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天蘭空都在兼職，得知沈昔華要搬家，特意下了個早班過去幫忙，三層樓梯他跑得比搬家公司的小伙還勤快。

　　“其實你不用來的。”沈昔華系上安全帶說，“不然我的錢白花了，我買了兩個人工呢——”

　　蘭空卻不這么認為，因為幫多幫少都是心意。

　　沈昔華開車在前邊引路，貨車在后邊緊隨，一路開向她半年前申請的人才公寓。

　　她扭轉方向盤拐進另一條路：

　　“合租特別麻煩，要不是現在才批下來，我早搬過去了，好在年前還不算太遲。”

　　“過年你不回家嗎？”

　　這個時候搬家，很難不讓人多想。

　　沈昔華停在紅綠燈前，說：

　　“會回去，年前兩三天的樣子，待太久了麻煩。”

　　隨后她開了藍牙，放了一首她相對喜歡的《star of the county down》，歌曲風格比較古舊，但旋律整體還是悅耳平和的。她說她最喜歡歌詞，寓意特別美好。

　　——

　　一居室的公寓對于尚還單身的她還算寬敞，雖然東西看起來不多，仍舊花了兩三個小時才收拾好。

　　蘭空望著費力裝好的書架，心里滿滿的成就感。

　　沈昔華洗完手出來，說：

　　“太累了就不出去吃了，我打算叫個外賣。你搜一搜，看看有什么想吃的，我來點。”

　　“我不挑食，學姐隨便點吧。”

　　“行。”

　　結果她還是點了一條差不多夠三人吃的烤魚和兩杯奶茶。她就簡單吃了幾口，隨后就抱著奶茶看他吃，時不時發兩條微信。

　　蘭空感覺眼睛都撐綠了：

　　“學姐，我吃好了－－你別動，我來收拾。”

　　感覺再不活動活動，他就要吐了。當然他也不是刻意要多吃，只是因為被她盯得緊張了，就只顧著往嘴里塞東西了。

　　——

　　九點半了。

　　城市的喧囂才有所消減，他沒有理由再繼續待在這里。她送他到門口，指著墻上掛著的雨傘玩笑說：

　　“你都沒認出來？那就歸我了。”

　　“我－－我還是拿走吧。”他剛換上鞋就伸手去拿，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才又強作鎮定看向她，仿佛狂亂的心跳已不屬于自己，“太舊了，我給你換把新的－－”

　　“那就謝謝你了，我正好有東西想送你。”

　　她轉身回到臥室，取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說是驚喜，要他到家的時候再拆開。

　　——

　　心里早已是狂風亂吼。

　　他剛上出租車就將那蝴蝶結松了又系，松了又系。他迫切地想知道里邊裝的什么，又害怕裝的不是他想要的東西。

　　萬一里邊夾著一封絕交信呢？

　　下車時，他輕將禮盒塞進背包里，然后像平時一樣和蘭雀她們打招呼，進入自己的臥室。

　　隨著蓋子被揭開，首先進入他視線的是手機包裝盒。他拿起來看了看，手機是當下爆款，雖然是國產但價格也飆到了五千以上。之后他才拿起盒子里僅剩的一張折疊了的A4紙，上邊用正楷體印了幾行字：

　　“手機屏幕碎了就換個新的吧，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就當是新年禮物，要是你真想謝我，就在除夕那天祝我新年快樂吧。”

　　那天晚上蘭空搶在跳水溝前將手機扔到一邊導致屏幕碎裂，主要是害怕進水損壞錄音。奈何手里拮據，一拖再拖才至今沒換。

　　——

　　由于過年期間各大超市都會陸續關門，蘭空他們只得提早籌備物資。蘭雀想像上次一樣將小樓好好布置一下，不曾想沒有白紙那樣的動手能力，弄了好半天也還是不如意。

　　夏宇給她發來一段小視頻，點開可以看到滿天星星和璀璨的煙火。他們那邊有放煙花的習慣，越是有錢放的煙花就越好看。

　　蒼郁也進廚房幫忙，不過鑒于她的創新都不在點子上，蘭空堅決不讓她掌廚。

　　整體來講，最溫馨的當屬白紙家，一大家子人圍著小孩打鬧，而孩子手里塞滿了紅包和糖果，紅撲撲的臉蛋是那么地純真。

　　晚飯時三人都時不時地刷刷朋友圈，看大家曬的年夜飯。

　　刷著刷著，蘭雀愣了一下：

　　“難道他回來了？”

　　已經好久沒聯系的馮琰竟然更新了朋友圈。他身邊圍著一堆人，不知道是朋友還是家人。

　　說起來她和馮琰漸漸疏遠，是因為那場哭訴。老實說來，她也不記得當是具體說了什么，只記得馮琰幸災樂禍的笑聲。

　　蒼郁突然湊了過來：

　　“看什么這么出神？”

　　“隨便看看－－”

　　蘭雀趕緊滾動屏幕，生怕蒼郁看了又對她說教。她看了看蘭空，貌似他正在打字聊天。

　　想想還真是失落，一張桌子上的三個人都敗給了手機。

　　——

　　收拾好碗筷，蘭空將準備好的新年禮物送給蒼郁和蘭雀，又說了祝福的話才回到房間。

　　他給沈昔華打去電話沒人接。

　　隔了一會兒他又打，結果被狠心掛斷了。

　　“什么情況－－”

　　這讓他感到很挫敗，這還是沈昔華頭一次掛他電話。正當他摸不著頭腦時對方打來了，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喂－－喂－－”

　　“喂－－”蘭空懵了，“幫我叫下沈昔華－－”

　　“我不認識沈昔華呀－－”

　　蘭空靈機一動，換了個說法：

　　“沈昔華就是手機的主人，我找手機的主人－－”

　　沒想到小家伙比他更懵：

　　“我就是手機的主人吶，可我不叫沈昔華，我叫沈昔時－－我不認得你說的沈昔華－－”

　　之后兩人就在原地繞來繞去，因為小家伙一直認定，手機就是他的，而他不認識沈昔華。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不是叫你不要亂拿你大姐的手機嗎？”

　　“二姐說歸我了－－”

　　“二姐說了不算，過來，把手機給我－－”

　　“我－－我在打電話－－”

　　“你跟誰打電話？”

　　“他找沈昔華－－可我不認識沈昔華呀－－”

　　就在這時電話突然斷了，蘭空徹底沒轍了，也不知道小家伙會不會跟沈昔華提起這事。

　　蘭空拿了本書解悶，心想十二點前再聯系一次。后來發現越看越困，擔心錯過還設了鬧鐘，鬧鐘一響立刻驚醒撥號。

　　這一次終于是本人了。

　　“學姐，是我－－”

　　他剛問候完，就聽見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和大人不耐煩的訓斥聲，反正就是一團糟。

　　沈昔華隔了一會兒才回應道：

　　“我在開車，我弟弟出了點狀況，得去趟醫院。這邊路特別窄，又是晚上，我就先掛了。”

　　“好－－”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掛斷電話后，蘭空就不再發消息過去，想著等明天下午再打個電話過去問問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