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和張媽拉著唐振噓寒問暖的,直接把李緹縈和李源生晾在了一邊,李緹縈有點悶悶不樂,埋著頭使勁的扒飯,故意弄得瓷碗發出砰砰砰地響。
唐振察覺到了,眼珠一動,突然拿出幾個禮盒。說這是從美國買來的,個個都有,于是挨個挨個的發。
李緹縈一聽有禮物,也不生氣了。可看著小舅一個一個的發禮物,先發了張媽,媽媽,又發了爸爸,想著最后一個怎么也輪到自己了。
她伸手接了半天,可抬頭起來卻看見小舅在和媽媽說話。她咳了咳,尷尬的說:“不好意思啊,小舅,你是不是忘了誰呀?”
唐振一臉不知的說:“沒有呀,還有誰嗎?張媽,姐姐,姐夫,都給了呀?”
李緹縈害羞的說:“那不還有我呢嘛,我?你小侄女呀?”唐振恍然大悟的點頭說:“哦,對對對。”然后面無表情地說:“沒有。”
李緹縈一聽,自己完全下不了臺階,立刻生氣的說:“沒有就沒有,我才不稀罕呢。我有張媽的油燜大蝦就夠了。”
說完拿起筷子就要夾大蝦,唐振朝她前一步把整盤蝦都端到面前,得意的向她說:“蝦也不是你的。”
李緹縈想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嘛,把筷子嘭的一聲砸桌上,轉頭對唐婉說:“媽媽,看你的好弟弟。”
唐婉一臉無奈,阿振每次回來都要捉弄童童,可她還偏愛看。
李源生寵溺的看著女兒賭氣的模樣,拍拍她的后背說:“小舅跟你開玩笑呢,快吃快吃,咱們吃別的。”
李緹縈偏偏是個吃硬不吃軟的主,當時就放下狠話說:“今天我就要吃蝦,沒有蝦我就不吃飯了。”然后得意的看著唐振。
唐振正在剝蝦,一看李緹縈氣壯山河的樣子,差點憋不住笑了出來。
他緩緩的擦了擦手,把剝好的蝦放到李緹縈的碗里。李緹縈一看,自己和小舅斗智斗勇多年,從來沒有贏過,今天總算是一洗前恥了。
可唐振接下來的話卻讓她有一種煮熟的鴨子飛了的感覺。
唐振慢條斯理湊她耳邊說:“那你說說昨晚你到哪去了?”李緹縈當時就慌了,以為小舅忘了今天來此行的目的,沒想到小舅就是個人精。
要知道當初自己搬出去住小公寓那可是立下了毒誓的,她跟父母立了字據保證絕不會夜不歸宿,李源生和唐婉才勉強答應的。現如今如果捅出昨晚的事,那她絕不可能再回到她舒服的小公寓了。
這么一鬧,李緹縈飯都吃不下了,但她還是鎮定的說了句:“大家慢慢吃,我吃飽了。”
說完歇了碗筷打算直沖二樓,逃離作戰基地。
李源生焦急的說:“什么事啊,什么事啊,飯都不吃了。”
可唐振哪會給她丁點機會,李緹縈才上了一個階梯就聽到小舅說:“李緹縈,我勸你別做無謂的掙扎,昨天的事是你自己說,還是我來說呀?”
李緹縈想雖然師傅和小舅關系很好,但師傅可不是話多的人,應該不可能告訴小舅呀,但看著小舅一臉勝券在握的樣子。她像霜打的茄子,扭扭捏捏的回到座位上。
看著這一出,李源生和唐婉立刻就急了,雙雙問:“到底是什么事呀?”李緹縈拽著李源生的胳膊,可憐兮兮的說:“爸爸,媽媽,接下來我說的每一句都將作為呈堂證供,我…。”
唐振催促她說:“你打官司呢?”
她惡狠狠的看了一眼唐振,然后嘰里呱啦以最快的速度說完了昨晚自己喝了酒,怎么麻煩初心一晚上,今早又上班遲到等等一系列事。
唐振差點沒笑出來,他以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原來就夜不歸宿了一晚。
看著李緹縈一副聽候發落的樣子,他假裝咳嗽一聲說:“童童呀,你應該知道你師傅不是話多的人。”
李緹縈一聽,當時氣得半死,手腳打抖,指著唐振說:“小舅,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義。你個三十奔四的大齡單身男光棍,每天身邊圍著個Ava,Helen的,還來這整天拿我尋開心。這么久也沒見你開竅呀,你白叫唐振了,你怎么不叫唐僧呢?”
李緹縈一口氣不歇的吼完,嚇呆了桌上的張媽,唐婉,李源生。
唐振寵辱不驚的問她:“說完啦?”李緹縈底氣不足的說:“你想怎么樣?我可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李源生一拍桌子,生氣的說:“你還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小小年紀都學會喝酒了,還夜不歸宿?萬一要是出什么事,你讓你媽和我怎么辦?從今以后,乖乖回家里睡,你在外面還不得翻天啦?”
李源生從來舍不得罵過李緹縈,這次是真上火了。李緹縈一驚,帶著哭腔對李源生說:“爸爸,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唐振也沒想到一向溺愛李緹縈的姐夫會發那么大的火,連忙打著圓場說:“姐夫,其實童童也不小了,出去朋友家住一晚沒事,何況她住我師妹家呢,沒事。”
這一不說不要緊,說了恰好提醒了唐婉,她唐小姐可不是白做的,這些年因為唐振的事,她可沒少打聽烏城的名媛淑女。
她拉住唐振:“阿振呀,童童說的那個Ava和Helen是不是真的?要真合適就帶她來見見我。”
唐振一聽,慘了,扯半天話題扯自己身上了。他著急地說:“姐,別聽童童亂說,Ava就是我秘書,Helen就更不可能了,她是我師妹。”
唐婉來勁了,咬住不放說:“師妹好呀,改天帶來家里吃頓飯。再說,童童麻煩人家的事還沒謝謝人家呢,是吧,李源生!”
那邊批評教育李緹縈的李源生,沒想到唐婉和他搭了話,高興的連忙說:“是呀是呀,阿振,麻煩你一定要帶到,我們可得好好謝謝她。”
唐振見斗不過他們,連忙囫圇的說:“好好好,我改天約,今天我就先走了。”說完趕緊溜之大吉。唐婉追著他出來,著急地說:“阿振,在家里睡就好了。”
唐振經過剛才一通刑訊逼供,哪敢呆家里睡,話都來不及回,發動車子便跑了。
唐婉一直看著唐振的車子出了大門才戀戀不舍的回到客廳,她慢慢的走在青石板上,高跟鞋踩在上面,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迎著微涼的秋風,她捂緊了身上的披風,透過雕花檀木的玻璃窗,看著在訓斥孩子的李源生,緩緩的流下兩行清淚,那個她一見傾心的男人,劍眉如炬,星眼如虹,她如愿以償的和他成為了夫妻,她愛他,可她卻不能愛他。
她不知道是對還是錯,是否是自己一直在冤枉他,還是事實本該如此,畢竟她與他之間隔了那么深的家族仇恨。
可這么多年了,她仍然記得第一次見面時,他的手挽住自己胳膊的溫度,她不敢忘記,也不想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