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兵的第二天,陳靖接到塞北鐵騎戰敗的消息,心頭蒙上層陰云:看來此行兇多吉少。
從麻梯城前往冬營城,為了避免驚動匈奴主力,勢必要繞過各大城池,這也意味著軍隊無法得到充分的補給。
連續多天的急行軍,將士們已然人困馬乏,急需停下來歇息。
派出探子打探到前方的城池并沒有遭受匈奴襲擊,陳靖下令進城,休頓一晚后出發。
意識到前路兇險,為了增加自保能力,肖小白一直潛心研習術法,且取得驚人進展。
這一切還要歸功于王志,那日的祝福咒像是打開了閥門,冥想參悟時竟能感覺有靈氣自四面涌來,雖然非常稀薄,但確實在自己周圍涌動。
肖小白很高興,找到王志,想讓他再祝福祝福。
王志說啥也不同意,“不行,你作孽太多,我祝福你等于替你攬劫,弄不好是要遭天譴的。”
有那么邪乎嗎?肖小白不信,認為是價錢沒談攏,“我可以給你錢,一次一百兩怎么樣?”
這已經是肖小白拿得出的高價,王志若再拒絕,就有詐欺的嫌疑。
王志直搖頭,悠哉悠哉,“不行。”
肖小白諂媚地給王志捏肩捶腿、噓寒問暖、端茶送飯,照顧的無微不至,企圖用真心感化他。
陳默首先看不下去,找到肖小白問罪,“你不會喜歡那種老頭子吧?”
“喜歡他?!”肖小白大吃一驚,為給自己洗脫冤屈,把前因后果敘述一遍。
“我祝福你吧,”陳默表現的落落大方。
肖小白心想:我要你的祝福干嗎?
不由肖小白辯解,陳默挺直腰板,擺出尊貴的姿態,讓肖小白接受來自皇室的祝福:“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聰明睿智的三皇子——陳默,在此祝平庸的小老百姓——肖小白萬事如意、身體健康,一輩子任勞任怨地為我服務。”
“小老百姓”肖小白覺得自己被詛咒了,被惡毒地巫咒了!
易歌的身體逐漸好轉,只是一直鮮少露面,整天躲在車廂里,也不知瞎搗鼓什么。
好多天沒沾床鋪,肖小白甚是想念,奈何房間數量不夠,三個女人安排一個房間。
蝦蟆頗有自知之明,抱著被子在窗戶旁打地鋪,即使如此,肖小白仍能嗅到淡淡的腥臭味。
想想房間里只有自己是人,能陪著兩妖怪睡覺,也還真是心大,肖小白心里發毛。
迷迷糊糊入睡,肖小白在夢里云游仙境,總感覺易歌睡的不踏實,總是翻來覆去。
“救我,”肖小白感覺自己的手腕被扯了一下,而后聽到從喉管發出的喃喃,像蚊子哼哼,“救我,救我……”
肖小白睜眼望過去,易歌的表情猙獰,腰弓緊繃,滿身大汗,四肢不停顫栗。
“救我,”易歌緊閉雙目,面色蒼白,“救我……”
肖小白抬起上半身,雙手摁住易歌顫栗的肢體,沒反應過來,開口詢問,“你怎么啦?”
“救我……”易歌的意識不清,仿佛只會說這兩個字。
“怎么救你?”搞不清狀況,肖小白有些詫異,“你倒是說清楚呀。”
肖小白起身下床,忽然聞到一股異香,赤腳沒走幾步,軟踏踏地歪倒在地。
天不亮就被喊起來,肖小白感覺沒休息好,腦袋很沉,心里不舒服,像遺漏什么。
推門往外走,肖小白抬頭看見易歌,脫口而出,“昨晚沒事吧?”
“什么?”易歌疑惑地盯著肖小白。
“沒什么,”肖小白擠出笑意,心頭的愁緒消散:自己到底瞎尋思什么。
就在陳靖率軍啟程的同時,冬營剛經受第一輪戰爭的洗禮。
匈奴把冬營圍好幾層,卻沒有打算持久戰,重整旗鼓后,隨時會發起第二輪攻勢。
城墻外的焦土冒著青煙,地上盡是來不及掩埋的尸首,殘兵斷器到處都是,禿鷲在半空盤旋。
城墻有幾處坍塌,工匠正抓緊時間搶修,塞北鐵騎總算扳回一城,在付出極大的代價后,將匈奴抵擋在城外。
可冬營城又能經受幾次攻勢呢?
花容在城樓上巡防,盡管前幾天的突圍戰手臂中了一箭,他仍然沖鋒在前,親手斬兩個云梯上的匈奴兵。
溫仲陪在左右,盡管品階高于花容,溫仲從不敢怠慢花容,畢竟人家是真正在血海中殺出來的。
“溫大將軍,”花容的言語疲憊,“我把塞北鐵騎的指揮權交給您吧,守城功勞在你,失誤在我。”
若是平時,溫仲會毫不猶豫答應,只是這種特殊時期,傻子才會接下這種燙手山芋。
“打仗最怕臨時換帥,”溫仲開口推辭,“再說花將軍在冬營經營多年,理應指揮作戰。”
花容嘆了口氣,“也罷,看來要背水一戰了。”
城內一座民宅的里屋,坤使盤腿而坐,周圍的氣場凌亂,大量靈氣在其周圍游走,愈發兇猛。
一股陡然增強的靈氣突然失控,刮傷坤使臉頰,坤使緩緩睜開眼,凌亂的氣場逐漸平息。
候在門外的青裘聽到動靜,掀開門簾走進來,“坤使,您沒事吧?”
“沒事,”坤使搖搖頭,眉頭緊鎖,“今天的戰況怎樣?”
“花老將軍拼死守住城,”青裘的聲音低幾度,“只是傷亡慘重,匈奴攻破冬營是早晚的事。”
“傳送陣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青裘開口回答,“距離較遠,消耗的真氣過多,只夠將三個人傳送出去。”
“夠了,”坤使的聲音不帶感情,“對外封鎖消息,除了誓死者,只要咱倆人知道。”
“是,”青裘欲言又止,思考再三說出口,“坤使,若冬營城失守,就算屯溪還在,我們也很難再完全掌控塞北郡,雍州恐怕都要淪為匈奴的牧場。”
坤使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著青裘,“那又如何?與我們爻教何干?”
青裘無言以對。
城外的匈奴營地,重兵把守的帳篷內也吵翻天。
吉慶可汗正值壯年,渴望建功立業、名垂千古,現在卻處處被大法師壓一頭,甚至連作戰計劃都瞞著自己。
為掌控絕對權力,吉慶可汗暗暗召集忠于自己的大將,借助戰敗的時機,向劉臣棟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