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廢話了,我帶著你哪里也去不了,只會變成別人的活靶子,你還是好好在府里待著,看好這一府的人,我就阿彌陀佛了。”
她吩咐綠蕪趕緊去燒水沐浴,這一身濕衣裹身,她實在覺得不舒服。
綠蕪命人抬進來熱水,給她灌滿浴桶之后,她坐進去,綠蕪在旁邊給她搓背,她腦子里一遍遍地回憶賀云瑾拉扯她的畫面,怎么看都覺得賀云瑾很有嫌疑,好巧不巧,落湖還拉她當墊背,瓷瓶也跟著不見,順帶還發現一具女尸,賀云瑾真有意思了。
她洗了澡換了衣裳之后,躺在屋中歇覺,到了日暮才起,綠蕪給準備了熱雞湯,她不愛喝那個東西,降不住綠蕪一再勸她,便喝了兩口雞湯,吃些面條,有出府去了。
照例是上燕府。
燕敘后院守衛松散,她日常都走那處進入府中,剛翻墻而過,就撞上了貍奴小玉。
小玉好像一位小少女,乖巧地蹲在地上候著她,也不如第一次那般充滿了敵意,倒是十分安靜。
她俯身對小玉說:“怎么,你從李三那處吃飽了就曉得回家了?”
小玉“喵嗚”一聲,似是回應她的話。
她笑瞇瞇地往內室步去,卻聽得一陣窸窸窣窣,好奇心使然,她一路不向內室的床榻,遠遠看見里頭有人影攪動,她紅了臉,退出內室,在花園中站了一會。
不久,身后傳來腳步聲,燕敘披著一件白色絲袍,敞胸露懷,披頭散發,好不頹唐。
她說:“燕大人這副模樣見客,怕是不妥當,被停職之后就這么墮落了?”
他好笑道:“我墮落不墮落與你何干,你管的太寬了。”
被問的無法還嘴,她微微垂下頭:“那你至少把衣服系上罷,這副模樣讓人怎么跟你說話。”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這上頭的劍傷還是拜你所賜,當然要露出來給你瞧瞧。怎么,你吃醋了,看不得本官與其他女人親熱?”
她哼了一聲:“你和誰茍合我都管不住,真當你是蓋世英雄,我有那么仰慕你,至于為你爭風吃醋,要死要活的么!”
“哦,也對,你我本就是聯盟,談不上情愛,那以后我當著你的面和別人親熱,應該也沒關系罷。”
“別礙我的眼,我怕長針眼。”
“在本官心里,你就是個男人,論身材和脾性,一點都不像女子,長什么針眼,男人看男人有什么稀奇,三個人一起享樂也不是不可以。”
他戲謔道。
“呸,要點臉么你!怎么你嘴巴都是臭的,惡心死了!”
燕敘瞧她那副模樣就想笑,唇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她往園中的小幾行去,坐下后道:“瓷瓶掉了,不曉得是賀云瑾偷得,還是掉在湖中了,反正我覺得那幾個人當中肯定有幕后主使,最大的嫌疑是北王和賀云瑾。”
“北王如何又是嫌疑犯了?”
他坐下,園中也沒有點燈,只有月亮做燈,照出昏黃的影像。
“北王提的問題最多,比任何一個人都關心蛇膽,我的直覺告訴我,他一定有問題。”
燕敘覺得她說的話沒問題,又覺得沒什么根據,反正無懈可擊,又不能作證據直接指證北王,北王是姜元帝三個兒子當中最沉默的一位,手中積累的財富無數,也表現得不如其他兩個兄弟那般喜好朝堂。
“若是賀云瑾拿了瓶子,不出兩日,她就會自動找上門來。”
燕敘道。
“你什么意思?”
沈鳳雪問。
“瓶子里裝的東西,會讓她全身潰爛,發癢,是一味毒藥。”
她這才曉得,燕敘給她的瓶子裝了毒藥,還是他老謀深算,她自認不如。
他抬眼望了一眼月空,皎皎明月,清涼舒適,他說:“你該回去了,恕不遠送。”
她起身之時,問他:“小玉是你養的么?怎么總不給它吃飽?”
不明白她為何突然提起這一茬,燕敘說:“是我府中的,不過貍奴這東西沒良心,給它吃再好,它都會往外跑,還不如狗,狗還曉得護主。”
“那你為何還養它?不如養兩條大狼狗還可以看門護院。”
沈鳳雪不解。
這個問題讓燕敘神思久遠,他目光吟吟,似大海遼闊無邊:“本官十二歲遇刺的時候,有一段時間失憶了,連我親生爹娘都不記得了,獨獨記得我的寶刀叫阿卿,還記得一只黃白色的貍奴叫小玉,后來回京,我便找了這么一只貍奴來養,給它取名叫小玉。”
她曾經說過自家也有一只貍奴叫小玉,小玉本是個很普通的名字,尋常人家的女孩叫小玉的很多,一只貓兒狗兒的,叫這個名字不足為奇。
“我家原先有一只貍奴叫小玉,后來不曉得怎么回事就死在外頭了,再也沒回來過。”