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下飛機的時候,猛地吸了一口氣。空氣里洋溢著喜氣洋洋的味道,初心知道,那是思念的感覺。
看著身邊人一個個都被接走了,她叫了的士。沒有人來接機,因為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她要回來。
司機把她的行李搬上車,用方言問:“去哪兒?”初心一愣神,才反應過來,用好久不說的方言回應到:“麓水湖畔小區。”
初心閉著眼睛,想了很多。她在想回家之后該怎么辦,夏戎會不會見她,哥哥會不會原諒她。可她有什么資格,初心想只要遠遠的看著他們就知足了吧。
初心從小長大的地方雖然偏遠,可小小的縣城卻有一個機場。機場離縣城也有點距離。一進城里,初心就睜大眼看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一眼也不愿錯過。司機樂呵呵地問:“姑娘,回家過年呀?”初心收回眼,卻沒有立刻回答,好一會兒才淡淡的說:“是呀,回家過年。”司機師傅又自說自話:“你們這一代年輕人呀,愛出去闖,再也不是家鄉寶了。大了,就不戀家了。”
以前去省城上大學的時候,初心從來想不起回家。可自打去了烏城,她越來越念家,可越念就越不能回。那時候,她才明白,其實自己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坦然,其實,她什么都放不下。
二十多分鐘,初心就到了小區門口。師傅把她的行李箱拿下來,初心說了句謝謝。司機走了之后,初心卻沒有挪動,她還沒有想好怎么面對自己的家人。
看到一個個往小區里跑的孩子,他們互相追逐著,炸的炮仗清脆而響亮。像小時候一樣,炮仗總是比春節先到來。初心又想起了小時候總是跟在哥哥后面炸炮仗,又要炸,又不敢炸,點了火總是躲在哥哥后面,捂著耳朵不敢睜眼的樣子。年三十的時候,父親和母親做好年夜飯總是在門口拉長嗓子的喊,一家人樂呵呵地吃著年夜飯,歡聲笑語,齊聚一堂。這樣的年,初心有七年沒過了。
良久,初心像下定了決心往19幢走去,走過那段平坦的水泥路,初心一抬頭就看到了那塊棕黃色的窗簾布。雖然是水泥房,可老式的隔音效果也不是很好。初心走到門前,輕輕扣了兩聲,隔著門板,初心聽到了里面渾厚的聲音說:“天天,去開門,看看是不是媽媽回來了。”
門打開的時候,初心看到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她長得白白凈凈,圓溜溜的眼睛充滿了好奇。初心知道這是哥哥的孩子,雖然沒有見過,可和媽媽視頻聊天時媽媽給她看過孩子的照片。
看著這樣一個小不點,初心想,果然女孩子還是像爸爸,初心看著眼前的孩子模樣像極了哥哥小時候。她想伸手摸摸孩子,可孩子似乎有點認生,慌忙跑進去拽著爸爸。初言正幫著媽媽打下手,看孩子抓著他,就問:“是不是媽媽回來了?”
孩子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拉著他往門外走,初言邊走邊對廚房里的劉蕓說:“媽,我去看看。”
等初言與孩子到門口的時候,初言一抬頭愣住了。但很快又跑上前去抱著初心說:“歡迎回家!”
到最后,初心還是沒忍住,大聲的哭了出來。她很久沒有這樣大聲的哭過了,沒有這樣肆無忌憚的哭過了。她一邊哭一邊后悔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直到初言也沙啞著嗓音說:“是哥哥的錯,當初哥哥不該打你的,是哥哥的錯,一切都是哥哥的錯。”他輕輕的拍著初心的背,一個三十好幾的大男人,最終眼眶也紅了。
劉蕓聽到哭聲,手里來不及歇碗就跑出來,看見初心的一剎那,手里的碗乓的一聲,摔個粉碎。她跑到門前,看著滿是淚水的初心。也忍不住嘴角顫抖,任由淚水打濕了衣衫。
初心看到劉蕓,過去輕輕擦著劉蕓的淚水,緊緊抱著劉蕓說:“媽,我回來了,我再也不離開你了。”劉蕓抱著初心,強忍著微微顫抖的聲音說:“回來就好,我的女兒,還是真人比較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