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族老不說話，也沒人敢說話。趙明河跪的筆直，絲毫看不出偷懶過的樣子。

　　趙越站在原地。護族衛有兩三個受了傷，手上有血，垂首站著。

　　趙瑞趙喜提著刀劍，垂首，亦沒說話。真是令人不安的寂靜。

　　“……大哥，怎么辦啊？”抖成篩子的趙才看著趙越問。

　　趙越不說話，寂靜中，趙才哆哆嗦嗦的坐回椅子里發抖：“……那個混賬東西不會殺了我吧？大哥？”

　　大族老猛地揮手，趙才整個人飛了出去，“砰”地撞到柱子上，發出一聲豬叫，瞬間沒了動靜。

　　趙明河：……嚇我一跳。

　　本就安靜的祠堂，現下近乎死寂。

　　大族老坐回椅子上。趙明河放緩了呼吸，腿又跪麻了也沒敢動。

　　“做將領哪里不好？”大族老突然問道，沒人回答。

　　大族老看著跪著的小輩們：“我們趙家，祖上出了一千多名將領。神武大將軍有三位，統帥五名。現在呢？做官？做文官。入江湖，做江湖人。趙家的族訓呢？記哪了？”

　　沒人說話。

　　大族老的視線掃到哪里，哪里低下一片的頭，趙明河也低頭。

　　大族老安靜了一會兒，最后道：“我們老了。撐不了多久了。你們要是不準備活，就一直這么跪著。”

　　這是，不讓跪了？趙明河喜上心頭，“噌”就竄了起來。

　　寂靜。

　　非常靜。

　　趙明河看著眾人都看著自己，反應迅速，硬是沒表現出懵的表情，世外高人般抬腳走了。

　　沒人說話，沒人阻攔，趙明河出了一身虛汗，出了祠堂，拐了彎，趙明河扶著墻差點跪下，腳下踩著棉花似的，軟成了面條。

　　這出來了，還會不回去？趙明河思考了兩秒，決定滾回自己的房間。

　　扶著墻緩了緩，趙明河抬腳準備離開。“公子。”突然的一道聲音喊住了趙明河。

　　趙明河心頭微跳，道了一聲：要完！

　　又聽到身后人說：“公子留步。”

　　聽見這道軟腔調，趙明河反應過來是萬靈芝，松了一口氣，趙明河轉身，果然是她。

　　萬靈知今天穿的素靜，一身綠裙，上面繡著幾片不知名的綠葉，腰間系著一條絲帶，襯得腰肢纖細，端的是弱柳扶風的美人做派。

　　趙明河看著萬靈知蓮步款款的走過來，問道：“夫人怎么在這？”

　　萬靈知看著趙明河，臉上揚起一抹笑：“我聽說出了事，不讓女眷入內，就有些擔心公子，公子可是遇到了麻煩？”

　　趙明河也不知道該回答有，還是沒有。自己雖然出來了，沒人攔，沒人追，可出來的也不是時候，保不齊之后被算賬。

　　見趙明河不說話，萬靈知依舊是那副笑，善解人意：“看來是有些小麻煩。公子說出來，我可以為公子分憂。”

　　趙明河腦子里幾個念頭轉了轉，道：“沒什么事。”

　　萬靈知笑了一聲：“公子不說也罷，還是那句話，公子日后有能用到我的地方，還請給我一個機會。”

　　古代的人，都這么執著嗎？認定了一件事，撞死也不準備回頭。

　　“大公子。”趙明河一僵，看過去，一身紅衣，正是趙喜。

　　趙喜走了幾步，對著萬靈知行了一禮：“夫人。”

　　萬靈知“嗯”了一聲。趙喜看向趙明河：“族老們請公子過去。”

　　趙明河：……我就知道。萬靈知詢問道：“不知我能否進去？”趙喜道：“族老們有要緊事。”

　　這就是不讓去的意思了。

　　趙明河與萬靈知道別：“夫人的話我記下了，真有難事，自會告知夫人。”

　　萬靈知點點頭，道：“公子去吧。”

　　并不是很想去的趙明河硬是把一小段路走了好長時間，最后還是到達目的地了。

　　趙明河在門前停了兩秒，讓自己顯得自然些，抬腳進了門，隨后門就被關上了。

　　這熟悉的待遇。趙明河腳步頓了頓，繼續向前走，推門進了祠堂，祠堂內，依舊是一片死寂。

　　眾小輩跪著，趙才趴在柱子旁沒有動靜。趙越盯著趙明河，說不清是什么表情。

　　眾位族老亦盯著趙明河進來，趙明河頂著他們的視線，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準備跪下。

　　“跪這。”大族老指著方才趙魏臨跪的位置道。

　　趙明河頓了頓，掙扎道：“我跪這里就好。”

　　大族老不說話，趙明河腿彎了彎，二族老沒什么表情：“趙明河。”

　　趙明河閉了閉眼睛，屈服于二族老的威勢，又走了幾步，在大族老指的位置上跪下。

　　“來人，取杖。”大族老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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