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把她要繼位的消息放下去,趙明河能想到明珠這塊大石頭扔下去,能把此界的水濺起多高。但就是白羅那邊,此時恐怕已經亂了。
事實如趙明河所想的一樣,白羅這邊何止是亂了,是已經炸了。白羅坐在主位撐著下巴發呆,下面一群人鬧得沸反盈天,明明一個個年紀一大把,吵起來一點也不帶鬧著玩的。
只差動手了。
白羅已經習慣了,平日里也是這么吵,等他們吵完了讓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只是今日吵的格外厲害。他牢記六字真言:不多嘴不反駁。
活生生把一個話癆逼成面癱。
“必須戰,她明珠以為我們怕她?”“她現在是大勢所趨,何必跟她對著干,先順了她的意,再暗中培養力量等羽翼豐滿再跟他戰,不行嗎?”“不行……”
“現在不能退,退了,以后別人提起我們輪回處,指著我們罵慫貨。”“呵,他們不慫他們上啊!自己不動手把我們當刀使。”“是啊……”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們動作太大,明珠又何嘗不知道,現在不戰,明珠只會借著各種由頭把我們打散,諸位生前也是名絕一方的人物,退了,對得起自己嗎?”
眾人安靜了一會兒,被說服了,于是一起看向白羅,白羅神游天外,腦子里全是趙明河,被黑了臉的一個老者推了推,回過神來。
白羅輕咳一聲,掩飾道:“諸位想好了?”
“戰!”眾人道。白羅站起來,打了個哈欠:“那便戰吧。”他本身也想要這個位置。
“大人,知天命大人前來拜訪。”屋子里一片死寂,白羅倒是沒什么心理負擔。
“她可能已經拜訪了其他幾位大人。”一老者道。眾人沉默不語白羅偏頭:“雖然要戰,但她現在來了,來者是客,總要好好招待吧。”
這話說的不錯。
明珠一身紅裙,板著臉的時候頗有微視,她不咸不淡地掃過殿里的一群老者:“消息已經告知過你們,我今日來只是通知你們,不要動不該有的心思。”
當即有人被明珠的強橫無理氣的被他身旁的人按住,明珠盯著那人兩秒,隨后看向坐的隨意靠著椅背的白羅:“這種人你就趁早處理了,或者,我不介意幫忙處理。”
白羅臉上的神色變了變,他笑一笑:“明珠你是小輩,我不跟你計較,你不要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我會生氣的。”
明珠瞧他一眼:“日后總要叫我一聲大人,我這么說有問題嗎?”白羅盯了明珠兩秒,緩緩坐直身體:“明珠,你晚入此界十幾個輪回,我年長你十幾個輪回。在座各位皆是你的長輩,你做事這么強橫……”
明珠起身:“大道理我不想聽。”明珠掃了白羅等人一眼,揚起下巴:“我將是知三百。”
完全沒把白羅放在眼里。
明珠走了以后,殿里的杯子碎了一片,此起彼伏。白羅坐在椅子上,小小的臉,神色晦暗不明。
“狂妄!她明珠一個黃毛丫頭當此界沒人了是吧?”“放肆!放肆!……”“這不是在我們頭上……”
白羅緩緩開口:“喜歡一個人,就得把自己想要的東西捧給她。”
殿內老者注視著白羅,不知他這話是什么意思。白羅從椅子上站起來:“準備一下,今晚就是個好時間,我們夜襲。”
白羅這邊緊鑼密鼓的籌備著,這邊明珠把此界幾個大人都拜訪了,隨后把趙明河叫過來:“我今天去瞧了瞧那幾位大人。”
趙明河翻著書,“嗯”了一聲,明珠嘆了一口氣,捧起茶杯喝茶:“他們都不滿意我。”趙明河頓了頓:“然后呢?”
明珠語氣冰冷:“我也不喜歡他們。”趙明河不說話,明珠捧著茶杯,眼中神色一變再變,不知在打著什么主意。
趙明河在心里嘆了一口氣:“你自己考慮好,接替知輪回的人找到了嗎?”“已經派人去找了。”“必要的話,你親自出去一趟這個位置比較重要。”明珠點頭:“我知道。”
趙明河瞅了明珠一眼,隨后嘆氣:“你脾氣再好一點,繼位也不至于這么招人恨,本來……挺名正言順的。”
明珠冷笑一聲:“是他們自己不知道,動了歪念頭,反倒恨起我來了。”
知三百走之前,一直有意無意的培養明珠,還算有點責任,沒什么都沒教,好在明珠自己野心也挺大,也挺對得起他的培養。
就是知三百走的太快,連聲招呼也沒打,弄的明珠反的跟謀逆一樣。
明珠脾氣不好,誰不滿意她,她就打到她滿意,一時間此界大亂,她反而成了罪魁禍首,反而不名正言順了,到處都是反對他的聲音。
明珠可能也有點恨知三百吧,她這人本就記仇,知三百把整個此界扔給他處理,連個憑證都沒有,給她希望,又打她一個措手不及。
那些想搶明珠位置的才是真的謀逆呀,趙明河翻了一頁書:“其實以后可以民主一點,投票表決什么的。”
明珠腦子里有趙明河的記憶,自然明白這是什么意思,她冷笑一聲:“你在此界講平等?”
趙明河不說話了,此界,本就不公平,哪個位置吃香哪的位置就拳頭硬。
“如果他們還肯悔改,不妨給他們一個機會。”趙明河說。明珠嗤了一聲:“他們謀逆的時候,反對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給我一個機會。”
趙明河說:“你第一次做知三百,他們第一次經歷改朝換代,各自退讓一步……”“大人,知輪回大人帶著人攻進來了。”趙明河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了。
趙明河是真沒有想到白羅他們能干出這種蠢事,她剛剛還在和明珠探討怎么處置謀逆者。
她瞅了明珠一眼,明珠都氣笑了,趙明河嘆息一聲。他們簡直是直撞在這明珠的槍口上。
此界沒有黑夜白晝之說,每個大人的地區都有每個大人的時間,或許這個大人在休息,另一位大人卻在狂歡。
等白羅的大軍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不久后即將繼位的暴君冷冷地盯著他們:“格殺勿論。”
白羅一行人已是覆水難收,沒占到天時地利人和,白羅卻仍舊是不慌不忙的樣子,明珠在一眾廝殺中和他遙遙對視,都看見對方臉上的從容平靜。
白羅不慌是因為他有這個自信。但同樣明珠也有這個自信。
自從玉疏在那場戰斗里死去,明珠就訓練了一批人馬,日日操練從不肯停歇。防備的就是白羅這種人。
趙明河知道事情的原委,她再次嘆了一口氣:“別殺他。”明珠冷笑:“做夢!”白羅嚴重侵犯了明珠的底線,明珠現在最討厭這種人。趙明河又嘆了一口氣,覺得頭疼,她把手放在明珠肩上。
“你會是知三百,她影響不到你”
明珠沒說話,勉強同意了。白羅明珠趙明河都沒有動手,只片刻功夫,明珠這邊的精銳就壓著白羅那邊的人打。
白羅掃了這邊的人一眼:“撤。”匆匆而來,匆匆而去,還得了明珠的記恨,趙明河真想沖過去問一問,這是哪個傻叉出的主意,過家家嗎?
傻叉·白·過家家·羅發現自己真的打不過,剛入此界一個輪回不到的明珠,自閉了。白羅那邊名絕一方的人物懵逼了,是,他們曾經名絕一方,可是是十幾個輪回之前的事。
明珠是個以暴制暴的暴君。
“立刻圍剿,此界就這么點地方,抓不到人你們也不用回來了。”
明珠一方面是真怒,另一方面有個詞叫殺雞儆猴。趙明河沒有插嘴一句,她按了按太陽穴輕吐出一口氣:“明珠,我頭疼。”
明珠接住昏過去的趙明河,隨后看向一旁的侍者:“帶大人下去休息。”
圍剿白羅用了兩天,白羅不知道被堵到多少次,又被他跑了。明珠的怒氣,隔著她面無表情的臉都能看出來。
明珠低頭理了理袖口:“我親自去,你去嗎?”趙明河知道明珠要動手了,她點點頭,覺得自己還能保護白羅一下:“嗯。”
明珠抓白羅用了一天的時間。白羅就像泥鰍一樣,怎么逮都逮不住。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明珠還是堵住了白羅。
此時白羅身邊只剩下幾個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