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水寒肅第一次代替水寒蕭站在幕前,他們一暗一明,從不同時出現在光下,這一次月亮出現在了白晝。水寒肅嘴里銜著微微的苦澀,他從來都不愿站在水寒蕭的位置,即使水寒蕭說他不在意,但是他仍然畫了一條紅線,他不要寒蕭覺得有一分被威脅到,寒蕭的東西他不會侵占分毫。當沈泉在桃林的邊界處喊出水寒蕭的名字時,他心里就萌生了替水寒蕭擋下這個女子的想法。
他感受到了沈泉的幸福,也看到了當他說到側妃時,沈泉微微一怔。他在心里笑了笑。
沈泉自嘲地想:憑自己是什么身份,這里是忘水川,水寒蕭怎么可能娶自己為妻。沈泉在心里默念:我可是來報仇的,我可是來報仇的。
墨魚宴就這樣結束了。雖然是側妃,但是沈泉婚禮辦得很盛大,水寒蕭下令一切比照世子正妃的規格,然后水寒蕭決定來一場懸浮城之旅,就偷偷離開了忘水川。水寒蕭聽到肅說他想娶沈泉時,他有一點擔憂因為肅從來沒有過感情經歷,而沈泉的身份又那么特殊,但他很是欣慰,肅有了喜歡的人,他當即決定讓肅以自己的身份和沈泉成親,肅為他付出了那么多,看到他幸福也是好的。如今忘水已經成了火帝心頭的釘子,自己注定與忘水生死共存,成王敗寇還不可知,想到這里,水寒蕭又有些快意,期待那一天快點到來,一切都有個了結,無論結果如何,到時候肅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活在陽光下,和他愛的女子相守,喜樂平安,沈泉的身份又有什么要緊。
從墨魚宴到婚禮的三天,按規矩沈泉和肅沒有再相見,一切消息都是湘臨和李微傳來的。因為王妃離世多年,王府里沒有理事的女主人,而喜事必須要有一個名義上的主辦人,所以婚事由云大公子的母親云夫人代為主理,云夫人和已故王妃是堂姐妹,湘臨做為長媳雖然尚未理事,但也過來幫忙,沈泉的婚事她自然格外上心,時間緊促,忙碌了不少,但晚上還到沈泉處偷偷告訴她好多婚禮的安排。沈泉已經搬出了寒宮。而李微更是一天里有半天在沈泉處,寒月是水寒蕭的得力助手,忙得不可開交,好多情況都是李微從他那兒得來再講給沈泉的。
晚上三個女孩子聚在一起,談論沈泉的婚禮細節,很少有女孩可以參與到自己的婚禮策劃,因為各種原因沈泉得以按自己的心意舉行自己的婚禮。比如沈泉想把桃林作為婚禮場地,她獨愛那片世外桃源,李微和寒月提出了要求,寒月說要問問水寒蕭,最后便定在了桃林。比如沈泉想到娘親家鄉林州的玫瑰喜餅,湘臨和云大公子提了,云大公子便尋了林州的廚子。李微對寒月毫不客氣,除了沈泉,她想到要給婚禮添點什么花樣就找寒月。凡是有人提出添點什么,肅又都一應答應。
婚禮之前,沈泉就收到了一些禮物。忘水川的人沈泉大多不認識,婚前送禮物的人多是水族的人,水寒蕭的親戚,給沈泉添嫁妝。最貴重的一樣穿著紅嫁衣禮物是李微送的,一件大紅嫁衣,古色古香。懸浮城的新娘都已經不穿傳統的嫁衣了,最流行的是藍色天鵝絨的斗篷,白色的禮裙,搭配金色的手杖,但是忘水川還保留著紅嫁衣的傳統。李微和湘臨入鄉隨俗,是穿著傳統的紅嫁衣出嫁的,只是那紅嫁衣都是懸浮城最好的繡娘縫制的,沈泉沒想到李微還帶了一件嫁衣入忘水,而且看起來仿若蘊含著一個故事,樣式很別致但是也很古老。平整的四角和領口,散發著淡淡的臘梅香,紫檀木的匣子,鏤空了下面襯著厚重的綢緞,都表示著主人對這件嫁衣的愛護。李微來送嫁衣的時候,剛好寒月也在,他送來了一些林州特有的點心。李微親自捧著紫檀木匣子進來,沈泉看架勢就知道是貴重東西,李微和寒月兩人互相不是外人,于是沈泉當即接了過來,李微還來不及阻止,沈泉就打開了,當看到里面那件精美絕倫的嫁衣時,沈泉的嘴張成了一個圓形,忍不住吸了一口氣,太美了。寒月的臉色怪怪的,沈泉猜想這樣的嫁衣往往是母親傳給女兒,女兒再傳給女兒的女兒吧,而李微沒有自己穿,卻送給了自己。李微笑了笑,摸了摸沈泉的額頭:“泉,你是我最珍貴的朋友,我把最貴重的祝福送給你。”
寒月和李微一前一后從沈泉那兒出來,寒月因為是騎著馬來的,所以牽著馬,兩人走了一會,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按理李微要稱寒月夫君或者老爺,但是兩人從來都是直呼其名。
“李微。”寒月突然很正式地喊了李微一聲,李微被冷不防的一喊下意識的答道:“啊,怎么了?”
“那件嫁衣是你母親留下的吧,怎么你不穿,送給了沈姑娘?”
李微暗想還是問了。
“你即使有原因不穿,以后也應該留給......我們的女兒......除非......”寒月頓了一下,“你覺得我們不會有將來。”
“寒月將軍,前忘水川的暗月軍團首領是你父親吧,家父李靖有一大功績,就是策劃了獵首計劃,為懸浮城除掉了暗月軍團的首領寒江。”
“我殺了你。”寒月的眼睛通紅,像充了血,轉身扼住了李微的喉嚨。
“你不是知道嗎?我只不過說出來罷了。”李微的聲音有點變形。
寒月松了手,淚從他通紅的眼睛里流出來。
“不是我們沒有未來,是我沒有未來,你放心吧。我李家對不起你,血債會用血償。”
寒月拍了拍她的頭,像對一個小孩一樣“你性子太倔強,不要把什么都攬到自己身上,說不定我會放過你。”他的聲音又平穩了下來。
“你會留我一條命?”李微做了個鬼臉。
寒月沒有回答,翻身上馬,催馬離開了。寒月在心里想,我們注定是不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