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公堂辯證
陳仕林尸身在山崖下被尋到,聽聞找到時已經被野獸啃得面目全非,場面駭人。
縣令之子陳興在同一時刻被發(fā)現(xiàn)死在府邸中。
沈攸寧一大早起來,就看到官兵將庭院團團包圍。縣令黑著臉從中走出,根本不容她開口,一看到人就下令抓捕。
公堂之上,衙役神情肅穆,手持長杖立于兩側。
縣令高坐于案板之上,眼瞪如牛瞳,手持驚木猛地一拍,“大膽,竟犯下殺人之罪!”
沈攸寧跪在堂下,從她臉上見不到任何驚慌失措,那雙媚眼微挑,“敢問大人,民女有何罪?”
若是往常,縣令早就被貌美的女子迷得七葷八素。可如今他看向堂下的女子,恨不得將其抽筋拔骨,“陳家二人皆被你這毒女所害!本官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此話一出,那圍在門外的百姓倒吸一口冷氣,目瞪口呆的看著跪在堂中的女子。
“大人可有證據(jù)?”沈攸寧只是問。
“哼,帶上證人!”縣令驚木一拍,那衙役頓時就拉著一名乞丐上前。
那乞丐顯然未見過這陣仗,當即嚇得腿腳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還不等縣令問,他自己倒豆子般說出,“大大大……大人,小的那日去山上尋吃的,路經寺廟看到陳仕林與這位姑娘起爭執(zhí),然后這姑娘就……就把他推倒崖底……”
陸茗雪冷冷一瞥,那乞丐觸及到她的目光時,身子忽然一抖,一陣心驚,這姑娘氣勢好生厲害!
縣令重哼一聲,“再帶人證!”
沈攸寧轉過頭,卻看到春竹唯唯諾諾的走上前,對著縣令一磕頭,“春竹叩見縣令大人。”
縣令捏緊了手,像看死人一般看著沈攸寧,“你又看見了什么。”
春竹看了沈攸寧一眼,似十分害怕的模樣,“回大人,前日欲尋陳公子,卻看到沈姑娘鬼鬼祟祟從陳公子房中離開,似緊張的模樣。”
“陳公子心儀沈姑娘所有人皆知,所以見到沈姑娘,我便沒有生疑,沒想到……”
“好了,既然已經水落石出,來人,將這惡女拖下去斬了!”縣令本就不愿意審,一句話便草率結案。
當即抽出令牌,欲往下一扔時,一名瘦削老頭匆匆忙忙跑到縣令耳畔低語。
那縣令臉色一變,他猛地起身,那側門迎入一名身著文官官服的老者。
縣令見到來人神色恭敬,吩咐手下人倒了杯熱茶,他諂笑道,“見過御史大人。大人可是要查官績?等此案了解后,我會命人拿績本過來。”
“嗯。”那老者面向肅正,端的一股威嚴之氣;反觀縣令卑躬屈膝的諂媚模樣,令堂下百姓心內不悅。
沈攸寧看到高廉的那一刻,眼底眸光一閃,那神情驟然換上悲戚之色,哭的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她重重一磕,“冤枉啊大人,如此草率結案,公道何在!”
那語氣夾雜著怨怒,高廉這才看向堂下女子,被那明艷容貌一驚。女子眉似遠山煙黛,美靨堪比花轎,那聲音輕柔如春風拂面,卻因那哀凄多添幾分斷腸哀痛。
美人便是泣淚也如一副不忍驚動的畫。那縣令心內大叫不好,面上依舊一板,“大膽,本大人已經結案,你還想如何!”
高廉卻是蹙眉,“聽說你在審兩樁命案,那女子就是犯人?”那語氣多有詫異。
縣令訕訕一笑,剛想說是,沈攸寧卻忽而脆聲一喊,泫然欲泣,那神情卻有決絕之意,“大人,天理昭昭,您昧著良心草率結案致臣女含冤受罪……”
“身為百姓父母官,您難道就不顧道德綱常,不顧天子王法嗎!”
一句話說的縣令臉色青白交加,若是往常他只當瘋子關進牢籠,而現(xiàn)在卻截然不同——
他身旁站的正是朝堂重臣,監(jiān)察御史高廉!
“大人,此案疑點重重,還請重審!”沈攸寧帶著沉重的表情磕頭,而這一次她對的方向卻是高廉。
高廉靜靜看著她許久,不冷不熱道,“既然如此,那邊重審。我正好也想看看,縣令大人的斷案能力。”
一句話,縣令那大腹便便的身子一晃,險些一栽。那瘦削老頭正是軍師,暗中伸手一接,低聲道,“大人,這毒女犯下的罪行早已定下,只不過是重審給御史大人看罷了。”
此話一出,那縣令的臉色這才好了一些。他重新坐回堂上,讓乞丐與春竹的證詞重述一遍。
那御史大人卻是皺眉,他方才進來時,就聽到這個流程,繼而縣令便結案。他冷哼一聲,心中只覺得荒唐,不過兩句話就草率結案,這縣令當?shù)倪€真是“盡職”!
“大人,陳仕林與陳興之死,與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沈攸寧看向乞丐,“你可是親眼看到了?”
那乞丐一愣,下意識點頭,“是……我看到你們兩人起了爭執(zhí)……”
“然后我就推你下去?”沈攸寧淡淡一笑,繼而轉頭看向縣令,“大人,還請仵作重新說一遍,尸體究竟是如何。”
那仵作本是帶著閑散的模樣走到堂上,草草說完后便坐在一側,根本就沒人在聽。
如今高廉在上頭看著,仵作的態(tài)度一個大轉變,說了一堆晦澀難懂的尸體癥狀,最終下結論。
“……陳仕林確實是從山崖摔下,但此前啞穴被封,手臂斬斷,根據(jù)切口,應當是一柄鋒利的長劍,且只有一擊。”
“啞穴,長劍,一擊……”沈攸寧若有所思,“大人,這分明是會武藝高強之人才做得到。”
“這……”縣令啞口無言,恨不得將那仵作千刀萬剮,說的那么清楚做什么!
“至于陳興,更加是無稽之談,我半夜如縣令府?”沈攸寧搖頭,“陳興每日派人堵在我門前逼嫁,我便是連門都不敢踏出,直至昨日,還有陳興的侍衛(wèi)守在庭院中。”
“這些事情,安寧村不少人都親眼看見過。春竹,我倒是想問你,我該怎么出去?若是真如你所說,我與陳公子暗渡陳倉,那些侍衛(wèi)又為何嚴防死守的看著我?”
春竹跪在地上的身子一抖,唇瓣蒼白,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