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想無益,這些事越想頭越亂,像是纏在一起的線團,著了急去想解開只能越解纏的越緊,最后被束縛到幾乎窒息。
明日還不知要面對的是什么,想來也不會輕松愜意,早早睡了養足精神才是當前最好的做法。
于是雖然換了環境一時睡不著,楚云夭還是強迫自己閉著眼睛不去想別的事情。
亂七八糟的閑事一件件被拋開,腦海漸漸空了,呼吸逐漸變的悠長。
呼……呼……
終于,思緒變得混混亂亂模模糊糊,像是綿綿軟軟又黏糊的糯米糕,還夾了幾分隱隱的甜糯,楚云夭似乎淺淺的睡了過去。
夢里是誰在淺笑低語,大概,是楚柯吧……
誰說的清呢,夢醒了便忘了。
與此同時的另一間屋子里。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同為男性,楚柯對葉尹的觀察比楚云夭多出了那么一點點。
他能看出來葉尹十有八九是喜歡楚云夭的,只是這份喜歡讓他很費解,而這份費解也恰恰是讓楚云夭不相信葉尹喜歡自己的原因。
之前葉尹與楚云夭相處過一些日子,那幾天里他沒有任何不正常的表示,相處的正常坦然,這次見面他的表現卻奇怪迷惑至此。
若他是喜歡,那么仿佛他喜歡的,不是楚云夭而是少尊主楚云夭。
楚云夭是少尊主,而楚云夭與少尊主楚云夭卻不是一樣的。
說起來有些繞嘴有些奇怪,意思卻無比鮮明,躍然紙上。
其實這也不是讓楚柯困惑的,因為是少尊主,于是這份喜歡愛慕成了不是理所應當的應當。
可是葉尹的這份喜歡,確是……想要觸碰又縮回的手。
這么說吧,他的糾結,他的困擾,他的彷徨,楚柯看的到。
一份糾結有多重,一兩,或者是半斤?
然而原先淡薄的喜歡里,捻了一分糾結,揉了三點困擾,摻了五滴彷徨后,就濃稠的難以想象,難以與之前相提并論了,還是喜歡,卻不是最初的喜歡了。
若是說這份喜歡是對于少尊主的,那么不是葉尹腦子有病,就是葉尹腦子有病。
楚柯忽然無緣由的覺得有幾分好笑,也不知為何的低低輕笑了一聲,罷了,再看看,先睡吧。
至于……為何沒有想過這一分三點五滴都是裝出來的,是假的。
可能,是那樣的糾結困擾彷徨,楚柯也在別人身上看到過吧。
在誰身上呢?
噓。楚柯睡著了。
他嘴角似乎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第二日清晨。
平時習慣了早起,于是沒等著人來喚,楚云夭和楚柯就差不多在同一時間醒來了。
當然,習慣的早起不是因為不想賴床,只是不得不早起練功。
起床穿衣服的時候楚云夭才忽然想,起碼是一國少尊主,雖說是背著上尊來私會別國太子,但是一個侍女都不帶看著似乎有些……孤苦?
只是楚云夭一貫不習慣讓別人來伺候她,就是在家也往往不需要蒹葭關雎給她穿衣洗漱,況且出門辦事帶的人越多越礙手礙腳。
她臉上無甚表情,眼睛卻偷偷亮了亮,楚柯啊楚柯,當徒弟的也應該服侍服侍師傅了吧。
楚柯在自己房間穿衣服的時候打了一個噴嚏,揉揉鼻子看了一眼窗外,沒起風啊怎么就著涼了。
知道楚云夭沒有帶侍女,葉尹特意安排了兩人來服侍楚云夭,楚云夭也不推辭,反正大遼太子見過自己真容,自己梳妝反而不好,每個人化妝的手法基本類似,若是以后易容的時候被看出來什么相似點被發現了,反而影響事情。
洗漱梳妝完,和楚柯簡單用過飯,兩人登上一輛馬車。
聽著馬蹄清脆的聲音,楚云夭忽然生出了幾分緊張,雖說與大遼太子合作是早已談好的,但畢竟之前也只是暗地里相通,而這次談的事情卻是兩國之根本,若是大遼悔了……若是沒了大遼的支持……
心跳快了幾分,正想著,楚柯將手伸在楚云夭手上用力握了握,楚云夭轉頭看了過去。
“別擔心。”楚柯輕聲道,眸里是堅定和認真。
說來也是奇怪,楚柯只是無用的寬慰了一句,楚云夭的心卻莫名的安了下來。
楚云夭輕輕頷首。
大概過了小半個時辰,馬車停了下來,車夫略微沙啞的聲音傳來:“到了,客人請下車吧。”
楚柯與楚云夭對視一眼,先行躍下,然后伸手輕輕扶了楚云夭下車。
站穩以后楚云夭不著痕跡的掃了四周一眼,在一個小院子里,估計是太子的私宅。
葉尹早已等候多時,他向楚云夭輕輕點頭道:“與我來吧。”
說完,他又看了楚柯一眼;“你在這兒等我片刻。”
楚柯頷首,楚云夭跟了過去。
葉尹一路不語,領她走到一個屋子前才停下步子,與楚云夭對視道:“一切放心。”
楚云夭抿唇朝他微微一笑,推門走了進去。
葉尹又向門內看了一眼,輕輕閡上門,退了回去。
楚云夭看到一個背對著自己的身影,聽到聲音他轉過身向楚云夭笑道:“你好啊少尊主。”
這便是大遼太子——葉之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