下了母親與大舅跟二舅，母親是以郡主之名，嫁給了父親。

　　母親身陷丑聞之時，外祖母幾次前來想把母親帶回去，一直被外祖父阻擋，以致后來，母親背附著不雅的名譽死去。

　　小平是四個ㄚ鬟，唯一會武功的，她與小喜同歲，在十五歲及笄那年，被嫁給城內一個商人做妾，印象中，小平的日子過得十分艱苦。

　　小安是個懂醫術的ㄚ鬟，在一次的工作失誤，就被調到城外的莊子去做工，被判永遠不能回府。

　　這四個ㄚ鬟，是母親特別留給她的，說什么她也要把她們找回來。「小喜，妳還有跟小平聯絡嗎？」

　　「有…」說到小平，小喜就忍不住鼻酸，她們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一起陪伴著小姐。誰知道，那個鄭姨娘硬要說有個富商看上了小平，伙同了老爺，二話不說就把她嫁出去了。說穿了那個富商，根本只是個賣面的小攤販，平常愛喝、愛賭，天天把妻小當作沙包在打。

　　「她最近好嗎？」

　　「怎么可能會好，那個賣面的，除了小平還有兩名妻妾，天天拿她們練拳頭，小平有武功，比較耐痛，被打得十分凄慘。」小喜想到小平，忍不住淚如雨下。親如姊妹的人，居然如此被虐待。

　　所以才早在兩年多前，把她身邊唯一會武功的ㄚ鬟嫁出去。

　　「小喜妳平常會和小平見面嗎？」耀潔拿起毛筆，靜靜地寫下【局】這個字。

　　「會的。」她一直有偷偷得塞些銀兩給她，順便了解得她的境況。

　　「妳們怎么約的，有聯系得方式嗎？」

　　「她在城里幫忙賣面，每天五點會去市集買食材。」小喜都是趁有外出的時候，去探望她的姊妹。「我前一天會給她傳遞紙條，我們會在她賣面的空檔見面。」

　　「嗯，妳稍個信息給小平說，我想見她。」

　　「小姐，難道妳…」要偷溜出府？小樂滿臉驚訝。

　　「后天早晨，我跟妳一起出府去看小平。」她淡淡地下達命令，這是不是商量，沒有讓人反駁的機會。

　　她要開始布局了，先把有武功的小平找了回來，身邊多個忠誠的人，后續她要做的任何事情，就會一帆風順。

　　「對了，劉嬤嬤就讓她好好休息吧！跟她說這幾天，不用她服侍了！」關于劉嬤嬤，耀潔似乎淺意識的不想跟這位老人家太過接近，或許是虞耀潔的記憶里，劉嬤嬤就是一個叨叨念的老人家，耳提面命的太子長，太子短，讓耀潔下意識地想逃避。

　　「好的。」耀潔此話一出，又讓小樂滿頭疑惑。以前耀潔跟劉嬤嬤最好了，舉凡衣著、發飾、甚至閱讀的書籍，都要劉嬤嬤指點一二。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耀潔真想教眼前的這位姑娘，如何才能藏的住自己的情緒。

　　「我又沒怎樣。」小樂委委屈屈的扭著手指頭。

　　「妳臉上在藏不住情緒，小姐會被妳害慘的。」小喜也看出來了小樂的疑惑，不禁失笑地搖搖頭。

　　小樂明明大小姐兩歲，行為舉止卻比小姐還像個小孩子。

　　「臉部表情，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她忍不住搭腔，這里只有自己人，等到外面她一定會把情緒藏的好好的。

　　「從現在開始，要學習讓人看不出妳的情緒。」耀潔似乎摸透了小樂心中所想的事情。「不管人前人后，劉嬤嬤的事情，妳還不明白，我們院里有人會偷聽、偷看，甚至外傳。」

　　「那個月桂，小姐不是抓到了。」

　　「我有說只有她一個嗎？」耀潔平淡無波的陳述。「我們院里，除了月桂，至少還有三個…」

　　「小姐，妳該不會已經知道是誰了？」小喜看耀潔的表情，絲毫不受眼線的干擾，明白了她內心已經有了自己的計較。

　　「嗯，有了懷疑的目標…」今天的規矩一設，希望他們能安分守己，她不希望真的有需要到處置他們的時候。

　　「小姐，我真的好佩服妳啊！」小樂雙眼發光，一付就打算跪在地上膜拜耀潔之姿。

　　這么夸大的行為，讓耀潔也忍不住輕笑出聲。

　　「妳就是這么夸張。」小喜笑嘻嘻地把小樂拉了起來。

　　其實在古代的日子，也沒有那么難過，縱然有許多地明刀暗劍，她也無所畏懼，既來之則安之，在這個是世界，她絕對可以混得有聲有色地。

　　耀潔坐在椅子上，看著兩人的互動，笑意忍不住地從嘴角溢出。

　　「妳看，小姐在笑了。」小樂像是發現什么新大陸一般，拉著小喜一同觀賞。這是耀潔清醒后，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容。

　　「小姐，妳要多笑，妳的笑容真的很美…」小喜由衷的贊賞。

　　她不知道小姐的夢境是什么，但是可以讓她做如此大的轉變，那個夢絕對不是美夢，可以讓一個純真的笑容消失在十三歲的女孩身上的夢，該多讓人害怕與心慌。

　　在慶幸小姐轉變的同時，也打從內心的心疼她。

　　「別替我擔心，以后我們笑的日子，可長了…」夢中的虞耀潔，雖然現在無憂無慮，每天都在開心的笑，不過后面日子天天以淚洗面；我要與她完全不同，我情愿現在不笑，換以后開心大笑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