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宇文懿如此一步一步地走近自己,傷口越來越深,流的血也越來越多。
顧念久緊閉著眼睛,一把抽出刺入宇文懿胸口的劍,慣性之下,她向后倒退了好幾步,手里的劍也跟著脫手,被甩到了床下。
怕她摔倒,宇文懿一只手捂著胸前的傷口,朝著她倒退的方向,緊緊地跟了過去,一把將她拉進了自己的懷里。
靠在宇文懿的懷里,顧念久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胸前用力按壓著的傷口,那一刻,她瞬間清醒了不少。
他是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是自己的丈夫,是她心里最為重要的那個男人,他是顧平生啊!
平生他又怎么可能動手殺掉自己的孩子呢?
顧念久伸手顫抖地去輕輕撫摸宇文懿的傷口,痛苦地開口問道:
“平生,你沒事吧,你流了好多血,平生對不起,我不該用劍刺傷你的,對不起。”
宇文懿松開那只捂著傷口的手,伸手輕輕地幫顧念久擦去了臉上的淚水,聲音極其溫柔地對她說道:
“丫頭,你別哭,別哭了,一點小傷,我沒事的,我現在就帶你回去,好不好?”
宇文懿原本是想幫念久擦眼淚,但卻把自己手上的血漬弄了念久一臉。
顧念久對點他了點頭,宇文懿順勢將她打橫抱在了懷里,朝門外走去。
此時的念久已經虛弱到睜不開眼睛,她索性將眼睛合上,靠在宇文懿身上,聲音微弱地對他說道:
“平生,你這是要接我回家了么,這些天我都好想你,好想回家啊。”
聽到念久的話,宇文懿稍稍沉默了一會兒,低聲對她說道:
“念念,對不起,咱們現在還不能回星星谷,更回不了重陽山。不過你放心,從今往后,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咱們不會再分開了。”
“顧平生在哪里,哪里就是顧念久的家。”
這話才出口,念久就徹底昏睡了過去。
抱著念久出了宇文扶越的府邸,宇文懿用隨身帶著的銀兩,從馬夫那里買了一輛馬車,并將剩下的銀兩盡數給了那個馬夫,拜托他駕車送他們回王宮去。
回王宮的一路上,顧念久依靠在宇文懿懷里,一直不停地喃喃自語著什么。
“平生,孩子不是你殺的對不對,都是素心騙我的對不對?”
顧念久反復重復著這個問題,宇文懿聽在耳間,握緊了拳頭。
許久,他在念久的耳邊,輕輕地說道:
“丫頭,都是我不好,我原本以為自己手中無權無勢,在這人心險惡的王宮之中,會連帶著你一同陷入危險,所以只能狠下心來,設計將你送到身為太子的宇文扶越身邊,望他念著以往的情誼,能護你周全,可如今看來,是我錯了,是我的愚蠢害你受傷。不過丫頭你放心,我會變得強大起來,用自己的能力保護你,好好地保護你。”
說著,宇文懿在念久的頭上留下輕輕一吻。
回到懿雪閣,宇文懿將顧念久抱進了自己的臥房,看著他回來,阿澈趕忙跟了進來,在宇文懿身后一邊小跑著一邊問道:
“王爺,您不是去了達步干夫人處么,如今怎么帶著念久姑娘一起回來了?”
“阿澈,你現在就出宮,去找玄普先生,就說本王有急事要找他,要他即刻來見我,記著,要悄悄地,別被旁人發覺,快去。”
“是,屬下這就去。”
阿澈離開后,宇文懿又命人端了盆熱水進來,他親手洗了個熱毛巾,將念久手上與臉上殘留的血跡一點一點地擦干凈了。
玄普先生來時,他剛好擦完。
一見玄普先生進來,宇文懿趕忙將玄普先生帶到了床邊,要他仔細看看已經昏睡了幾個時辰的念久,究竟是怎么回事。
“懿王殿下,您這胸口的傷口這么大,再不讓老夫幫你瞧瞧,怕是要有性命之憂啊!”
沒有仔細瞧清楚這昏睡不醒的到底是何人,玄普先生先發覺到的,卻是宇文懿胸口處的劍傷。
這劍傷的傷口很深,況且也已經過了有些時辰,血跡都已經在宇文懿的衣服上凝固了。
聽玄普先生這么一說,宇文懿才想起來自己身上的傷口,不過在念久昏迷的這個時刻,不用說已經不再流血了,就算是流血不止,鮮血噴涌他也是顧不上的。
“這點小傷口,本王無礙的,先生還是趕緊瞧瞧要緊之人吧。”
說著,他就推著玄普先生趕忙走到了念久跟前。
一瞧床上所躺之人是顧念久,玄普先生一怔,不敢相信地看著宇文懿。
瞧著玄普先生這般神情地看著自己,宇文懿也是心頭一緊,他趕忙問道:
“先生這般神情,想必是念念這病病的很重吧,還望先生盡全力救治于她。”
宇文懿彎腰拱手,給玄普先生行了個禮,只求他能施救于念念。
見他這樣,玄普先生趕忙將他扶起,神色嚴重地對他說道:
“王爺言重了,鄙人這就幫王爺去瞧瞧那位姑娘的病情。”
聽他這么說,宇文懿趕忙閃開身來,給它留出充足的空間,施醫救人。
玄普先生先給顧念久診了診脈,緊接著從隨身背著的藥箱中取出了銀針,對宇文懿說道:
“王爺,鄙人診脈得知,這位小姐剛剛經歷重創,再加上情緒波動十分劇烈,所以氣血郁結,導致昏迷不醒,鄙人需要給她的幾個重要穴位施針,以打通她體內郁結的氣血,救她性命,王爺您看···”
“全聽先生您的。”
玄普出手,幾針之后,念久便自口中吐出了一口黑血,隨即再次暈了過去。
見此情況,宇文懿趕忙上前對著念久叫到:
“丫頭,丫頭。”
“王爺不必焦急,這位姑娘并無大礙了。”
聽玄普先生如此說,宇文懿趕忙回身問道:
“先生施針,她這般反應,是怎么回事,怎么會再次暈過去呢?”
“氣血已通,已無大礙,這位姑娘之所以會再次暈倒,是因為她身體虛弱,太累了而已,王爺您無需擔心。”
“那就好,那就好。”
這時,在一旁一直沒有出過聲音的阿澈,此時上前跪倒玄普面前,望著宇文懿焦急地說道:
“既然這位小姐已經無礙,還望玄普先生您能夠幫忙處理一下我們王爺的傷口,他這傷不能再耽誤了。”
阿澈如此說,玄普先生提著藥箱走到了宇文懿跟前。
宇文懿也沒再推遲,他忍著痛將胸前的衣物褪去,露出了那血肉模糊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