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太原請托
蔡有德一聽是李密來了,立刻吩咐打開中門迎接,見李密還帶著兩人。
李密介紹道:“這是原兵馬司的王勇、謝科。“
眾人入座奉茶后,李密開門見山:“今日有件事要拜托賢契。“便將秦瓊之事說明。
蔡有德點頭:“今早確實接到此案,學生正覺蹊蹺。不知,這秦瓊與老師是何關系?“
“是我一位遠親,還望賢契周全。“
“既是老師的親戚,學生自當從輕發落,只是人命關天,需呈報上級批復。老師若能在太原府疏通關系,此事更好辦理。“
李密會意:“賢契,先在案卷上酌情輕判,我這就去見太原侯李淵。“
蔡有德恭敬應下,欲留三人用飯。
李密婉拒:“改日再聚。我們先去看看秦瓊,隨后便去太原。“蔡有德命差役帶路,親自將老師送出書房。
單雄信這邊,他與金甲、童環相識,是因二賢莊田產眾多,常要與衙門打交道。
金甲二人下鄉辦案時,常把二賢莊當落腳處,單雄信總是好酒好菜招待,還時常贈些銀兩,二人私下議論過這莊子常有些形跡可疑之人進出,但想著既得實惠,又無實據,便睜只眼閉只眼。
此時,單雄信帶著四個家人來到衙門找金甲,童環。
這兩個人把單雄信讓到西跨院北屋里坐下,小伙計沏過茶來,金甲吩咐小伙計們退出去以后,這才說:“單二哥,到這兒有事么?”
單雄信說:“二位,聽說你們這兒收了一個兇手秦瓊,在吳家老店打傷人命,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童環說:“單二哥,您怎么知道的?”
單雄信說:“咳!不瞞二位說,昨天秦二哥是從我那里出來的,怎么今天就出了這個事兒了呢!”
金甲就把秦瓊怎樣在锏傷吳廣的事細說一遍。
單雄信就說:“縣官兒那里,我已然去托人和他疏通去了,就是下邊兒的事還得托你們哥兒兩個關照關照。”
金甲說:“單二哥,那還用您托咐么,我們彼此又都是公門里頭的人,當然得有照應。”
單雄信說:“勞你們二位的駕,同著我見一見秦瓊二哥去。”
童環說:“單二哥,您在這兒等一會兒,我去把秦二爺請過來吧。”
說完了出去,不一會兒,把秦瓊請了過來,單雄信往前緊走了幾步,走到跟前拉著秦瓊的手說:“二哥,這倒是小弟把您害了!”
說完,不覺掉下了眼淚,秦瓊一看單雄信來到,心里也是難過,就說:“唉!怎能算是賢弟害了我呢?這真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金甲、童環說:“秦二哥,單二哥,都請坐下說話吧。”
大家落坐,單雄信說:“二哥,不要著急,我已然派王、謝兩個兄弟找李密設法,在上邊疏通去了,無論如何,決不能叫二哥給他抵償;下邊金、童二位是我的朋友,請他們二位關照,二哥您耐心等候吧。”
秦瓊說:“這兩個兄弟對待我十分關照,賢弟你就放心吧。”
正說著,李密和王伯當、謝映登三個人由外面進來,彼此施了個常禮落了坐,單雄信說:“這一次,倒請李兄多受累了。”
秦瓊說:“為我一人的事,請諸位分心受累,使我秦瓊實在不安得很。”
李密說:“秦二哥,不要過謙。此事很巧,本縣的知縣蔡有德,正是我的一個門生,所以我同王、謝二位賢弟一起來到衙中見著他,說二爺是我的舍親,叫他設法開脫此事。他說這里還好用法,只怕行文上詳,府里批下罪名,卻是難辦,叫找到太原府內疏通。所以我到此看一看您,就要到太原去一趟,見那李淵托情,我想決無不準之理,就請秦二哥,在此放心耐等幾天吧。”
秦瓊說:“李公爺,因為這事,這樣的奔波,使我秦瓊感激不盡。”
單雄信說:“就請公爺分神,到太原走一走吧。”
李密說:“事不宜遲,我是說走就走。”
單雄信安排妥當后,與王伯當、謝映登告別秦瓊和兩位班頭,返回二賢莊。
到家后,單雄信簡單交代了家中事務,便又趕回縣衙,陪著秦瓊一起住下,靜候太原府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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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密辭別眾人回到家中,告知家人要去太原辦事,他收拾好行裝,備足盤纏,騎馬直奔太原而去,一路平安無事,終于抵達太原城。
來到太原侯府門前,李密下馬對門房說:“勞煩通報,蒲山公李密求見。“
門房急忙進去稟報。
李淵聽說李密來訪,立刻請他到書房相見,兩人見面行禮后,李淵關切地問:“賢弟,自我們被貶后已有數月未見,如今你在何處安身?“
李密嘆了口氣:“小弟,現在潞州天堂縣隱居。想起當初我們李姓族人被貶,只有兄長雖丟了公爵之位,仍被封為太原侯,鎮守山西,比其他族人幸運多了。朝廷聽信讒言,如此對待李姓族人,實在令人心寒。不過,越王楊素待我不薄,答應將來有機會就幫我恢復爵位,所以我現在暫時隱居,等待時機。“
李淵搖頭苦笑:“賢弟倒是看得開,我雖為太原留守,也是身不由己。若依本心,倒想辭官歸隱,圖個清閑自在。對了,賢弟此來有何要事?“
李密正色道:“確實有件事想請兄長幫忙。我有個至交好友秦瓊,在潞州天堂縣誤傷人命,現被關押在縣衙。確實是誤傷,還請兄長設法開脫他的死罪,小弟感激不盡。“
李淵一聽是人命案子,又想到自己剛上任,若徇私枉法恐有不妥,不禁皺眉:“這...人命關天,如何開脫?“
“確實是誤傷,請兄長務必相助!“李密再三懇求。
見李密如此堅持,李淵念及往日情分,終于松口:“好吧,等天堂縣公文送到時,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會從輕發落。賢弟,不妨在此多住幾日。“
李密便在太原府住了下來。
幾天后,天堂縣的公文果然送到。
李淵看完后對李密說:“公文到了,但人命案子不能不罰,既然是你好友,就判他發配吧。“
李密連忙道謝:“多謝兄長成全!能否發配到近些的地方?“
李淵思索片刻:“最近的....就是幽州北平府了,就發配到那里吧。“說完提筆在公文上批下“發配北平“四字,命人下去辦理回文手續。
李密見大事已成,起身拜謝告辭,李淵說:“賢弟既要回去,不如把回文一并帶回原縣,省得我再派人送了。“
“遵命!“李密欣然應允。
李淵命人取來辦好的回文交給李密,李密收好公文,辭別李淵離開侯府,馬不停蹄地趕回天堂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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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雄信這邊,他派人火速辦了三個取貨憑證:一個是飯館的,一個是水果店的,一個是錢莊的,全都交給金甲和童環。
“二位兄弟,這里有三個折子,秦二哥需要什么,盡管去這三處取用。“單雄信說著又拿出一百兩銀子。
“這點小意思,請分給各位衙役兄弟,日后另有重謝。秦二哥的住處還望妥善安排。“
金甲接過銀兩和憑證,拍胸脯保證:“秦二哥就住在這三間廂房吧。單二哥,放心,有這三個折子,秦二哥想吃什么用什么,一句話就到。這一百兩銀子我馬上分給兄弟們,我替大伙謝謝單二哥了!“
幾天后,李密帶著公文回到天堂縣,立刻去見蔡知縣。
蔡知縣見老師親自帶回公文,不敢怠慢,立即開堂宣判。
“秦瓊誤傷人命一案,經太原府批示,判發配幽州北平府。“蔡知縣當堂宣布。
“即日啟程。“
退堂后,李密將詳情告知單雄信等人。
單雄信雖然不舍,但也知道這已是最好的結果,他立即著手為秦瓊準備發配路上的一應物品:新衣新鞋、銀兩盤纏、干糧藥物,樣樣俱全。
王伯當和謝映登也各自準備禮物,王伯當特意打造了一副精鋼手銬,內襯軟皮,既符合官差要求,又不會磨傷手腕。
謝映登則準備了一雙特制的靴子,鞋底暗藏利刃,以備不時之需。
金甲和童環見這些綠林好漢如此重情重義,不禁暗自感嘆,他們向上司申請,由自己二人親自押送秦瓊去北平,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啟程這天,二賢莊來了數十位好漢相送。
單雄信拉著秦瓊的手說:“二哥放心,我們已打點好一切,到北平后,自會有人接應。“
秦瓊感動不已:“諸位兄弟如此厚待,秦瓊沒齒難忘!“
就這樣,在眾人依依惜別的目光中,秦瓊踏上了發配之路。
金甲、童環二人雖是官差,卻對秦瓊禮遇有加,一路上稱兄道弟,倒像是結伴出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