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開膛剖腹
衙役很是上道,說扒衣服就扒,直接給男尸整了個精光,不加遮掩的擺在公堂之上,這下就連縣太爺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似乎是想要說什么,待看清堂下站著的阮梓寧一副見怪不怪平靜的不能再平靜的神色,只能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泡的腫脹的尸體已經沒了任何美觀之點,只除了一處,大刺刺的露在外面,格外的扎眼。
先前只顧著扒衣服,現在才驚覺不妥。
衙役“啊”了一聲,臉上浮現出別扭之色,湊到阮梓寧跟前,小聲道,“阮姑娘,那里,是不是該找東西蓋一蓋?”
話說那里又沒傷著,遮與不遮于驗尸也沒大的影響吧。
阮梓寧重新將手套戴好,眼睛都不抬一下,淡定反問,“你沒長?”
她見過的尸體不知凡幾,要真忌諱這么多,扭扭捏捏的那這仵作也不用干下去了。
被一個年輕女郎如此問,小雜役一張臉頓時變得通紅,哼哼唧唧的一時說不出話。
別說他,就連圍觀眾人都被她那句反問給鎮住。
不愧是當今唯一女仵作,這份膽氣,還真非一般閨閣女子可比。
“行了,開始驗吧!”阮梓寧拍了拍雜役的肩,沒等他緩過神,已經自顧自的蹲在了尸體旁繼續未完成的工作。
示意雜役將尸體反過來,看過后皺了皺眉,又伸手按了按,“再驗,尸體已有尸斑,且指壓褪色,預計死亡時間為昨夜亥時?!?p> “尸身多處擦傷,應該是劇烈掙扎摩擦所致,但沒有致命傷?!?p> 師爺眼睛發亮,刷刷疾筆記下。
“可以準備剖尸了?!比铊鲗帍碾S身的小箱子里抽出一把薄如蟬翼的柳葉刀,刀鋒上還泛著冷光,遠遠一看就讓人頭皮發麻。
“剖、剖尸?”眾人被這句話鎮住,目光驚疑。
都說死者為大,現在人死了卻要被開膛破肚連個全尸都留不住,這道理,怎么都說不過去。從前也未聽說過仵作驗尸還要給開膛破肚的啊。
阮梓寧就知道會有這種反應,這也是她不想當著眾人面來的原因,現在的人觀念還不開放,根本沒法接受死后尸體被糟蹋。為了避免麻煩,一直以來她都是先剖了再給人縫回去,她對自己的技術還是挺放心的。
“咳,阮丫頭,剖尸就不必了吧?!笨h太爺咳了兩聲,向她使了使眼色。
縣太爺是知道阮梓寧有剖尸的習慣的,雖然剛開始聽說也是不能接受,但看在她破案效率高又能給人縫回去的份上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了,可這也不代表能大刺刺的在公堂上說出來啊。
縱觀古今,這剖死人的做法阮梓寧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阮梓寧摸了摸鼻子,清冷的眉眼一下子柔和了下來,罕見的帶上了一絲嬌俏。只是——
阮梓寧扭過頭,只當沒看見縣太爺的提示,郎朗道,“有些傷是從表皮上看不出來的,只有剖開了檢查才能查出來,要是想查清陳三兒的真正死亡原因,今兒這尸體非剖不可?!比铊鲗幠抗庾谱?,“當然,若是實在不愿,那就算了吧。”
阮梓寧說完,作勢就要去解手套。
“驗!”方才一直悄無聲息跪在堂中的婦人突然開口,蒼白的臉上血色全無,定定的看著阮梓寧,“阮姑娘,就依你所言,民婦只求查明丈夫死因,討一個公道。”說著,眼中滑下兩行清淚,再也受不住歪倒在了旁人的懷中。
阮梓寧沒想到這婦人居然作如此反應,倒有些詫異,微微一笑,“放心?!?p> 既然人家妻子都同意剖尸了,其他人也不好再說什么,只目光灼灼的盯著阮梓寧的動作,心中的那絲懼意被好奇給沖散。
阮梓寧沒有絲毫猶豫,下手穩準狠,手起刀落前已經是開膛破肚,一肚子花花白白的內臟就那么猝不及防的出現在眾人眼前,一股子濃烈的血腥氣夾雜著尸體的惡臭自堂上彌漫開來。
圍觀眾人喝了一聲,不自覺的后退了兩步,有些膽小的已經受不住干嘔了起來。
卻見只露了一雙眼睛的姑娘清凌凌的眸中非但沒有半分懼意,反而透出一股別樣的光芒,似乎是有些,興奮。
阮梓寧面不改色的將手伸進尸體的腹部掏了掏,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掏出來一個鼓鼓囊囊的東西,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就見她刀片一劃,一股子濃烈的酸腐氣頓時席卷了大堂,這下子就連縣太爺都受不住了,拿了手巾捂住口鼻,要不是礙于威嚴,只怕馬上就得甩袖走人。
充當幫手的衙役也被場景弄得有些招架不住,已經閃到了一旁,大堂上就只剩下阮梓寧一個人還在認真的忙碌著。
面不改色的從箱子里抽出一張白紙沾了一點胃里的溶液,放在鼻尖嗅了嗅,眉頭輕輕皺起。
想了想放下,又將手伸進胸腔去搗鼓起了其他內臟。
這副急劇沖擊力的畫面實在是沒幾個人能受得住,有些膽小一點的婦人已經避到了一旁。
大約半柱香的功夫,阮梓寧檢查完畢,將拿出來的內臟又一一放了回去,拿起放在一旁的白布遮住尸身,才直起身來。
阮梓寧沒急著公布結果,而是先除去了身上穿著的隔離服,用特制的藥水凈了手,取下口罩,掃了一圈,言簡意賅的總結道,“陳三兒不是他殺,直接死因是十足落水被水草纏頸窒息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