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云芝的話，葉柳城的心中竟泛起了苦澀。
若是他能選擇，他又如何會做這樣的選擇，要怪就只能怪那人太過于無情，與其說無情，還不如說是無心。
“是啊，她的命很苦。”葉柳城眸中有些許悵然，她的命早就由不得她自己來決定了。
“好了，你快去準備一些補品，待她醒來，讓她吃了，傷好得也快些。”
葉柳城輕輕拍著嗚咽著的云芝，出聲吩咐道。
“是是是，我這就去。”云芝立馬打起精神，用袖子擦去了臉上的淚水，快步跑去后院的小廚房。
余地，葉柳城眸色失神地望著那間緊閉著雙門的廂房，
“對不起。”
聲音幾不可聞，藏著濃濃地哀痛。
…………
廂房內，寬大的雕刻著雪梨花的龍木錦床上，上官景堯盤腿而坐，正將自己體內的氣度到身前女子的體內，她的氣息是那么的微弱，身子是那么的虛弱。
突然，心口一痛，上官景堯死死地用掌捂在胸前，劍眉緊蹙，極力隱忍著心中的劇痛。
他的身體似乎變得越來越反復無常了。
漸漸平復，緊蹙的雙眉也緩緩舒展開來。
沒有出聲，繼續將氣度到了蘇晴的體內，待到她的蒼白無力的臉上漸漸有了些許血色，他才收回了運氣的手。
緩緩將她放下，而自己則是起身下了床榻。
替她蓋好了錦被，這時就聽到門外墨痕的聲音。
“主子，靈玉來了。”
上官景堯沒有回話，似是怕驚擾了床上的女子。
動作也輕緩了許多，輕輕打開廂房門，墨痕一見主子微微有些泛白的唇便知道主子必定又是動用了內氣。
主子的身體本來就與常人不同，若是再這樣下去恐怕還未等墨白找到解藥，主子就已經支撐不住了。
“主子，你……”還未把話說完，觸上了上官景堯寒的慎人的眸子，便是嚇得不敢再開口。
主子的脾氣他再熟悉不過了，但跟了主子這么多年，卻也未見過主子對一個女子這般的上心。
連自己的命竟也可以這樣的不管不顧。
未再理會墨痕，大步流星般地先跨石階而下，而身后的墨痕也趕忙地跟了上來。
……
別院一間密暗室內
四周靜得極為詭異，也黑得離奇，只有中間十六顆碩大的夜明珠為整間暗室添了幾分光亮。
借著幽暗的光，可以隱隱約約地估摸著室內的陳設。
四周擺著相當多的書架，上面放滿了各種各樣的皮書，這樣的材質竟和那日那車內，上官景堯看的是一樣的。
除了這些古怪材質的書外，墻上的壁畫也是相當的奇怪，那些壁畫各個都是極美的女子，而且姿態各異，遠遠看上去仿佛九天之外的仙女，可若是仔細地看，卻會被嚇得一身冷汗。
那一個個女子，整張臉上只有一張占滿黑血的嘴，沒有眉毛，沒有眼，亦沒有鼻子，這么奇怪滲人的畫像竟是掛滿了整間暗室。
詭異至極，陰冷至極，也殘忍至極。
而此刻，上官景堯正坐在那十六顆
碩大的夜明珠前寬大的雕金椅上，面容冷峻。
而他的身后，則是一張畫著穿著繡著曼珠沙華血衣女子的壁畫，和其他壁畫一樣的是，她也只有一張沾滿血的嘴，但那血是鮮紅色的，卻不像其他壁畫是黑色的，此外，她的額上畫著一只金色鳳凰，美艷至極。
“主上，顏姬如今處境困難，要不要把她解救出來？”
上官景堯面容不變，思索了片少頃，淡淡道，“不用。”
靈玉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高座之上的人，只見那人依舊是冰冷的表情，想在他的臉上找到別的，哪怕是一點點的動容之色都沒有。
她不明白，主子為何這般的鐵石心腸，顏姬可是先皇后為他而留下的最信任的人之一了。
“可是主上，顏姬她會死的……”
雖然畏懼眼前的男子，可是想到顏姬整日里遭受的這些罪，她的心里就特別的難過。
“你以為救了她，她就不會死了嗎？”上官景堯冷冷道。
這句話無疑是為顏姬判上了死刑，只是執行的時間不同罷了。
“怎么會這樣！”靈玉驚得往后退了幾步，腦子里一片空白。
顏姬會死，她是萬萬都沒有想到的。
“撲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地，“主上，靈玉求求你，救救顏姬吧。”靈玉面色慘白，聲音顫抖著，一時之間，渾身像是被抽干了一般，軟軟地。
上官景堯靜靜地看著地上淚流滿面的靈玉，他何嘗忍心讓顏姬去死，只不過，這是能夠在他活著的時候完成那件事最快的做法了。
顏姬是母后為他留下的心腹之一，還有一個便是濯清。
雖然他們大不了自己多少，但在這些年間，卻總能夠在自己危難時幫助他，要說是沒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畢竟在那件事上，顏姬是無辜的，這一點，他如何不明白，他比誰都不想讓他們去死。
可是……
“這是顏姬做出的決定。”話音淡淡，看似無情，卻甚有情。
她做的決定，誰也改變不了，她甘愿為了主上犧牲了自己。
聽罷，靈玉已是泣不成聲，趴在地上，身子不停地顫動著。
上官景堯將目光移向別處，在其中一張壁畫處定住。
那是一朵開得妖冶的曼珠沙華，紅的似血，幽幽相望。
也許本該就沒有所謂的對于錯，只不過，深陷局中，情非得已。
若是他能夠選擇，他絕不會去選擇活在帝王家，讓他心愛的女人因為他卷入了這場暗無天日的陰謀中。
可是，他沒有選擇的余地，既然他舍不得讓晴兒死，那便自己死好了。
只是，可惜了這一世……
“這幾日，你就留在別院，不要再去皇宮了。”
“主子是想讓顏姬自生自滅嗎？”
靈玉緩緩閉上雙眸，點點寒淚依舊不住地流了下來，濕了一地的大理石。
“這是她的歸宿，也是本座的歸宿。”
話音依舊清冷，靈玉猛地抬起了頭，含淚了眸子望向上官景堯。
“主上，你……”她沒想到，主上也會有這樣的一面，這些年，她以為主上無堅不摧，卻從未想過他會會親口說出自己的歸宿。
忽地，想到了什么，飛快地起身來到上官景堯的身前，剛想伸手探上他的脈搏，卻被上官景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了穴，一時間竟動彈不得。
“主上，你不能為了她，傷害自己的身體啊！”靈玉絕望地望向自己的主子。
原本她打算試探一下，看來，主子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快脫離控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