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
明朗正在整理資料。尹湊過來,坐在剛好空出來的辦公桌上,問他:“新月現(xiàn)在還好嗎?”
“好多了,體溫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倒是你,你喜歡新月?”
尹避開他的眼睛,低下頭,沒有說話。
“你平時是個隨性的人,不會掛念任何東西,但聽說她生病后,你很心急。是你讓她退了燒,還主動問我她的情況。”
尹站起身,拍拍明朗的肩膀,嘲笑他說:“搶你妹妹,你不會吃醋了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明朗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尹,說,“你一直都是一個人,也不愿意提你的家人,但別忘了,我們是好兄弟,你也知道,新月也很喜歡你。”
但復(fù)仇之痛,明朗何嘗明白過?尹在心里默默嘆了一口氣,卻揚起嘴角,故作淡定地和他打了一拍友誼拳,又隨手抓了辦公桌上的一份任務(wù)檔案,問:“一會兒有什么任務(wù)?”
“組織上剛出了一個棘手的任務(wù),要我們今晚11點整在后山公墓埋伏好捉拿蒼閻,到時候外隊也會增添人手過來,”明朗突然瞪大眼睛,側(cè)過臉說,“他是你的族人。”
“我知道他。”尹似無其事似的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大口,也不管明朗喜歡在咖啡里加糖,“今晚我們都不用去了。”
“為什么?”
“只有我才知道他要干嘛,能被我們的人查到行蹤,他一定早就有所察覺。”尹放下水杯,“我會親自告訴矮小胖的,別做無用功。”矮小胖是他們的班長,尹平時喜歡這么叫他,當(dāng)面也是。
尹閻——弒兄奪位,四十三年前,他持槍走進(jìn)小尹,只要他要誰死,就沒有人能逃過一劫。可是槍口對準(zhǔn)小尹時,已經(jīng)沒有子彈。
“算你走運,小雜種。”
……
03:00。
“你還是來了。”尹縱身跳下樹枝,站在蒼閻跟前,藏好手上的利刃。
“四十三年了吧。”蒼閻取下烏黑色的帽子,雖然現(xiàn)在是農(nóng)歷初,月光不夠亮,但他們都能清清楚楚看見彼此,因為他們都是從屬吸血族王族統(tǒng)治的最獨特的稀有族群——月族。蒼閻:臉部大面積燒傷、耳朵上紋過一只禿鷹、兩個鼻孔間扣著一個銀色鼻環(huán)。
“都是月族的人,你還不肯放手?”蒼閻。
“如果你沒有殺我母親和其他無辜的人,一切都好說。”
“噗,”蒼閻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母親?她不過是撿了你來養(yǎng),你卻是條哈巴狗,巴結(jié)別人,連你真正的親人站在這兒你都不認(rèn),我真想爆開你的腦子看看是哪里出了錯!”蒼閻突然變了臉,比原先的模樣更加丑惡,讓人看起來惡心至極。
“今晚我只放過你一次,提醒你,尹早就不是當(dāng)年那個束手無策的小孩!”尹眼也不眨地朝蒼閻徑直走去,擦過肩膀,走進(jìn)朦朧的樹影之中。
蒼閻咧開僵硬的嘴角,冷漠地笑了笑,沒有回頭,依舊是用目中無人的語氣說道:“你要分清楚,一直都是我在放過你,不然你也活不到今天。但以后你就沒這么走運了,只要你敢干擾我,別怪我下次再見到你就六親不認(rèn)。”
剛巧路過第一個墳?zāi)梗缺辉O(shè)好的暗器全都以尹為目標(biāo),頓時箭如雨淋,任他再怎樣敏捷,他的右手手臂還是被嚴(yán)重擦傷。回過頭時,這時的蒼閻早已經(jīng)消失了。
……
小林家有一個小女兒,喚作蓉兒,自小就有花月之蓉,被尹爵視為己出,與尹家長子一起長大。世界上總有一種不公平叫做偏心長子,次子只能不擇手段。
“閻,放手吧,我跟你走。”
“對不起,我忘不了他……”
蒼閻坐在蓉兒的墓碑旁,冷笑道:“說好的跟我走,可為什么要放火燒死我?”他把手放在“蓉兒”兩個字上,輕輕撫摸,好像她就坐在他旁邊予以他笑容,但漸漸的那張笑臉凝固,他放下剛剛才揚起的嘴。看著那兩個可恨的字,他咬緊牙,抓緊剛剛摸過她的拳頭要想把那兩個字砸破,可拳頭依舊緊緊貼在上面,沒有往后掄。
“你說你死后要葬在這里,我滿足了你。你還在的時候,我什么都給你,我英俊,有名位,比那個男人強(qiáng)千倍萬倍,你本來就該屬于我,可你卻一次次背叛我!哼,我真傻,到現(xiàn)在還對你心軟,好,我們可以談?wù)劊曳帕四莻€孩子也行,除非你回到我身邊。”他仰天長笑,自嘲當(dāng)年為這個女人付出太多,自嘲他受過的所有背叛和嘲笑。
月亮隱藏在茂密的枝葉后,抹不去殘破不堪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