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撒進屋里,尹睜開眼時才發現昨晚忘記拉窗簾。今天周末,正好他和明朗暫時沒有被分配任務。他沖了個澡,之后才去敲了明朗的門,但沒人應他,他只好自己開門,看見里面空無一人,床上的被單還沒被疊好。再去看新月,新月也不見了。
“你人呢?”尹掏出手機,撥通了明朗的電話。
“新月她生病了,我帶她來了醫院。我家還有一把備用鑰匙,放在我房間的衣柜抽屜里,你記得幫我鎖好門。”
“哪家醫院呢?”尹快速換好鞋,進門去拿了鑰匙鎖門。
民間有一種說法:陰氣重的小孩可以看見死魂靈,但吸血族可以驅散魂靈。
新月虛弱地睜著半開的眼睛,看見尹終于趕來了。
“一直在發高燒,但也不像是感冒。”明朗皺著眉頭。
“哥哥,我想吃我們家對面的白饃饃,你能去買嗎?”
明朗立即起身,把新月拜托給尹照看著。
“新月會死嗎?”新月終于可以完全睜開眼睛,眼神十分迷惘而且絕望。
“說什么呢,”尹拉著她的小手,說,“新月只是生病了,明天就會好的。”
“新月好害怕會死,會失去明朗和尹。”尹堅信她一定看到過死魂靈,所以才這么畏懼死亡。換是在吸血族,他完全可以利用她做個完美的玄學實驗,但他早就遠離了那種選擇,況且他也實在舍不得。
“不會的,新月會和我們一起快快樂樂地生活。”尹握緊她的小手,希望能夠盡快驅散纏在她身邊的魂靈。這個可憐的小女孩是個多愁善感的人,這一點就連明朗都未曾意識到,但尹知道。
“不知道為什么,有你在我身邊,我感覺很舒服。”
“因為我能驅散你身邊的惡魔。”
“不,不是惡魔,是可憐的小生命。”她熱淚盈眶,好像是在責備他胡言亂語。
“相信我,天國那里是一片凈土。”他湊過身,吻了她的右眼,讓她安心睡一覺。這一招對普通人很管用。他站起身,卻看見她的眼角淌過一橫淚。
“僅此一次。”
他最后看了新月一眼,轉身走出病室,帶上了門。
“新月已經睡著了,你來的時候注意不要打攪到她。”他掛掉電話,走出了醫院。或許,他對這個女孩太過用心了,但他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新月是一個孤獨船只,在無邊無際的海面上停泊,似乎永遠都等不到遠方的人過來擺渡。
那頭邊,明朗才剛剛趕到家對面的早餐店。
“白姨,給我打包三個白饃饃還有兩杯豆漿。”明朗直接在店外點了東西,一刻也停不下來休息。
“新月怎么沒來呀?”白姨看他著急,就跟前一個客人賠了個不是,先給明朗包好了他要的東西。
“她生病了,我還得趕過去給她送吃的去,”明朗隨便掏了些錢出來給白姨,“多了就不找了,少了管我要。”
店里一個年過半百的阿姨倒是不慌不忙地邊喝粥邊找白姨聊天:“聽說你家的狗昨天被車碾死了,嘖,那車主倒是什么責任都不負。”
白姨像是心大,給前一個客人包好了東西。“一條土狗倒沒什么,只可憐它過不了多久就該生崽了,小狗崽倒是可以賣些好價錢。”
……
“尹少爺,你不應該沾染這些臟東西。”奶媽連忙奪過小尹手上的拖把,把扔到一邊。
小尹不解地問:“你可以,別人也可以,為什么我就不可以?”
“你永遠都不能忘記自己是月王后裔,血統高貴,萬萬不可以碰這些低賤的人才能用的東西。夫人把少爺托付給我就是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報仇雪恨,你萬不該有其他雜念。”
小尹拽著奶媽的圍裙,臉上寫滿慚愧,“但我現在什么也做不了,天天看著你為我操勞,可我卻無所事事,我覺得我應該報答你什么,不然我會很難受。”
奶媽握著他的小手,熱淚盈眶,“少爺,你無需為我這個賤婢做什么,原是我在報答尹家的恩情,怎么敢再奢求少爺的恩德?”她把他攬在懷里,哭個沒完沒了,“我真恨自己沒有能力殺了尹閻,還要把這個責任交給你,是我太自私了。可我不能偏私你,你一定要知道你親生父母是被尹閻殺害的,還有你蓉姨,她是我妹妹,你要替我報仇!”
“奶媽,我錯了,我一定會長成大丈夫,一定會報仇,您就別再傷心了。”小尹伸出小手,撫摸她粗糙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