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的,他們速度很快的躲開了,趙明河向前踏出一步,險險避開劈頭而來的刀劍,抬手由左及右,身前一劃,清出身前一個半圈,身后刀劍再次逼近,趙明河猛側身躲過。
速度太快,趙明河抿唇,覺得十分棘手,要殺人嗎?趙明河猶豫的時候,護族衛們又包圍了她,再次齊齊出劍,劍光絢麗間,趙明河心下一狠,手上發力,身前一揮,滾燙的熱流涌出,內力帶起的氣勁沖的她衣袂樣翻飛,發絲凌亂。
面前幾人齊齊飛出,落到族老們站的地方,砸倒一片,一時間哀嚎聲起,趙明河看了那幾人一眼,倒在地上的那幾人毫無動靜,趙明河心下略沉,沒有猶豫,再次揮出一掌,剩下幾人再次飛出,一人更是落到大族老身前,皆是張口吐出一口血,同時沒了動靜。
已經有族老們坐不住了,抬腳想跑,趙明河冷喝:“走一個試試。”眾位族老吵吵嚷嚷起來,說她大膽放肆的有,說她好話的有,勸和的更是一個接著一個,趙明河看著大族老:“你給不給?”
大族老看著亂成一片的祠堂里,鐵青著臉同意了,隨后讓人把代表家主身份的戒指給她,又讓族老們喊了堂主。趙明河讓他們都走,只有大族老和二族老留下:“從今天起,淮陰堂不準再賣人出去,趙瑞、趙喜呢?”
大族老站在堂下,看著主位上的趙明河沒說話。趙明河見他還敢耍自己的脾氣,冷笑一聲:“你不告訴我,等我查出來了,你猜我會不會殺了你?”大族老目光微凝,視線在地上還未收拾干凈的血跡上面停了一停:“剛灌了藥,還沒賣。”
“醒了給我好好的送回來。”趙明河在“此界”就知道這個消息,如今再問也是為了看看大族老會不會說謊。趙明河站起身,抬腳往下走,她的鞋底上剛剛踩了血,而且想起他弄死了好幾個人,就覺得渾身上下不舒服,直犯惡心。
“去把里面的牌子扔了,一個都不許留。”二族老從趙明河說出秘密后就再沒出過聲,此時聽見要扔牌子,卻是不同意了:“祖宗的牌位怎么能扔?不行。”
趙明河停住腳步,去看二族老:“他們生前是什么東西,你不知道嗎?身上沾了多少人命,你不知道嗎?這樣的人,死后早就被拖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你供奉他們,是想讓在他們手上死的人,從墓里爬出來掐死你嗎?”
二族老的臉色有些變了,趙明河冷哼一聲,抬腳走了。不是信奉鬼神嗎?那就好好信,嚇不死你算我輸。不去想二族老會不會陽奉陰違,趙明河現在只想去洗個澡,趙明河又想起死的那些人身下的血,干嘔一聲,沒吐出什么東西。
真難受。趙明河緩了緩,接著往后山走,等這些事情解決了,她是死都不住這里了,路太長,太累。趙明河洗澡洗了幾個時辰,渾身洗的通紅,一雙手更是洗得泛白,食指指尖皺巴巴的。
趙明河擦了身,披了一層外衫,趿著鞋去衣柜找衣服,門突然響了,趙明河一頓,隨意拽出一件圍住了身子,隨后冷聲問:“誰?滾出去!”“……公子,您還在洗浴嗎?”趙瑞的聲音響起,趙明河緊盯著圍著的布簾:“你敢進來一步,我廢了你,出去。”
“……公子,水放久了會涼……”趙瑞道。因為她女人的身份,為了洗澡,趙明河早就學會了怎么用內力控制溫度,趙瑞又不是不知道她會用內力,而且趙瑞也不會這么不識趣,這人絕不是趙瑞!趙明河眼中升起了冷意,真是不知死活,揚手一掌,趙明河沒在給這人廢話的機會,直接隔著布簾將人拍出去。“嘩啦……”一陣雜響,不知這人撞倒了什么東西。
趙明河迅速拿了要穿的衣服進了此界,此界時間流速慢,她只能在此界穿了,在此界穿了衣服,又把頭發烘干挽起來,趙明河整整齊齊、干干爽爽出現在此界外,幾步掀了布簾子出去。
被趙明河拍飛的人還在一片狼藉中翻滾著,想必是很疼。如趙明河所說,這人不是趙瑞。是誰還不死心派人來殺他嗎?怎么這么執著,趙明河現在對內力的掌控得心應手,虛空一拂,就把這人提起扔到外面。
那人慘叫一聲,趙明河邁步出去,看著地上的人:“誰讓你來的?”那人不說話,趙明河的眼神更冷,內力帶著氣勢像那人一壓:“誰讓你來的?”那人被壓得喘不過氣來,艱難道:“公子饒命,大族老讓我來的。”
趙明河聞言,覺得真不該這么輕易就放過族老們,她收了氣勢,冰冷的吐出一字:“滾。”
“是……是……”那人從地上爬起來跑了。趙明河的視線落到陽光照不到的陰影角落:“出來。”
靜了兩秒,趙瑞從角落里出來,臉色蒼白,也不說話。趙明河皺皺眉,這樣子好像中了毒藥:“他們給你下藥了?”趙瑞抬頭,公子竟然知道?“是。”
這群……豬狗不如的東西。趙明河心情差到了極點,招手示意趙瑞近前。趙瑞上前幾步,走近趙明河。趙明河道:“右手伸出來。”趙明河給趙瑞把了脈,如她所料,是毒性強烈,月月都需解藥的“芩晚”,也叫“傀儡藥”。
毒發時生不如死,它藥性極強,還可以增強一個人的功力,但這種藥用酒久了會死得很早,還會上癮,趙家竟然有這種東西,怪不得上次那群護衛那么厲害,聽見真相竟然還幫著大族老,原來是服了藥。
“我不會給公子添麻煩的,也不會聽他們的話,他們是……”可能不知道怎么罵人,也或者想到了什么說,到最后趙瑞不說話了。趙明河看了一眼趙瑞,他低著頭,一副意志消沉,心存死志的模樣。趙明河承諾道:“你不會死的。”
趙明河本來想著等以后找到藥材,自己配解藥,但又想到趙瑞等不了那么久,還是先替他解了毒,日后再找藥材練手吧。趙明河去了此界拿解藥,出來后給了趙瑞:“解藥,吃了。”
趙瑞驚詫抬頭,公子怎么會有解藥,他接過趙明河手中的瓷瓶,打開,倒出一顆黑色的藥丸,毫不猶豫的吃了下去。趙明河心頭微動,趙瑞還真是無條件的相信她。
“你在這里,趙喜去哪里了?”趙明河沒有忘記另一個喜歡穿紅衣的小伙伴,趙瑞猶豫了幾秒,還是說:“他留在二族老那里了。”趙明河聽到這個消息說意外也不意外,那個人從來都有自己的利益不是。
既然如此,她以后不會再把他當自己人就是。趙明河抬腳向山下走:“走,我們去算算賬。”本來想讓他們好好養老,現在非要把最后一點情分也扔掉,那就只能讓他們自生自滅了。
趙明河坐在主座上,掃視一眼神情各異的眾人,語氣淡淡。“為什么叫你們來,你們心里都有數,我本來也不想這么做,你們一定要不死心,覺得能弄死我。”趙明河轉著手上的戒指,“那我們就好好聊聊,關于趙家,關于淮陰堂。”
底下,眾位族老一瞬間亂起來,趙明河聲音提高:“安靜!”基于她的武力值,族老們安靜下來。趙明河的視線掃過大族老,宣布了第一個決定:“大族老以后就不要插手這些事了,全由二族老負責,二族老,你不要讓我失望啊,我是這么信你。”
把權力交二族老,趙明河也有自己的考慮,若是他老老實實的,就睜一只眼閉只眼放過他,要是他耍什么手段,剛好有理由把他也趕出去,而且放到眼前,他有什么舉動也好解決。
“趙明河!”大族老站起來,趙明河看著他:“你激動什么?想知道為什么?為什么你不知道嗎?你難道沒有派人在對我動手?”趙明河冷眼一聲,“大族老,您現在還能享受族里的供奉,您再多嘴,您就得自己想辦法掙銀子。”
這三個名字,被趙明河念的諷刺至極,本就被這幾日的事情攪得肝火大盛,大族老只覺得一股熱血涌上腦門,張了張嘴,手指哆嗦了兩下,兩眼一翻倒在椅子里,頃刻絕了生息。
“大哥!”二族老驚呼一聲,三步并作兩步竄到大族老跟前,伸手一探,二族老手指一抖,雙眼血紅,猛回頭一聲厲喝:“動手!”堂中涌出一群人,黑壓壓一片,銀光閃爍,刀光劍影,齊沖過來。
趙明河站起來出手已用了全力,一推一揮,再眨眼,桌椅成灰,進來多少人,打出多少個,一地狼藉中,趙明河一身灰白色的衣衫,面容俊朗,臉上無笑,看在眾位族老眼里卻是宛若修羅。
趙明河看著嚇破膽的眾位族老,揚聲道:“不服?盡可來試,看我趙明河怕不怕你。”無人應答。趙明河袖子中的手顫抖著,隱隱作痛,面上卻毫無表露,這時候斷不能露怯。
趙明河悠然坐回椅子里:“二族老也不用再插手內事務,從今日起一切交由趙瑞,你們誰有意見?”暴力鎮壓,絕對的武力,哪個還有反心,況且,他們現在連椅子都沒得坐,沒傷著他們,桌椅卻碎完了,這根本不是人,是地獄里的魔鬼。
“淮陰堂的留下,無關的人退下。”趙明河道。外面的人還在慘嚎著,大族老、二族老全被拍出去了,在這種情況下,族老們行動格外迅速,幾十秒后堂內只剩下十人。
“你們都是做什么的?”趙明河詢問道。這幾個族老平日里也是呼風喚雨的人物,有的沒聽趙明河的話依舊還做著買賣人的勾當,此時被留下來,想到大族老、二組老的下場,心里打鼓。倒是有三個坦坦蕩蕩。“我負責南面的幫派。”“我負責北面和西面。”“我負責東面的。”
“你們呢?”趙明河看向剩下的人。剩下的人目光有些閃爍,趙明河皺眉:“我問你們話呢。”有一個四十多歲,有些胖的族老一抖,說話了,帶著氣音,趙明河顯示沒聽清:“……我……我出人,找苗子。”
“說仔細點,大聲點。”趙明河又說。這個族老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頭上冒出一層細汗,他拿著手帕擦了擦。“買人、賣人出去都經我手,我把人給他們三個送去,把名單記下來。”
有一個說了就有第二個。“我送人出去,用鏢局的名義負責掩護。”“我要收集買主信息,打聽哪里查的嚴了,找路子。”“我負責財賬,我剛做,原來是趙才做的,就分賬查賬。”
還有三個人哆哆嗦嗦的也不說話,趙明河的語氣冷了些:“說話。”他們支支吾吾說不出個一二三,他們是害怕,看這位新家主的性子,明顯憎恨這種勾當,他們還比其他人嚴重,賣的是自家人,實在不敢說。
趙明河沒有時間等他們,視線轉向其他人:“你們說,他們是做什么的?”安靜。趙明河伸出左手指了指那個有些胖的族老:“你說。”被指中的族老一抖,看了那三人一眼,不說自己他說話就流暢了,聲音也響亮,帶著點幸災樂禍。
“他,看看自家有沒有庶子有底子,爹也不喜歡的,就跟他說,跟他說了,他就會去當說客,說是學武,學祖傳秘籍什么的,騙到人就送到訓練場。”
“他是訓練場負責的,不會武功,就看著人不讓人跑。”
“他跟那人一樣,也是看著人的。”
趙明河盯著那三個人的眼神有些冰冷,要是暫時離不開他們,他她現在就把他們剁碎了喂狗,這世上真有這么冷血的人,不把人當人隨意買賣。
這三個人要是知道趙明河的想法,肯定大呼冤枉,論冷血,明明是你好吧,下手殺人根本不帶手軟的。趙明河掃視了十個人一遍,問道:“我不讓你們賣人,你們都照做了嗎?”
剛剛還氣勢很足的胖族老瞬間虛了下去,低著頭不說話了,最先開口的三位族老都應了一聲,趙明河盯著剩下的人,淡淡的問道:“怎么不說話?沒有照做?看見外面那群人了嗎?”
剩下的人都有點害怕,光是掏出手帕擦汗的就有四個,趙明河覺得右手有點沒有知覺了,于是動了動,看到趙明河手動的族老一顫:“明河……你小時候我給你買過糖。”
剩下的族老都開口了。“我給你買過衣服……”“我還抱過你,帶你出去玩……”趙明河:“……閉嘴。”她右手的經脈可能斷了,好像手指還有點骨折,不能再拖了,得處理一下。
趙明河用左手指了指負責訓練場的那兩個人:“我明天要去訓練場,你們明天在這里等我,不準再賣人出去了,你們再賣一個人。”趙明河掃了他們一眼,“試試。”
“聽到沒有?”趙明河問。“聽……聽到了。”族老們不是齊的應了一聲,趙明河垂眼:“下去。”從來只有他們說這兩個字,族老們有些恍惚,卻還是依言退下了。“記得叫人把祠堂收拾了。”
不用說,他們也會把這里收拾了。“公子,你沒事吧?”站在趙明河身旁的趙瑞終于出聲,趙明河有些意外,她以為她偽裝的很正常了,竟然還是被趙瑞看出來了。
趙明河掀起袖子看了一眼,右手上密密麻麻的盡是青紫可怕的經脈,仿佛要透過皮肉爆出來,沒有骨折,只是一次性使用內力太多,身體受不了了,看來要加強體質了。
趙瑞見此,擔心的道:“公子,您用內力溫養溫養。”趙明河運轉內力,小心的朝手上涌去,疼。頓了頓,趙明河放下手,知道再不溫養就廢了,但太疼,還是去此界拿一下溫養經脈的丹藥好了。
正準備去此界,肩膀被趙瑞按住,一股熱流從肩上流下來,趙明河一頓,聽到張瑞的聲音:“公子您不能因為覺得疼就不管,手會廢的。”
“我知道。”趙明河去推趙瑞的手,趙瑞卻極強硬的按著她,想到上次她扭到腳,被他按著抹開了藥,趙明河:“……放開。”趙瑞應了一聲“是。”沒動。趙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