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泊見阿錘吐血,忙將木片撿起揣進懷里,伸著袖子幫他擦著血。
云朵、望、滄、蛤蠻兒、小曦們還有阿亞都圍到他的身邊。
過了良久,阿錘緩了過來,長吁一口氣道:“把那塊木牌給我。”
喬泊道:“你還是先好好休息吧。”
阿錘聽著屋外陣陣鼓樂聲,攢足了力氣,道:“給我!”
喬泊掏出木牌遞給他。
阿錘接過木牌,雙眼發直,盯了木牌足足有一只雞的時間。
他收起木牌,掙扎著就要下地,喬泊攔他卻被他掙脫。
“阿錘,不要去。”阿亞擋在門口道。
“讓開。”
阿亞又從阿錘的話中感受到了那種堅定不容拒絕的語氣,但這次他沒有聽阿錘的話,仍擋在門口。
“讓我過去,”阿錘的語氣軟了下來,“連你也要攔著我嗎?我只想去看看她最美的樣子。”
“我不鬧,我只想看看她最美的樣子。”
阿亞看著他充滿祈求的眼神,把著門框的雙手無力地垂下,將頭低下,不忍再去看阿錘。
阿錘踉蹌著從他聲旁經過,朝著神諭殿走去。眾人跟在他的身后,皆是沉默不語。
他走到廣場附近,躲在一處房角,偷偷地向廣場望去。
廣場上歡聲笑語,擺滿了酒席。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子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拎著一只酒壇穿梭在人群中。所有逆行者待他走到身旁時都會舉起酒杯與之相碰,祝福幾句后將杯中的的酒一飲而盡。
神諭殿的二層,藤蔓結成的護欄旁站著一位頭戴花環的女子,一雙玉手輕輕搭在護欄上,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微笑之下似乎帶著一抹淡淡的憂傷。
阿錘的目光落在那女子臉上,聽著廣場上的歡聲笑語,他的手不由得扣住墻壁上的石塊。
喬泊等人站在他身后,看著他滲出血的十根手指,心中忍不住長嘆。
一個雪白衣裙的小曦落在他的手背上發出“咿嗚”的聲音。
阿錘的緊扣著石磚的手漸漸松開。一個個小曦落在他的身上,他臉上漸漸露出了笑容,看著神諭殿二層那位女子的眼神充滿了柔情。
漸漸地廣場上的逆行者散去,那位高大英俊的男子進入了神諭殿,二層那位頭戴花環的女子也從護欄旁走開。
阿錘還癡癡地望向神諭殿的二層,直到一滴寒涼的液體滴落到他的身上。
“阿錘,下雨了。咱們回去吧。”阿亞道。
“好。”阿錘目光暗淡下來,轉身朝著住處走去。
“咱們回珂木城去吧。”阿錘回到屋子后說道。
“也好。”阿亞道,“看不到也就不會在想了。”
“達同意加入神域聯盟了嗎?”阿錘問喬泊。
“沒有。他還想著與獄門關、自由之城聯合守住伯旗半島。”
“你出來這么久了也該回去,太滄還有很多事等著你做呢。”
“不急,我還沒待夠呢,我先陪你回珂木城再住一段時間。”
阿錘點頭稱好,又問向望道:“你和自然女神說神羊族的事了嗎?”
“沒有,先不說了。”
阿錘又點點頭,看向小曦們,問道:“你們是和我去珂木城還是留在這里?”
“咿吖。”
“咱們也沒什么好收拾的,那就走吧。”說罷,他出了住處,朝著使車走去。
云朵、滄、蛤蠻兒、小曦們上了車后,他走到望的身邊,道:“我想騎馬回去,你去駕車吧。”
望將馬讓給他,上了使車,駕著逐塵,跟著阿錘、喬泊朝著珂木城駛去。
淋著這場冬雨,眾人出了王車。
喬泊跟在阿錘身后,出了城后便看見阿錘策馬狂飆。他沒有去追,反而放慢速度。逐塵也放慢速度。
走了一會,他看到前方遠遠地停著一匹馬,一道人影從地面上轱轆起來,翻身上馬等著他們。
待他們走近,滿身泥濘,眼圈微紅的阿錘問道:“你們怎么這么慢,雨可越下越大了,照你們的速度,咱們回到珂木城的時候非被澆透了不可。”
阿錘策馬走在前面,喬泊、逐塵加快速度,跟上他向著珂木城走去。
回到珂木城,眾人在阿勇·塵的屋子住了一夜。
翌日雞鳴,阿錘早早起來,像以前那樣,背上插著阿勇·塵留下的傳令旗,繞著珂木城錘煉身體。
曦時,他回到阿勇·塵的屋子后,云朵早就準備好了早飯。
“我想搬出珂木城去。”阿錘叼著面果,打著手語道。
云朵點點頭,其他人也跟著點點頭,沒有問原由。
吃過飯,阿錘帶著應用之物出了珂木城,朝著東南方向走去。說是帶著應用之物,但阿錘的應用之物也就是使車而已,至于阿勇·塵屋子里的東西他是一件未動。
眾人跟著一直走到了海邊。這是一處海灣,海灣的前方是一座狹長的島,幾乎將整個海灣擋住,只留下一左一右一大一小的兩個出口。
阿錘望著這處海灣,打著手語道:“咱們就在這里安家怎么樣。”
云朵望著這片開闊的海灣,會心一笑,表示同意。
“你怎么不問問我呢?”望問道。
“你說了不算。”阿錘回道。
“尊敬!尊敬呢?”望叫道。
阿錘瞥了他一眼,不耐煩地問道:“那你覺得這里怎么樣?”
“還可以吧,不用怕圣城惦記,還能吹吹海風,只是沒有什么鄰居……”
“你覺得怎么樣?”沒等他說完,阿錘便問向蛤蠻兒。
“大人挑的地方地方好,小人感覺就像回到家一樣。”
“小曦覺得這里好不好?”阿錘笑道,語氣柔和。
“咿哈。”
阿錘得意地笑起來又問向喬泊:“覺得這里怎么樣?”
“不錯,”喬泊向下望著水面道,“不過就是灣差了點。”
阿錘不解看向他。
喬泊繼續道:“太逆額海岸線也很長,只不過沒有良好的港灣,就像著這里,水面開闊且深,本來非常適合當港口,但是這里的暗礁太多了。不然太逆也不至于沒有海軍了。”
阿錘笑罵道:“問你這里適不適合居住,你想到哪里去了。”
喬泊尷尬地笑笑,連說幾聲適合。
阿錘在這處海灣的岸邊選了一處視野最好的地方,在喬泊的幫助下開始建造他的小屋。
整個冬季,二人一直忙碌著,直到金陽歷2517年的春季,阿錘的小屋終于竣工了。
太逆所有的海灣都是沒有名字的,在阿錘、喬泊建造房子的時候,二人將面前這處海灣命名為錘隱灣。這座小屋建成后也被二人命名為錘隱屋。
這幾個月來誰也沒有提及曦的事情,阿錘也看不出異樣的神情,似乎不再把曦的事放在心上。
在錘隱屋建成之后,喬泊又待了幾日,便向阿錘告別,帶著滄離開太逆。
阿錘也沒再挽留,他知道喬泊能在太逆待這么長時間完全是因為他,他不能再耽誤喬泊,太滄還有很多事務等著喬泊去處理。
“泊爹爹,阿錘爹他沒事吧。”返回太太滄的路上滄問道。
“也許沒事吧,你阿錘爹可是逆行者!”
在喬泊、滄走后不久,阿錘從屋里搬出一座與曦等身的石象擺在屋子前面。之后他開始了他人生中第一項偉大的工程——鋪路。
在神域,基本上所有國家都是石頭鋪的路,只有極少數還是土路,這其中就有太逆。
土路每逢下雨就會變得非常泥濘,這給人們的出行帶來了很大不便,阿錘見了其他國家漂亮且方便的石路才有了為太逆鋪路的想法。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還需要找點事情做來發泄自己的精力,只有疲憊才能讓他不再去想讓他心痛的事。
在阿錘開始鋪路時,喬泊帶著一個好消息返回了太滄。他在返回的途中,在太滄境內發現了一處銀礦。太滄很快就派出了大量奴隸前去開采。
銀礦的發現大大解決了太滄因為備戰而造成的經費緊張的問題,在這之后太滄擴大了備戰規模,以對幽溟。
而圣城中的霓兒正和日、言學著如何做一名“合格”的神,并試圖從他們的口中得知關于那道神諭的解釋。
喬泊回到太滄時見到了一位讓他意想不到的人,一位牽著一個五歲男童的冰霜美人。

柢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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