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現在在殿中批閱奏折,侍衛通報過后傳來消息,倪晚等人才得以進去,面見圣上。
齊昱景比在外面的時候稍稍收斂了一點,折扇也收了起來,一本正經地行禮道:“兒臣參見父皇,給父皇請安。”
秦洛澤行官禮,從容不迫:“臣參見皇上。”
宮中禮儀嚴格,是必須要遵守的,倪晚見此,反應迅速,跟在秦洛澤后面朗聲行禮:“民女參見皇上。”
“都平身吧。”皇上很高興的樣子,放松的眉毛和上揚的嘴角無一不顯示著他的好心情。倪晚見皇上心情不錯,微微懸著的心有點放下了。
“你就是上次揭了皇榜的倪晚吧?果然是女中豪杰啊,多少官員沒解決出來的案子,讓你偵破了,可真是不簡單啊。”皇上左手拿起身邊的茶杯,喝了一口,倪晚這才注意到皇上原來是個左撇子,再看一眼桌子上批奏折用的毛筆,果然也是放在左邊的,難怪進來的時候她覺得有點不對勁。
倪晚平復心情,斟酌著字句回答道:“民女正是倪晚,女中豪杰不敢當,民女只是耍小聰明罷了,到了那些官員面前,自然是班門弄斧,不值一提。”
“朕查過了,你好像不是京城人氏啊?”
“回皇上的話,民女出身鄉野,父母早亡,近兩年獨自一人闖蕩,最近才落腳京城,沒有記錄實屬正常。”這套謊話倪晚已經說了很多遍了,套路熟悉,話語都是現成的,所以她說起來格外的順暢,神色沒有什么異常,達到了以假亂真的效果。
皇上聽到“出身鄉野”、“父母早亡”這兩個詞時,眉毛跳了跳,倪晚捕捉到皇帝的表情變化,知道皇帝有點懷疑她的來歷了,急忙補上一句:“民女闖蕩四方的時候有幸遇到一位老者,那位老者交給了民女不少技藝,恩師他隱居山林,不喜與外界溝通,所以民女在外素來不提恩師名諱。”
皇帝的眉毛這才舒緩下來,和煦的笑容又重新掛到了他的臉上:“噢,原來如此。朕今日叫你來,是因為朕賞識你的才能,想要破例封你為按察使,順便兌現皇榜之上千兩黃金的承諾。你現在可是我們朝奉的大功臣,要不是你查出案子,鳳乘那邊朕還真不知道要怎么應付啊。”
按察使是中央派往地方進行監察的官職,皇上讓她任這個職位,明顯是看重她的破案能力,也是看重了她身世清白,與朝廷的各個勢力沒有聯系,這才方便進行全面的監察,肅清政治。
別人送來的獎賞豈有不要的道理,倪晚學了機靈,立馬跪下來謝恩:“領謝皇恩,臣定當盡心竭力。”
早在一旁入座的齊昱景和秦洛澤心中皆是大為震動,他倆本以為,皇上賜官也不過就是要給倪晚一個宮中女官的官職,沒想到是破例給了前朝官職,還是雖然品階低但隱形權力大的按察使一職,雖然朝奉沒有女人不得入朝為官的明文規定,但前朝女官已經百年未出現了。
“朕會賜你一座官邸,官服等其它物品和上朝等的規矩,會有專人負責給你和告訴你,千兩黃金朕也不會食言,到時候也會一并放在官邸里賜你。”皇上不想再多說,“一會宴會要開始了,你們都先告退吧。”
倪晚的心終于是踏踏實實地落下了,皇上這話一出,她就立馬行禮告退,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這次宴會出席的有朝奉國的皇家人士和很多朝中大臣,還有鳳乘國的代表,倪晚在其中是身份最特殊的一個。秦洛澤去到官員坐的那一側了,和一眾官員彼此寒暄。倪晚和那些官員并不熟悉,她也不是特別喜歡這種社交場合,所以就一直跟在齊昱景身邊,正好也能幫齊昱景演戲。
意料之中的是,沈湘雪憑借著朝中大臣的女兒和準王妃的頭銜也參加了宴會,一看到齊昱景,她的雙眸有一瞬放出光來,她不緊不慢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儀容,撫平裙子的褶皺,帶著微笑走上前去:“景哥哥,你也在啊。”話畢,看到了齊昱景身邊的倪晚,她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但很快得體大方的公式化微笑就又出現在她的臉上:“嗯,好巧,倪晚姐姐也在啊。”
倪晚不傻,知道沈湘雪沒安好心,不過大家面上必須得過得去,所以她也微微笑了一下:“是妹妹啊,幸會幸會,妹妹今天打扮的很漂亮啊。”
齊昱景卻是冷哼一聲,臉上是他那副經常掛在臉上的邪氣的表情:“沈湘雪,沒人教過你在宮中要遵守禮儀嗎?見到本王為何不行禮?還有倪晚她現在也是朝廷官員,你也應該向她行禮才是。”
沈湘雪被齊昱景一席話刺激地抬不起頭來,乖乖地行了個禮。
倪晚看著這個場景,不由得想起她和齊昱景的初遇,當時齊昱景也是這么一副樣子,還故意為難她不讓她起來,誰有能想到現在她和齊昱景現在達成了合作關系,雙方還心平氣和地走在一起呢。
看出倪晚在走神,齊昱景挑了挑眉表示不滿,不由分說就把倪晚一把攬在懷里,裝出一副十分親昵的樣子,說出的話像調情:“小娘子這是怎么了,走神了?”
倪晚聞到齊昱景身上淡淡的香味,紅了臉。這種香味不是那種女性化的花果香,而是一種木香,若有若無,好像就根植在齊昱景的身體里一樣自然,聞起來就讓人感到舒適,和齊昱景外表上到處是刺、吊兒郎當的樣子大相徑庭。
跳脫出自己旖旎的思緒,倪晚強行讓自己回過神來。
宴會開始了。
皇帝作為一國之君發表了開場白,感謝了鳳乘國各個人員的光臨,對之前鳳乘國來使被殺的案子表示了歉意,最后還提出兩國共同發展的愿景,倪晚坐在右側中間的席位上,和齊昱景中間隔了幾個人,聽得心不在焉,身后的桑染勉強定住自己要四處張望的腦袋,一雙眼睛滴溜溜地上下打量。
“朕也非常感謝倪愛卿能解決這個案子……”
倪晚聽到自己被點名,身子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一抖,眼睛立刻看向坐在最上面那個龍椅上說這話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