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存、不易
離紹四十七年。
離國揚州清水縣陵陽鎮桃花村。
天邊泛起云霧,被云層半遮半掩的太陽斜射下來一縷縷金黃色的光束,推開門,朝陽的地方裸露出褐黃色的土地,冒著氤氳熱氣。
勤快人家早炊的煙霧從屋脊上裊裊升起,隨意地斜向一方,漸漸地,化作淡淡的一絲一縷,最后消失在樹梢高處的空氣里。
如今正值夏秋之季,短小精悍滿面蒼容的老人依坐在門框上,滿足的吸了口煙桿里的煙,輕輕一呼,煙霧繚繞模糊了眼簾。
“那孩子醒了沒有?嗯?一個沒人要的小雜種,偏偏生了一幅小姐的身子,手不能提是肩不能扛。”說話的老婦人一雙瞇縫眼飛瞥了一眼三房所在的房屋,罵罵咧咧,眼里已是極為不滿。
“家里條件不好,讓她小時候落了病根,這才身子骨虛弱無力,你就少說兩句吧!”
敲了敲煙桿,葉良雄不舒服的換了個姿勢繼續抽煙。
誰知,他不提還好,一提起來,就像是裝著開水的暖壺突然炸裂開來,老太太暗惡叱咤,張嘴就罵,“怎么?家里來個拖油瓶,這么些年,一張嘴吃了咱們家多少糧食,我還說不得了?”
對于咄咄逼人的葉氏,葉良雄選擇閉口不言,不然就會又點燃一個火藥引子。
“我看她就跟李氏一樣是個晦氣的,早先克死了祖母,這又克死了我兒子,如今恐怕再過幾年連我們都要一并歸西?!我看,還不如早點把她賣掉換來些米面夠我們吃上一陣的強。”
看著幾房的媳婦都安分守己的干著手里的活,沒人跟自己嗆聲,鼻尖輕輕一哼,忽而看見三房媳婦李氏不免要把戰火遷到她身上,眉頭緊鎖,刻薄的話隨口就來,“這么久了都還沒做好飯,是不是想餓死我啊,一幅晦氣樣,難怪我兒子會出了那檔子事,早知如此還不如娶了陳家那姑娘呢?”
當婆婆的譏諷挑刺,縱是自己百感交集,也不敢有一句回嘴的話,李氏愁眉苦臉的應了聲,就加快了手里的動作。
自從丈夫去世以后,葉氏對她的態度就直線下降,婆婆不喜、公爹無視、妯娌笑話,李氏在葉家根本就抬不起頭,哪怕做了再多的活,得到的都是挑剔謾罵。
做好了,是理所應當;做不好,就是不可饒恕。
外面吵雜的聲音吵得炕上的少女不安的擰了擰眉,額頭上香汗淋漓,睡得及不踏實,怕是被噩夢纏身了。
李氏輕輕的晃了晃少女的胳膊,見她不醒,低嘆一聲,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替少女腋了腋被角,又出去干活了。
夢中,那是一個雨夜。
傾盆大雨頃刻間席卷大地,狂風怒卷叫器著飛向空中,寒冷的空氣如利刃般刮過人們的臉頰,令經過宮殿的宮人走路的腳步都不自覺的加快,一個個裹緊了衣衫的領口。
在那象征著權力與富貴的宮殿,金碧輝煌的重華宮暗室里,狼狽不堪滿身血跡的人像灘爛肉一樣被人遺忘在那角落里。
渾身的酸臭和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夾雜在一起,讓剛進暗室的女人眉頭一皺,厭惡的捂著鼻子走了進去。
顧涼音,夜國的掌權皇公主,不僅位高權重談吐不凡,而且英姿颯爽運籌帷幄,甚至是奇門遁甲樣樣精通。
是先帝最看重的公主,更是京城人人夸贊的巾幗英雄,可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如今卻狼狽不堪的像條狗一樣趴在她的面前,任她——肆意妄為。
顧涼音在昏倒之前想過會是她的近侍伙同她的兄長顧弦一起加害于她,或者是顧弦的幕僚,亦或者是朝中的哪個重臣?
卻怎么也沒想到會是她,竟然是她?!

胭脂綴
—— 本書修改過,第一句的劇情是: (離紹四十七年。 離國揚州清水縣陵陽鎮桃花村。) 如果不對,那就清除緩存,再刷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