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一個人在虞城等了我五年,吃了許多苦,阿瑾以后要多擔待一些她的脾氣了!”月夕唇角輕揚,笑意淺淺,話語間親昵自然,仿佛葉承瑾是相伴多年的至親一般。
葉承瑾覺得這感覺實在是太奇怪了!他明明完全不記得月夕,他明明一直不喜歡女子親近,可面對月夕這些親昵言語,心中竟無半分排斥與厭惡,反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之感。
難道他葉承瑾竟如此膚淺,只因這女子容顏美麗,便不自覺地對她另眼相待、包容有加?
又或者真是如她所言,在自己失憶的那段時間里,他們已然相識相知,結下了旁人不知的深厚淵源?
“葉承瑾呀葉承瑾,這女子身份不明,又出現在南苑刺殺現場,為了郡王的安危,你可千萬不要被美色迷了心智!”心底的聲音如弦上箭羽,直直地插入心尖。葉承瑾按捺住內心波瀾,垂下眼眸凝視著腰間那柄郡王親賜的彎刀,再抬眸時,眉峰已是凝起,聲音冷淡:“明姑娘,你連自身來歷都難以坦誠,卻讓葉某如何信你?”
月夕望著他眼底的防備,喉間漫上澀意。這些年在明月湖畔,得莫婆婆苦心醫治,失憶之癥已經大有好轉,那些曾經只在夢中出現的片斷竟慢慢拼出了記憶的輪廓-------她記得了在皇城中皇祖母溫柔的笑語和懷抱;她記得了皇爺爺嚴厲的目光和鬢間的白發;她還記得每年一次朝賀之時母妃頭上點翠步搖的瑩光......。可這些太過清晰的片段,卻偏偏在最關鍵處缺了一環。她想不起自己如何流落在這江湖市井,更想不通她記憶串連起來指向的那個匪夷所思的身份,卻在燕王府中早已有了一人。
“如果我說我是燕王與燕王妃嫡親的女兒長樂郡主朱玉寧,阿瑾你會信我嗎?”月夕自嘲地笑了笑,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又不得不咽了回去。這等荒誕說辭,莫說是葉承瑾,連她自己都要懷疑自己的記憶出了差錯。好在她清晰地記得那些與葉承瑾一起的時光,在柳河巷中共渡除夕,在云龍山莊同破密室,在微湖島上尋求真相、同生共死……
“阿瑾,等我治好了你的失憶之癥,我就全都告訴你。”月夕眸光似星辰閃爍,看的人心悸神搖,難以自持。
葉承瑾一時竟沒有聽清她的話語,待反應過來她話中之意,連忙避開她的雙眸,不確定地問道:“明姑娘是說能治好我這失憶之癥?”
月夕頷首笑道:“阿瑾可知,對這失憶之癥,我可是比其他病癥更有經驗呢!”她說的輕巧,可誰人知曉她為此遭了多少災劫、受了多少苦難。
“我觀阿瑾之脈象,衛氣被遏、營衛失和,五臟六腑卻是無礙,想必是中毒不久即得醫治,毒邪強滯于衛分或氣分,未行至全身經脈。”
“這毒雖未傷及臟腑,卻是阻斷了心腦神明通路,所以阿瑾你才會失去記憶……”
月夕正與葉承瑾細說分明,苗苗提著藥箱進來。
“阿瑾,你這失憶之癥,我已有七八分治愈的把握,只是中毒至今時日太久,神機已傷,要想痊愈,得花費一些時日,你可愿信我?”
她直直地看著葉承瑾,那眼眸中溢滿了期盼和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