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和小李來到律所的時候,恰巧碰到了姍姍來遲的錢春強。彼此打過招呼后,就各自回到辦公室了。一路上,全是祝賀初心此次能去美國的同事。初心禮貌的一一微笑,走到辦公室拐角處。卻不自覺的揚起了頭,她向上看,嘴角更深,與唐振相視一笑。
他們總是那么的默契,默契到一個眼神就能彼此心領神會,不用一句言語就能合上節拍,一微笑總有一雙眼在時時刻刻等待。初心以為這就是最佳拍檔,只有唐振知道,所有的默契并不是偶然,而是“早有預謀”的結果。
從一開始進律所,他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初心。她的禮貌微笑,她的微微頷首,她輕快的步伐,所有都已經闖進了唐振的心里。唐振扯著疲憊的笑,為她高興,為她欣慰,同時,也為自己松了一口氣。
其實,現在初心已經很閑了,自從接了喬納斯的case后,唐振就再也沒有給她安排過工作了。用唐振的話說就是她完全不用來上班的,只要做好去美國的準備就可以了。
初心可以不來的,可她知道師兄肯定是擔心她的,她來只是想告訴他自己沒事,自己可以面對的。她不是孩子了,不能總是麻煩別人,讓別人時時刻刻為自己擔驚受怕。初心知道,她自己的坎兒還有很多,因為十五年的時間,換來的不僅是初心的成長,成長的代價往往超乎想象。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跨過去,但她知道,她應該努力放下的。
快到中午的時候,初心敲開了唐振的門。一進去,她若無其事的坐到沙發上,靜靜看著在看文件的唐振。不得不說,努力工作的男人真的是最帥的,一向痞氣的唐振在辦公桌面前也有一股濃濃的書生氣息。見唐振毫不搭理自己,初心也無聊,假裝要走。初心腳還沒踏出去,唐振就坐不住了,他佯裝生氣的說:“去哪呀去哪呀,我昨天一夜沒睡好,今天還不能有頓好飯吃呀?”初心狡猾一笑,就知道唐振是裝不下去了。無所謂的說:“好飯沒有,免費的倒是有一頓。”唐振一聽,高興的連走帶跑,拿了外衣就推著初心往門外走。
李緹縈每天就這樣看著師傅和小舅開開心心的出去,又高高興興的回來。覺得如果師傅真當了自己的小舅母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應該是說一點也不差,這樣她跟師傅就可以更親近一點了。看著小舅每天跟著師傅那一股屁顛勁,雖然以后師傅或許不會幫自己,可一想到小舅整天在師傅面前吃癟的樣子,李緹縈就覺得出了一口氣了。還有一個更大的好處呢就是,如果小舅結了婚,就不會三天兩頭的往大宅跑,一天到晚跟爸爸媽媽告自己的狀了。所以,為了讓自己能夠脫離苦海,也為了讓師傅能成為自己的小舅母,李緹縈決定得多回家,多跟媽媽匯報工作了。
一想到這,李緹縈開心的不得了,順便撥通了爸爸的電話。她啦啦啦地哼著歌兒,等著那邊的電話接聽,一聽“喂”就趕緊換了聲氣,撒嬌似地說:“爸爸,今晚下班你來接我吧?我想回家。”那邊接聽電話的李源生一聽童童要回家,也是高興的忙接話:“好好好,爸爸下班準時來律所接你,你可別走開了。”李緹縈又跟爸爸說了幾句,就得瑟的掛了電話。
那邊李源生聽著童童掛了電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趕緊撥通了家里的電話,才嘟了一聲,張媽就接了起來。李源生高興的說了一大堆,又讓買大蝦又讓做紅燒的。張媽聽著李源生說了一通,也是笑著滿口答應。末了,又問了一句:“老爺,還有什么缺的嗎?”李源生想了一會,停停頓頓地說:“那就再來幾斤蘋果吧,要綠的,別說我讓買的。”張媽聽了,馬上就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她無奈地苦笑,這么多年了,家里始終每天都擺滿了綠綠的蘋果,可從來沒有人吃過。
掛了電話的李源生,有些高興又有點失落。他記得婉兒最喜歡吃的就是綠蘋果了,可只要是自己買的,就算是擺到發霉她都不愿吃。
他還記得他們剛認識的那一年,就算每天廠里多忙,他都會去家后面的清涼山上摘滿滿的一筐綠蘋果送到唐家,讓張媽交給婉兒。不到蘋果熟的時節,李源生都會去街上的水果攤買幾斤送去,可送了幾次,唐婉都不吃。他就趁跟李叔去唐家賬房結賬的時候偷偷去找唐婉。他還記得當時,自己心急火燎地問她為什么突然就不喜歡吃了,只見唐婉羞紅了臉說:“就不喜歡吃沒有你的味道的綠蘋果。”
這么多年,唐婉的一顰一笑,李源生都記在心里,無論是高興的還是生氣的,他都覺得是最可愛的。可現在,卻成了什么樣子了?他再也沒見過婉兒笑,婉兒哭。每天回家,他都只看見一張冷冰冰的臉,對他不聞不問,好像他們從不認識,更沒有任何交集。
他做錯了嗎?如果當初沒有讓阿振去德國,她會高興嗎?如果當初他沒有放棄唐家的產業,她會原諒自己嗎?李源生望著遠方湛藍的天空,慢慢收回了視線。
如果愛是綠蘋果的話,那該有多好呀。他要每天都讓她看見他心里的那顆綠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