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允宸從扶桑書院回宮的途中,不知道是哪個蟊賊作祟,朝馬扔了炮仗,馬受了驚,在街上瘋跑。沈聿懷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受驚的馬控制住,蕭允宸被摔出馬車,元祁和蕭珩一左一右幾乎同時攬住蕭允宸才避免了意外發生。
蕭允宸站穩后立刻和元祁拉開距離,蕭珩感謝了元祁之后迅速安排蕭允宸坐上新的馬車,而他也改坐馬車,一路護送蕭允宸回到宮中。
馬車內。
“韞兒別怕。”蕭珩。
“嗯。”制蕭允宸木木的點點頭,手仍然緊緊挽著蕭珩的臂彎,片刻后才意識到什么,抬起頭對蕭珩扯了個勉強的笑臉。
蕭珩意識到蕭允宸經方才那一遭還心有余悸,于是伸手握了握蕭允宸挽著自己臂彎的那只手“別怕,皇兄保證,今天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嗯。”蕭允宸重重的點了點頭,眼睛里有了一絲光亮。
隨即蕭珩與蕭允宸都注意到了兩個人觸碰在一起的手,男女有別,即便他們是兄妹,如此也是不合禮數的。于是二人將手松開,馬車內的氣氛頗有些尷尬,蕭允宸臉上有些紅暈,而蕭珩不自在的將目光移向窗外。
很快就有人將今日扶桑書院前的意外稟報給崇安帝,崇安帝聽聞此事以后,為確保女兒安全,無奈又將蕭允宸鎖在宮中。
戒安司。
元祁也聽到了關于永世公主的流言,好多人提到了永世公主當年抓周的舊事。
“你去查查永世公主當年抓周的時候發生了什么事。”元祁。
“是。”溫十堰領命而去,很快就查到了當年的舊事。
原來崇安帝在潛龍時封晟王,當年先皇有意立如今的昭蓉貴妃為晟王正妃,可是崇安帝去江南治水期間邂逅了如今的中宮,立了如今的皇后為正妃。蕭允宸是在崇安帝登基元年出生,且為中宮的第一個女兒,因此皇帝對其格外疼愛,賜名蕭允宸,擬封號永世,意在期盼公主永世享受公主的殊榮。而那名字允宸,陛下雖未言明其意,但是卻有人猜測,宸乃帝王象征,允宸一名,若公主是男兒身的話,豈非是東宮之意。
公主的名字已經引來了諸多猜測,后來公主在抓周時,后宮嬪妃無非放些討巧的金玉吉祥物,公主都興致索然,直到崇安帝親臨抓周禮,將權同虎符的白玉扳指放在了抓周禮中,公主一下子就抓住了白玉扳指,當時現場的人皆是大氣也不敢出。想想也是,世人無非希望女子柔順淑慎,公主抓了個虎符,豈不有貪戀權勢之嫌。正當眾人以為皇后將會因為教女無方失寵時,公主伸手去握崇安帝的手,不甚熟練的將白玉扳指戴回崇安帝手上,崇安帝大喜,稱此女祥瑞,后來中宮榮寵更勝從前,而公主又被養在太后膝下,長得貌若天仙,教的知書達理,是真正的天之驕女。此后便鮮少有人再敢舊事重提,如今公主辦書院怕是得罪了太多人,所以又有人拿當年的事做文章。
元祁聽完后輕蔑的扯了扯嘴角,冷笑道:“呵,無稽之談。”
崇文館。
蕭允宸被困在宮中,煩悶之余只能去崇文館翻閱些典籍來解解悶。在崇文館蕭允宸再次遇見了上次躲在這里看書的宮女錦書。
“奴婢參見公主。”錦書這次沒有再躲,而是不卑不亢的上前來給蕭允宸行禮。
“免禮。”蕭允宸。
錦書起身時書頁漏出了一角,蕭允宸瞥見她讀的是《與山巨源絕交書》。
“你喜歡嵇康?”蕭允宸。
“是。奴婢喜歡他的風骨。”錦書。
“聞人先生也對嵇康頗為青睞,如果你能成為他的學生,也許會與他很投緣。”蕭允宸。
“公主,奴婢斗膽想向公主求一個恩典。”錦書。
“但說無妨。”蕭允宸。
“奴婢想進扶桑書院學習,但求公主開恩。”錦書。
“既然這樣,本宮跟尚書房說一聲,將你調來攏芳殿,日后扶桑書院講課時,你便去聽課。”蕭允宸。
“奴婢謝公主隆恩。”錦書。
“扶粟,帶她去攏芳殿吧。”蕭允宸。
“是。”扶粟與錦書領命退下。
“殿下,偷聽可不是君子所為。”蕭允宸。
元祁泰然的走了出來,沒有一絲窘迫的樣子,說:“公主但行好事,本王怎么好出聲打擾。”
“不知道殿下有何貴干?”蕭允宸。
“聽聞槿國崇文館藏書豐富,閑來無聊,來此消磨時光。”元祁。
他是北漓來的王爺,而戒安司是皇上臂膀,雖說元祁任職戒安司使,但是他畢竟是北漓人,想來在戒安司中雖受忌憚但是未必真能讓手下的人信服,所以他更像是個掛名的司使,難怪他會有這閑暇來崇文館打發時間。蕭允宸心想。
“聽聞西郊獵場的案子告破,但是大理寺少卿似乎對結果有不同的意見,不知道殿下對這案子可有疑慮?”蕭允宸。
“此案已了,戒安司副使高煦親自破的案,實為邊塞余孽所為,本王已將結果呈了上去,這結果亦為陛下所認可,本王又怎么會有疑慮呢?”元祁。
他倒是會打太極。看元祁的樣子分明也對案情心存疑慮卻不直言,只是隨便將搪塞的結果呈了上去。那伙刺客分明是沖著元祁來的,真相不明,他竟然一點都不在意嗎?還是說他覺得幾個刺客不足為懼?更讓蕭允宸疑惑的是崇安帝為什么也認可了這個結果,難道真的她想多了嗎?
“公主須知慧極必傷的道理,人生難得糊涂,公主又何必追問那么多呢?”元祁。
他看事情倒是通透。父皇都認可這個結果了,她又何必刨根問底,只要她相信父皇做什么決定都有他自己的考量,其他的又有什么重要的。蕭允宸心想。
“殿下通透,本宮受教了。”蕭允宸微微頷首。
二人言語間,風從蕭允宸身后的牖窗中吹了進來。案上的書卷被吹的翻了好幾頁,正好停在人體軀干講解圖一頁。
“想不到公主竟熱衷岐黃之術。”元祁輕笑。
元祁平日里不茍言笑,蕭允宸正奇怪他為何莞爾,低頭看見醫書正被吹到了男子軀干講解圖一頁,連忙捂了眼,又顧及元祁在場,趕緊把書合上佯裝鎮定,將書翻頁。
“偶爾看看罷了。”蕭允宸。
“府中事忙,告辭。”元祁也點到即止不再打趣,找個由頭便離開了。
蕭允宸低頭致意。
“恭送殿下。”扶粟。
“恭送殿下。”扶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